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事
一座山峰之巅上,赵洛明手持古云琴,双目发光,眺望远方。
“平县,好久不见。”赵洛明喃喃道。
十年了,自己与这故乡,只因手中那条宛如虎尾般的纹理,背井离乡了十年。
微微低头垂望一眼手中这条与生俱来的虎纹,赵洛明思绪飘荡。
听母亲说,自己出生那天,大水冲破堤坝,洪流如猛兽般冲刷了整个平县三天三夜,伤亡无数。
好在当时村中几位武者,和一位恰到平县的游吟琴师,施展通天之能,融出一道金光,划破洪流,止住其势,方才民生得以安。
然自此,赵洛明就被县里人唾弃,说是他是断掌灾星,必将引来大祸。尤其是阴阳宗之人,处处放出言论打压平常。
也好在身为一县之令的父亲抵住压力,才保下他。
五岁那年,父亲进山猎兽,却不幸堕亡,母亲也因极度悲痛而生命结束后,赵洛明在平县就再无立足地,甚至有些人建议要对他行酷刑。
称赵洛明引来天灾,还克其双亲,大恶之徒,要凌迟三千刀。
可怜赵洛明,当时只有五岁,就被五花大绑地架到十字木头上边,惶恐地看着那些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呼……”也就在凌迟之人手中血刀要落下之时,只听一阵琴弦声起,刹那间那举刀之人便自脖颈处出现一道光滑切痕,头颅“噜噜”一下滚落在地。
脖颈处喷出的鲜血,溅到赵洛明脸上,嘴角边。
那是赵洛明第一次尝到人血的滋味,腥的。
刑场内所有人大骇,几个修武者纷纷凌空而起,寻那琴师。
“噔铃铃铃铃……”再次一阵急促琴声响起,束缚着赵洛明的那条牛皮绳像被利刃割断般,纷纷落下。
而空中几位武者也纷纷催动功法,抵挡那琴声攻击。
“前辈在平县隐居五年,也算半个平县之人,当年还曾救整个平县于水火之中,却不知今日为何阻我县行功!”
空中几位武者之中,一名中年人身穿阴阳道袍,运力向四周大喝,喊声震得人心躁动,功力之深,非同小可!
此人,正是平县阴阳宗大长老文长洪。
“他无罪。”淡淡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威严,也不知从何处传来。
赵洛明身子一颤,五年里,除了自己的双亲,从未有一人敢说他无罪。
“此子乃断掌祸星,所到之处,灾难同至,当年还引起天劫,差点灭我平县,何出无罪之言?”大长老文长洪再喝一声,然后身形渐退,悄然来到赵洛平身旁。
“当!”一道清脆的琴声起。
“咔嚓……啊!”
接着便是一道剧烈的惨叫声,只见文长洪的左手手臂,在赵洛明背后一尺处被齐刷刷地切落,掉地时,手还呈五爪鹰击状。
文长洪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手臂,运功止住鲜血,却不再敢靠近平常半步。
剩下的武者也面面相觑,料不到这琴师的修为如此之高!
“呼……”再一破风声响起,一股无形风刃“嗖”地一声,就来到文长洪近前。
文长洪瞳孔收缩,却来不及退避。
“哐当!”
仿佛两柄绝世利刃互相撞击的声音,文长洪被震得倒飞出去,大吐一口鲜血。
“前辈,赵洛明你大可带走,不过我的人,却还不用你来管教。”话音之处,虚空浮动,紧接着,一位样貌稀疏平常的白胡子老者便现了出来。
此人,乃阴阳宗宗主,阴无鹰!
“要杀你们,我还不用费吹灰之力。”声音依旧从容淡定,丝毫不带一丝情绪。
阴无鹰大笑:“若是前辈真身降临,我等就算加起来再多十倍,恐怕也不是对手,可惜,前辈这一丝一毫的烙印,怕也撑不了多久吧?”
“是吗?”话音刚落,琴声大震,四面八方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赵洛明只觉气血翻腾,喉咙酸甜,似有一股液体要出来。
正此时,一道柔光却把他整个人包裹,凭空飞起,柔光包裹后,那些杀气之声全然消失不见。
“哐……哐……啊!!”
而整个平县刑场,在赵洛明离开之中,还伴随着一阵阵惨叫之声……
呼!
几刻钟后,平常落地,前方站着一位长发中年人。
那人端坐在地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直视赵洛平,一头长发自然垂落在地上。
头发雪白无暇,竟比女子的发丝还要好看几分。
赵洛明不语,静静地看着眼前此人。
“吾散发百万缕神识,游历大荒各处,我来到这平县,与你父亲结交,也算是你的叔叔了。”白发人说道。
“敢问叔叔之名?”赵洛明问。
“哈哈哈,我的名字,你不知也罢。今日救你,是看在你父亲份上,破了我之大戒,往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白发人说完,盘腿而起,似要离开。
“叔叔等等。”赵洛明握紧拳头,坚毅道:“无论叔叔身在何方,他日我平常,必然上门拜谢叔叔救命之恩!”
“哈哈哈,哈哈哈!”白衣人仰天长笑,转身望着赵洛明削弱的身板:“小屁孩,先活下去,再谈其他吧,今日便把我古云琴赠你,也算尽一回我这当叔叔的薄力。”
说完,古琴声绝,留下一琴一谱,整个人便消失不见,只留一句话,飘荡在平常耳边:
“你父之亡,有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