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功败垂成
气流越来越狂暴。
转眼间，白色气流已形成一道巨大的瀑布。
散落在地面上的许多东西都被卷起来，吹散到了空中，复而落下，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在这城市里，不知道有多少暴民，或者是使魔或者是还有意识的人，此刻都停了下了手中的事，看向夜空。
他们或许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本能告诉他们，这是极其重要的一刻。
江城正在这气流的最中心。
在夜晚，强悍的实力让他无惧气流的吸引力，甚至他还能抬头望向天空，看那气流的反转，孕育。
气流的轨迹里面，似乎有特别的东西，阴阳在交汇，融合，相合相生，最后化为混沌。
“老夫能感觉到到，他们不一样了。”陆玄觞大喜过望，他指着下面被困着的暴民，大笑道：“成了成了！”
“真他妈的行！”王铁石兴奋的两眼充血：“我就说嘛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老是那个样子！老刘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了！”
他们能注意到的东西，江城自然也早早注意到了，他的感受更加清楚，暴民的身体在不断的排毒，而经历了一系列的排毒之后，暴民气息已经跟正常人很接近了。
倒是眼前的使魔，无论气流怎么冲刷，无论怎么变幻，它都变幻不回人的模样，最多也就是鳞片变淡一些，仅此而已。
“一旦变为使魔，就是不可逆的吗？”江城沉思道：“要是所有的暴民都有救，这也够了！哎，可惜没法像流沙交代了，这该怎么说……”
刘梓玉很高兴。
作为阵法的主持者，他承受着强烈的压力和难以想象的痛苦，不过他不觉得苦，反而是一切都值。
“再坚持一会，就可以完成他们体内的阴阳平衡了，然后就能把魔气彻底的驱逐出去……”
刘梓玉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实肯定没有这么美好。随着时间的推移，阴阳二气对刘梓玉产生的压力越来越大，刘梓玉的眼前一阵阵眩晕，他心里有点害怕，就怕自己一会儿坚持不下去，精神上出现崩溃，他现在可一点岔子都不能出。
“应该可以了。”刘梓玉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痛，但是他必须考虑别的东西，要是因为他的失控，导致暴民出现严重的后果，那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再坚持一嗅，彻底祛除魔气！”刘梓玉咬牙坚持，他现在坚持的每一秒钟，对暴民们而言，可能都是十分关键的。
突然。
异变陡生。
在暴民的身上，一股股黑气突然冒了出来，这黑气聚合在一起，向上一顶！顿时原本十分融洽的阴阳二气被黑气一冲，瞬间出现了极大的混乱。
江城第一个察觉了异变，他一个箭步向前踏去，矫健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企图扑向刘梓玉……
轰！
一股强烈的白色气流从底部升腾上来，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将江城整个顶飞！
这气流在顶飞了江城之后，继续向上，向上，直到撞破了阴阳两股气产生的平衡。
“道转乾坤！”陆玄觞反应十分迅速，老人飞奔向前，试图将刘梓玉从阵眼之处拉出来，但是那破碎的阴阳二气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消散在天地之间，反而倾斜下来，构成了一张坚固的屏障！
咚！
虚空中，陆玄觞撞在亦度墙上，撞得头破血流，而在他前方不远处，阴阳二气已经绞在了刘梓玉的身上……
这阴阳二力何其强大，只需要轻轻发力，刘梓玉必死无疑Ｃ在天空中一点火星闪过，江城如同流星陨落，冲入混乱的二气之中，将刘梓玉从阵眼之中解救出来。
缺失了阵眼和主持者之后，阵法的寿命迅速走向了终结，引发汇聚阴阳二气的阵法全都燃烧起来，两股不同颜色的气息也完全消失不见，而白色气流也得到了释放，如同导弹一样向上升腾，在半空之中炸开，一圈圈的白色环形气流在空中迅速的扩散，炸响，有些类似蘑菇云的场景……
“快去看看他们怎么样！”江城刚刚把刘梓玉放下，刘梓玉一把就抓在了他的胳膊上。
刘梓玉的脸有些发青，嘴唇发紫，显然是伤的不轻，江城看着正在赶来的众人，微微点了点头，迅速消失。
“爸爸！”
流沙打开了窗户，从窗户里伸出手来，试图拥抱外面的夜空。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外划过。
那是一只蜥蜴样的使魔，浑身的鳞片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冲着流沙张开嘴，露出满嘴的獠牙。
流沙闭上了眼睛。
可是等待她的并不是什么伤害，使魔锋利的爪子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取走了一缕发丝。
“爸爸！”流沙睁开眼睛，看着空荡的夜空，怅然若失。
暴民们全都晕倒在了地上。
不过这也好，江城终于有机会近近观察他们。
这些天，他手上有许多暴民的生命，当他夺走暴民生命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情绪。甚至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但是当他静下来，好好看他们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们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也有孩子，有老人，有女人。
江城突然就觉得有些恶心。
自己是在杀人。
真实的屠夫啊！
妈的！
江城摇摇头，再看着沾满鲜血，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春分，心情有些沉重。
忽然，他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呼吸声。于是他将一个正面朝下的酗子翻了过来，拍拍他的脸庞；“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感觉怎么样？”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酗子表情之中出现了一丝羞涩，但是那羞涩很快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努力向前一伸脖子，试图咬江城的手……
“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喽！”
无数的污言秽语从酗子口中吐了出来，很难想象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怎么在骂人这方面会有这么多的词汇储备？难道是天生的？
“冷静一下！”
江城额头上青筋直冒，他屏佐吸，拿起一块砖头来在酗子面前捏成粉碎：“你感觉怎么样？心里是不是好受点？回答我的问题朋友，我不会伤害你的。”
酗子看了一眼那化成石粉的砖头，一点也不在乎狞笑道：“老子想要日你祖宗十八代！妈的你笑什么笑！老子最恨你这种爱嘲笑别人的人了，你给我等着，老子一定要把你的肠子扯出来，然后在你的脖子上打个结，看看到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不，哈哈哈哈哈哈！”
“我感觉是失败了。”
江城脑门上的青筋都要炸开了，他从酗子的身上扯下一块布条，塞进他的嘴里，对着刚刚被众人扶下来的刘梓玉说道。
“先等等看！”刘梓玉顾不上身上的痛苦，他开始一个个的查看暴民的情况，这时候暴民大多都已经醒了，刘梓玉无视他们的污言秽语，一个个仔细查看，很可惜，他所看到的依旧只是一双双充满暴虐的眸子。
刚才的阵法，全无用处。
“不可能啊！”刘梓玉傻眼了，一个暴民突然间挣脱了绳索，用一把削尖了头的小木棍朝着刘梓玉的脑袋戳了过去。
咚！一柄断剑破空而来，打飞了暴民手上的凶器！陆玄觞虽然已经是老人，但是他身手矫健的如同猎豹，他一脚就将暴民踢到在地，暴民没有丝毫的犹豫，两只手试图抱住陆玄觞的小腿，试图将他拽倒在地。可是陆玄觞比他还要快，他飞快的变换了脚步，老布鞋底紧紧的贴在了暴民的脸上。
他一脚将暴民踹飞了好几米，可是这个暴民好像没事人一样，马上就从地上站起来，这一会的功夫，他的一只手臂已经完全黑化，五指消失不见，只剩一把锋利的尖刺……
“人发杀机，血溅五步！”陆玄觞怒吼一声，抄起断剑，斩出一道致命的弧度，将刚刚开始使魔化的暴民脑袋斩了下来。
“现在看来，我们之间是没有和平的。”陆玄觞平静的握着断剑，剑刃之上微微泛黑，有些腥臭味的血液洒了他一身。
“快离开这里！”江城焦急的催促道，在他们的面前，所有的暴民都已经开始魔化，正在一个个变成使魔。
使魔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关键是使魔之中有一个特殊的存在，那个使魔长的很像是螳螂。他从一个小小的坑洞里爬出来的时候，浑身的鳞片已经变成纯黑色不说，更在鳞片上有一道道玄奥的花纹。
江城也不知道，到底是一个暴民变成了这样，还是它从别的地方冒出来的，总而言之，现在已经是一个麻烦。
看着已经离开的花清月他们，看着已经渐渐合围过来的使魔，江城心如止水，之前的迷茫，难受，恶心，好像在进入战斗状态后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战争要来了。”
“而我是战士！”
江城学着陆玄觞的样子把春分竖到了眉心的位置，感受着木刀的气息和血腥味，江城深深呼吸，好像是一个即将燃烧的锅炉，卷进了风箱里的空气，熊熊烈焰在空中燃烧，下一刻，他已经冲入了使魔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