第六章 心之高墙

    从唐风手中接过钥匙，能感觉到钥匙上传来的温湿，穿过木屋前足有半身高的杂草来到门前，藤帘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再次隔开木屋与外界的联系并淡化存在。

    李天成边拨开藤帘边说道：“这些藤条以后需要处理下，太碍事了。”

    拨开藤帘，出现在眼前的是三层石阶，石阶材质与屋前的石椅一致，整体呈灰褐色并夹杂着少量红点，反射着淡淡的红光。

    意外的是石阶上并没有太多灰尘，落几片零星枯叶，更意外的是枯叶也没有被空气中的水分浸湿，踩在上面的“咔嚓”碎裂声很是清脆。

    李天成将钥匙插进锁芯，转动钥匙，握住门把轻轻一拉。

    “嗯？”门并没有打开。

    加大手上的力量，门依旧没有打开。

    汤颖提醒道：“门被藤条挡住了，打不开的。”

    低头一看，一根手腕粗细的藤条从破窗内钻出，在墙与地面的夹角间生长，刚好卡住了开门的方向。

    “这藤条太碍事了，长那不好偏偏长在这儿。”李天成抱怨着拔出钥匙，顺便还踢了一脚藤条。

    “谁让你不看清楚的。”

    汤颖从窗子往屋内看去，残破的窗帘只剩下一半，虽遮不住想要往里面窥探的视线，却遮挡了本就不多的光线，屋内的事物看不太清楚。

    李天成也凑了过来：“进又进不去，看又看不清！怎么办？”

    “嗯……”汤颖闭目思索，“我没记错的话，后面应该可以进去。”

    “不早说。”

    “我也是刚想起来的。”汤颖怎么可能会忘记，只是深藏在心底里不想轻易提起。

    两人拨开藤帘，唐风依旧在那里，不言不语，半步未移。

    “别忘了你来这是为了什么？”李天成向唐风扔了这句话，便转身从房子一侧绕去后院。

    汤颖正要向唐风搭话时，却从房屋拐角处传来声音：“汤颖，还在那干嘛，走了。”

    这声音并非在命令，只是让人觉得非这样不可，但汤颖还是小声说道：“唐风，那我先过去了……”

    后院比前院要大一些，这里同样草木旺盛，草木间放置着早已锈迹斑斑的桌椅，锈色从桌脚向上蔓延着，隐约能看出它曾刷有白色漆料。

    圆桌由五条桌脚托举，桌面雕着些简洁的花纹，四把椅子凌乱在四周，其中一把椅子折腿倒地。

    桌子旁边是个小池塘，飞虫在水草上驻留，爬虫用它那大长腿跑过水面，水面因张力微微下凹，浅浅的波纹四散开来，一个个水圈相互碰撞消失。

    李天成站在池塘边，点了根烟，烟雾朦胧了脸，看得不真切。

    “来了？！”

    “嗯，唐风他……”汤颖欲言又止。

    李天成缓缓喷出烟雾，说道：“让他一个人好想想吧，我们能做的不多。”

    “那也不用这样啊！”

    “这是他自己决定的事，都到这了还犹豫算个什么事？”

    “急不了的，慢慢来吧……”

    李天成的脸色有点阴郁，声音略低沉、凝重：“已经没时间慢慢来了。”

    “没时间？你还有什么没说？”

    还剩半截的香烟被扔到卵石上，暗红色皮鞋将其拧灭，李天成将视线移向森林深处，缓缓说道：“两年前唐风开始昏倒且越来越频繁，这个刚刚我已经说过了。”

    “嗯，是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