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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王府

    这边锦一赶过去的时候,秦叔扶着眼神空洞的王妃正往寺门口走。经过前院一口井时,她突然挣开秦叔的手奔向井边,幸好锦一手快,在她跳的那一刻拦下了她,打晕带了回来。

    季月昏不放心,吩咐碧璇一直守在王妃床边,锦一就一直守在门外。

    此时距离姬风影离开已经两个时辰了,季月昏看着手里姬风影的的亲笔书信和站在面前的秦叔与锦六锦七,感觉头疼欲裂。她一个十三岁,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少女怎么可以担起执掌王府的重任。

    “季姑娘,世子爷都相信您,您就不要妄自菲薄了”。秦叔嫣然将季月昏当做姬风影一样尊敬。

    “为何不让王妃主持?”,季月昏从小就觉得姬风影与安乐王和王妃的关系很奇妙,但她一直怕伤害到姬风影就没有问过。正好借此次机会问出来。

    “这……”,秦叔面露为难之色,但看见季月昏一脸坚决要知道的表情,还是说了几句,“季姑娘,有些话老奴不好说,但王府所有人都只听世子爷的,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

    季月昏也没有再为难他,只是端起桌上冰凉的茶猛灌了一口。每次这时候她要么是需要冷静要么是迫使自己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让府里所有下人酉时在浮玉阁里集合,我有话说”。

    “是”

    “秦叔,你先下去吧”。

    等秦叔走后,季月昏才缓缓的说道,“锦六,锦卫谁武艺最高”。

    锦六显然没有料到季月昏会问这个问题,楞了一下才说道,“是锦一”。

    “那谁最善轻功”。

    锦六挠了挠头,脸色有些泛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

    “有多高”。

    “这……我也不太清楚”。

    锦七则在一旁调侃道,“武林之中,轻功高于你的怕不过两三人吧”。

    季月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低声嘟囔了句,“这么高”。

    这样的场景让锦六锦七摸不着头脑,他们不知道季月昏问这些究竟有何用意。

    只见季月昏突然转身在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个特别小的药瓶递到锦六手中,“锦六,你与锦一立刻启程追上世子爷,暗中保护他。这瓶药关键的时候可以救他的命,一定要护好”。

    “季姑娘,锦一只听世子的”。

    “他不是奉命保护我吗,若他不去,我就立马自杀”。季月昏把死说的如此平淡。

    “是”。

    季月昏不知不觉就坐到了酉时,外面聚集的下人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见她来了才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现在都人心惶惶,生怕王府的事连累了你们,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选”。季月昏一身淡青色罗裙,发丝用一只红色檀木簪子挽着,脸色有些憔悴,但这些并不影响她掷地有声的话。

    人群里小声商议着,季月昏也不呵斥,就这样等了一刻钟才开口,“一、选择离开的,签了活契的,每人发十两银子。签死契的,一两;二、选择留下的,每人二十两,但一旦发现有异心者,死”。

    季月昏的话让人群更加骚乱了,可她却置之不理,斜倚在琼瑛搬来的圆椅里,低着头,一直在看自己的手。

    琼瑛则朗声说道,“现在,离开的站右边,留下的站左边,我数十声”。

    “一”

    “二”

    ……

    “十”

    季月昏抬头看了看,右边站了一大片,左边只有十来个人,中间还有两三个似乎还在犹豫。她在心里一阵苦笑,果然树倒猢狲散,只是听说安乐王谋反就如此了。可她还有大事要做,必须先稳住王府,哪怕见血也无妨。

    于是季月昏抬手指着中间两三个人说道,“犹豫不决的最为可恨,最易叛变,杀了吧,省的再祸害人”。

    不理会那两三个人鬼哭狼嚎的哀求,季月昏又说道,“其他的人,按照刚才说的做”。

    “看来是本王多虑了,季姑娘的手段,一点都不需要本王怜香惜玉。看来这次倒是要白跑了”。顾瑾司一身宽大的青色长袍,衣袖,发丝都顺着风随意飘着。

    季月昏懒的理他,转身就要往屋里走,谁知道他却从墙上跳下来,侧身挤到她与门框的中间,指了指她的嘴唇,“今天你的胭脂色与本王的皮肤颜色很配哦,要不试一试”。

    “啪”,季月昏下意识的就抬手扇了顾瑾司一巴掌,看的众人都捏了一把汗。世子爷此时不在,得罪这尊大佛,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来你很喜欢打本王”,顾瑾司不但不生气还很欢喜,众人脸上无数的黑线,这齐南王脑子瓦塌了吧。

    可更雷人的还在后面,齐南王把脸凑过来继续说道,“也不是很疼,本王任你打就是了,不过……”。

    齐南王故意停顿了一下,只见他舔舔嘴唇说道,“本王很想要亲你,你是不是能看在本王如此乖巧的份上也允许一二”。

    若此时季月昏手里有剑,怕早都提剑刺死这无耻之徒了。可谁能料到这齐南王竟只是说说就跳墙走了,留下一众人在风中凌乱。

    那些选了离开的顿时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而选了留下的多少有些心安,至少齐南王对季姑娘很是特别,就算没了安乐王府,只要季姑娘肯护他们,他们还是能在大富人家当下人讨日子的,总比饿死街头强吧。

    季月昏刚刚安定了王府,却不知有人有惦记上了她的冰魄酒,并因此扯出了很多事情。

    又是弦月当空的朦胧夜,又是东宫西北角那已经废弃的宫殿,透过微弱的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两道人影,一跪一立。

    “主子,明日便可见收效,只是.....”。

    另一个声音迅速打断了他,“让季北那老东西去看着”,如果此时季月昏在的话定会大吃已经。

    “可主子,那老头......他酿的冰魄酒疗效甚微,只怕.....”。

    “本就没指望那个废物,你照做就是”。

    跪在地上的人影一晃就消失了,坐着的人缓缓的走到窗边,踮起脚将窗扇拉了下来,又缓缓的走到床边,月光正好照到他。几乎蜷成弓的身体,骨瘦如柴的手拉开被子的一角窝了进去。

    刚刚处理完水患的皇帝这下又该头疼了,乌溪村的村民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一个个心痛难忍。听村民说最开始只有两三个人,大家也都没有在意,谁知短短五日,全村几乎全军覆没,旁的村子怕传染已经封了村。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云安城。

    大臣都畏畏缩缩的,竟没有一人能扛起这点事,皇帝一怒之下就将此事交给了齐南王,还说手下的大臣随他调派。齐南王倒是无所谓,却是苦了这些大臣,肠子都快悔青了。

    季月昏知道此事还是第二天清晨听到琼瑛吓唬那些小丫鬟的时候。

    “我跟你们讲,这乌溪村肯定是遭什么诅咒了,要不你说这病传染,其他人怎么都好好的。你们可得小心着诅咒来找你们”,琼瑛正聚集一些小丫鬟在低头窃窃私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季月昏。

    “琼英,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琼英听到是碧璇的声音并没有回头。

    “琼瑛!”

    “怎么了嘛”,琼瑛刚转过身就看到了季月昏,心想这下完了。

    谁知季月昏只对她说的内容感兴趣,“你把刚说的事完完整整的再说一遍”。

    琼瑛愣了一下,迅速说明事情的原委,谁知季月昏听完就让他们准备东西启程去乌溪,怎么拦也没用。

    自从乌溪村出了这事后,再没有人去过村里,让这条通往村里唯一的路越发的萧条,毫无生气。进了村子越发的萧条,门户禁闭,街道上空无一人。

    突然一群人拥了出来,步履艰难的往同一个方向移动,碧璇上前一打听才知道有一个老头在村南头药酒,听说是季家的传家之宝—冰魄酒。

    碧璇又拦下一人,问道,“朝廷派的人在什么地方呢”。

    一个佝偻着背拉着孩童的妇人捂着嘴低头说道,“倒是来过,也没做什么,这会怕是在隔壁村吧”。

    季月昏听到碧璇说到季家时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只吩咐她们往村南口走。

    村南口一老头用粗布遮着面,一勺一勺机械的舀着,一点也没有布药救人的慈悲怜悯。

    季月昏将马车停到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拿了几个铜板给街上的乞丐,让他前去要一碗药酒。

    不一会儿乞丐就回来了,季月昏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冰魄酒。冰魄酒用是用紫阳山上的千年积雪,哪会如此浑浊。再者说,它用了一种叫做萆荔的香草,这个法子除季家嫡亲血脉再也其他人知道。

    季月昏让碧璇等一会人群散了就将那老头喊来,将她几日前便采好的萆荔送于他,而她只想要季家的冰魄酒闻名于世。

    “季姑娘,我们真有缘”,这熟悉的声音让季月昏眉头一皱。

    而声音的主人似乎看透了季月昏的心思,“季姑娘是在找人吗?那可能是要失望了”。

    季月昏想赶紧躲开这瘟神做自己的事,就毫不犹豫的掀开车帘准备往下跳。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季月昏惊恐的猛然向后一缩,从另一面跳下去了。

    “王爷”。

    “季姑娘见本王就不必向其他人一般行礼了,见外的很呐”,齐南王收回了手,神色不甚在意。

    “王爷若无事,请恕月昏有事先行退下了”。

    “当然有事了,本王得了一种病,想要姑娘帮忙”。

    “月昏不是大夫,治不了王爷的病”。季月昏从头到尾都颔着首静静的站着,任凭他说什么荒唐的话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看你来这里定是心疼这些百姓,你就不指责本王不思民间疾苦吗”,顾瑾司靠在马车边上,摇着手中的折扇,突然转了话题。

    “王爷如何,百姓如何,与月昏有何关系”。

    王爷突然合了扇子,跳到她面前,“本王也觉得无关,那季姑娘就随本王去个舒服的地方治治本王的病”。

    季月昏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抬手准备扇过去,却不料被顾瑾司抓住,一把带到了怀里,“季姑娘还是莫动的好,不然本王一不高兴,可是要见血的”。

    顾瑾司就这样把季月昏带走了,临走时还留下一句话,“要想你们小姐无恙,把带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带回去”。

    众人踌躇片刻,看了一眼捂着胸口步履蹒跚的村民,还是驾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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