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老奸巨猾
未安黑线。“你以前不还总自得谁家小姐一见你就花痴什么的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啊。”纳兰悠扬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几个月，我天天看着你们两人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你看，现在连我三哥的衣裳你都开始帮他打理了。唉，本王爷嫉妒啊。。。”语气似真似假。
未安做了个恶心的表情，纳兰悠远倒是很有兴趣的接了句。“你要是想成婚了，我相信母后一定很乐意为你张罗的。又或者，我相信，只要放出六王爷想成婚的消息，六弟你今后的生活一定会丰富多彩。”说罢，慢条斯理的将茶水吹凉，然后才抿了一口。
纳兰悠扬瞬间头皮发麻。“别别别，我就是说着玩的，嘿嘿，说着玩的。三哥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一副谄媚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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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自顾自的谈笑风生，完全没注意其他人在那交头接耳。
“雨朵，那不是那顾家小姐和两位王爷么？怎么，那顾家小姐和王爷是旧识？”宋雨朵身边一官家小姐不解问道。
“哼，什么顾家小姐，不过是个花娘罢了。”宋雨朵脸色发黑，却还是强撑风度。不停提醒自己，快了，快了，就快了。那碍眼的顾未安就快消失了。
那原本搭话的小姐见宋雨朵面色不善，识相的收了声，转身和别人攀谈去了。
“宋小姐。”苏荷突然就出现在宋雨朵身边。
宋雨朵不屑的打量了眼面前的女子，认出是寄住在顾府的苏荷，眼里不禁闪过一抹不屑。“有话快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苏荷也不恼，心里却在暗暗冷笑。难怪在三王爷身边三年也没打动三王爷，空有外表的女人。嘴里却说着。“宋小姐，不如我们合作如何？”不甚在意的玩弄着自己的指尖，语气笃定。
宋雨朵一听，先是一愣，“你觉得，我会和同样喜欢三王爷的女人合作么？”
还好，还不算太笨。苏荷勾了勾嘴角。“其实我也看清楚了，我这样的身份，自然是攀不上三王爷的。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所以，宋小姐也无须要有什么顾虑。”神色里闪过一抹苦涩。
宋雨朵听到这里，轻慢的哼了声，“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苏荷收敛起那抹苦涩，低声在宋雨朵身边将大概计划托出。宋雨朵听了，狐疑的看她一眼，“你为什么要帮我？”
“宋小姐其实也是个可怜人罢了。”语气一转，轻快笑道。“但愿我们合作愉快。”
宋雨朵看着那苏荷离去的身影，招来一边的丫鬟，低声嘱咐了几句，在心里冷哼道。“本小姐岂会完全信了你，不过利用罢了。”
这边，一小厮悄声在纳兰悠远耳边禀告了什么，纳兰悠远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精光。
“哦，这么说，苏姑娘终于是找上宋小姐了？”纳兰悠远把小厮报上来的消息悄声跟未安与纳兰悠扬说了，纳兰悠扬倒是一点不意外的耸耸肩。
未安的嘴角闪过一抹苦涩，只感觉身体有些发凉。纳兰悠远不动声色的握住未安的手，皱眉，“怎么这么凉？”
未安苦笑。却不说话。
纳兰悠远岂会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能叹了口气。“未儿，这世界，不是你对别人付出多少，别人就会感激你多少的。”
纳兰悠扬也猜到了未安的心思。语气却是难得的正经。“未安丫头，你要知道，你喜欢的男人，他是这个国家的三王爷，也是这个国家的大将军。他的身份，注定了有些事情无法避免。”
未安点头，“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伤感罢了。”说着，又语气轻快道。“我可比你清楚我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自从我决定放任自己喜欢这个男人的那天开始，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哦，那未儿是什么时候打定主意喜欢我的，嗯？”又是尾调上扬，语气里充斥着慵懒诱惑。未安低头嘀咕了句“男色害人。”抬头却撞见纳兰悠扬促狭的目光。
未安怒了，冲着纳兰悠扬呲呲牙，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搭理纳兰悠扬。
却听到两个男人愉快的笑声。未安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一老叟走进厅里，轻咳了两声，顿时整个厅里鸦雀无声，都看着这突然走进来的老叟。
那老叟见四周都安静了，便开始讲明他进来的目的。“敝姓王，是应裴公子之约前来主持这中秋诗会的。说来王某实在惭愧，在座的各位公子小姐皆是饱读诗书之辈，王某不过一介草民，却被裴公子付以如此大任。。。”
未安囧囧的看一眼纳兰悠远，却发现纳兰悠远一直在看她，不禁脸红了下，又将视线转回那王先生身上。
纳兰悠远却不放过未安，手指轻轻的在未安掌心里划动。未安似嗔似怒的瞪了眼纳兰悠远，示意纳兰悠远收敛，哪知纳兰悠远却无赖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不停。
未安无法，只能尽力无视从手心传来的瘙痒感，以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板着小脸，做出一副我很认真在听的模样。
“王某听说，今日诗会特意邀请了顾学士的养女顾未安小姐，不知哪位才是？”王先生顿了顿，扫了眼厅中众人。
未安听自己被点了名，不由一愕，却很快的调整情绪向那王先生微微笑道。“小女不才。”
那王先生捋了捋山羊胡，“书童磨墨墨抹书童一脉墨。”
未安下意识回道“梅香添煤煤爆梅香两眉煤。”
“门有古松庭无乱石。”
“秋宜明月春则和风。”
“丝竹同清当天合曲。”
“山水齐朗映日生文。”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毕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饁彼南亩，田畯至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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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问一答，全然不顾周围众人惊讶欣羡的神情。
那王先生很是赞赏的捋了捋山羊胡。“也难怪那顾老头这么宝贝你这个养女了。”
“王先生谬赞。未安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远不及先生之一二。”未安笑道。
“诶，胡说。你可比这在座的大部分好太多了。确实不负你那才女的盛名。”王先生点头微笑。
“先生有所不知，未安的才华，主要是体现在她的音律之上。”纳兰悠远插话。
“哦？如此，王某倒还真是想洗耳恭听一番。”
未安想想，也不推辞。只让灵儿去将她的古筝取来。
“既然先生如此说了，未安再多做推辞未免显得小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娇俏的行了个礼。“对了，爹爹还曾跟未安提起过先生，嘱咐未安要是遇见了先生，一定要转告先生一句话。”
“那顾老头让你转告什么了？”王先生看了眼未安怪异的表情，“你直说无妨。”
“爹爹说，”未安清清嗓子，学着顾学士的语气。“你这老顽童，没事不知道来京里看看我，说，是不是又寻着什么世外桃源了，都不记得我这个老朋友了。”说完，自己却先笑了出来。
那王先生也不恼，只笑。“确实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两人说话间，灵儿她们早已将古筝置好。未安朝着王先生福了福身子，在盆里净了手，便在古筝面前坐下。
“今日中秋，未安敲前几日新得了首应景儿的曲子，也算是给在座各位助助兴。”说罢，试了试弦，较了下音准。手下微动，一曲水调歌头便如流水般泻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漂亮的收尾，未安起身，卸下手指上的琴套。
“王先生觉得可还应景？”
王先生朗笑。“我可算是知道为何前段时日京里皆传说三王爷被你的琴音迷住了，我本还不以为然。这纳兰小子虽然在音律上颇有造诣，为人又冷清，可我总觉得他总归是个男人，也许先是被人姑娘的相貌迷住了也不可知。不过这今日一见，才知道那传言果然不假。好一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齐庞辱，忘得失，超然物外，这种洒脱、旷达的襟怀，你不过如花年纪便已领悟。未安丫头，要不是那顾老头提前收了你，我王某倒也想认你当了这个女儿。”
话音一出，众人哗然。
未安毫不受影响，“爹爹说了，您见了我肯定会这么说的，所以早就交代喊您一声爹爹就是，不过得将您收集编写的民间词调要了过来才成。”
“这顾老头，当真是个老奸巨猾的。算了算了，别说是我那边民间词调了，就算是其他的，你只要感兴趣，我便给你便是。不过说好了，你收了可得认我为爹爹的。想我王某一生游历，却一直没有遇见个能传我衣钵的人选。今日甚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