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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两短一长

    第三章两短一长

    我和三叔对视了两秒,三叔的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也吓的不轻,“三叔,咋办?二叔要死了。”

    我这个“死”字刺痛了三叔的神经,三叔往厨房跑去,“大侄子,你顶住,我去那家伙事。”

    我硬着头皮冲了上去,用铁棍拦着二叔,二叔吃痛一把夺过铁棍,扔在了地上。

    二叔抓起了砌墙用的石子,我以为他要用石子打我,吓的我一下跳出去老远,没想到他竟然把石子放进了嘴里,一下一下的嚼了起来。

    嘴角有血流出,断牙混合着血沫子被他一口吐在地上,他的牙床因为石子全都破裂出血,牙齿断了好几颗,他咧着大嘴,朝我笑个不停。

    “三叔,我顶不住了,再不出来就完啦。”我大声的喊着。

    三叔朝着我大喊,“接着。”一条手腕粗细的麻绳向我飞了过来。

    一头系着活扣,套进了二叔的肩膀,我们两个人开始用力收紧,拽着二叔开始往后拉扯,二叔力气太大,我和三叔两个人合力拉都很吃力,麻绳已经被峥开了两股细绳。

    三叔那边用处了最后一股力气,将绳子死死的绑在了石墨盘上。

    二叔被绑住,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还是想要挣脱,我看这绳子早晚被挣脱,着急的看着三叔说,“怎么办,绳子坚持不了多久,快找绳子,继续绑。”

    三叔累的精疲力尽,一屁~股坐到了石墨盘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说,“大侄子,绳子没有用,快去把鸡笼里鸡冠子最大的公鸡拿出来杀了。”

    我一听说杀鸡,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屋里,取出一把开山刀,手放进鸡笼子抓了一只最大的公鸡。

    我提了一口气在胸口,一下举起开山刀,公鸡一阵扑腾,我整个人都泄气了,我哪杀过鸡啊?我就不敢杀活物。

    “大侄子,快,赶快,绳子就剩下两股细绳撑着了。”

    我听到三叔说话,心都慌了,把鸡头按在地上,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我满身都是鸡血,我拎着鸡腿,往二叔前面靠近。

    公鸡没有死透,还在扑腾,鸡血喷溅的到处都是,二叔好像怕这些鸡血,他的全身都冒起了白烟,身体剧烈的颤~抖,狰狞的脸痛苦的大叫起来,最后双~腿发软,头无力的栽倒在了地上。

    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血腥味刺鼻的窜如我的肺里,我被呛得直咳嗽。

    三叔走过来扶起我,安慰的说,“没事了,没事了。”

    我惊魂未定,结结巴巴的问道,“我二叔这是怎么了?”

    “纯儿,你也看见了,我不瞒你,你堂弟死了,村里最近老有邪乎事,像你二叔这样的事情

    村上有好几个人都发生过,他们全家都搬走了,没想到,今天你二叔也这样了。”

    “这公鸡血能治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奇的问三叔。

    “这是神婆告诉的,公鸡血纯阳,能克阴气,好几个人就是这么被控制的,这不是疯了,这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村里人都躲着咱们梁家人,说你堂弟是横死鬼,这些事情就是你堂弟搞出来的。”

    我真是哭笑不得,这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人信这些。

    但是我又不得不相信,公鸡血的确治好了我二叔的病,这些又解释不通。

    二叔真的是被我堂弟上了身?

    我想到了昨晚上回来的看到的事情,再看看现在满身是血的二叔,心中感慨,这毕竟是梁家人,二叔做的再不对,我也得救他。

    我恢复了一些力气,站起来想要给二叔松绑,我三叔吓得急忙拦住我,“不行,不能松开,还会再犯的,我们已经没力气再抓住他了。”

    “现在怎么办?”我一听还会再犯,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先把你二叔绑结实了,你跟我上山,请李瞎婆子去。

    我听到李瞎婆子的名字连连后退,怕的要命,这李瞎婆在我们这很有名,看曹有一套,她以前不是瞎子,当年破四旧被当成了重点批斗对象,被活活的剜去了双眼。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就在山上求人搭了个房子,她说人心险恶,再也没下过山。

    不知道这个李瞎婆子在山上搞了些什么,当年的那些红卫兵都是不得好死了。

    之所以对李瞎婆子有童年阴影就是因为小时候我只要一不听话,大人总是吓唬我说你要是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山上去,和李瞎婆子一起过,让她给你魂勾走。

    李瞎婆子会勾魂,全村人对她多少有些忌惮,平日里也不会与她走动,只是今天我二叔的邪乎事,也只能去请她出山了。

    大凉山山高路长,走了一半就已经没有路了,没有人再往上走过,我和三叔手脚并用,爬到了山顶,远远的就看见了李瞎婆子的小房。

    我越走腿越软,不愿意靠近。

    这间小房我听老人说过,李瞎婆子住的房子没有房梁,没有房梁的房子叫阴宅,是给死人住的,相当于一口棺材,李瞎婆子在棺材里住了这么多年,我想想都害怕。

    三叔客气的把李瞎婆子请了出来,明明是暑伏,我站在李瞎婆子身边都感觉身边凉飕飕的。

    李瞎婆子和我小时候的记忆一模一样,没有一丝变化,精瘦的身体,有些微微佝偻的腰,脸上的皱纹堆叠在一起,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虽然是瞎了,但我总觉得她得见。

    李瞎婆子拄着她的树枝拐杖,被我二叔搀扶着走下了山,来到了我二叔家里。

    “吱嘎”一声,院子的木质小门被李瞎婆子用拐杖推开,我看见李瞎婆子刚要迈开的腿又收了回来。

    脸上的皱皱巴巴的皮都在颤~抖,手上狠狠的跺着她的龙头拐杖,“大凶,大凶啊,这房子里的煞气太重了,都别进去,你们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吓得直咽唾沫,三叔就站在门口一五一十的和李瞎婆子说了我堂弟死的经过,还有最近村里人都撞邪的事情。

    李瞎婆子听完,捏起手指,不断的掐算着,她那空洞的眼睛似乎是在望向天空。

    我怕二叔真的出事,实在等不及了,就颤颤巍巍的开口说“李婆婆,快想想办法吧,我怕我二叔挺不住了。”

    李瞎婆子收回了目光,对我三叔说,“带我去梁磊的墓地看看,找找事情的根源,你准备好香烛贡品,最好是他生前爱吃的,我们即可出发。”

    我一溜烟的跑去村口卖店买了回来,三个人一起动身去我堂弟的坟上。

    走着走着我就觉得路线不对,梁家有祖坟,但是这明显不是那条路,我问三叔,“不对吧,这不是祖坟的路啊。”

    三叔叹了口气说,“大侄子,你堂弟年纪轻轻上吊自杀,梁家的人说了,年纪轻轻含冤横死,太不吉利,说什么也不让小磊入祖坟,没办法了,才找个无主的地方埋了。”

    “当天下葬时你不在,瓢泼大雨,十几年都没下过了,山路都冲出水道了,只要把棺材放下,大雨就停了,抬起棺材雨就哗哗下,就十几分钟的路硬是走了两个小时,等到这的时候,坟坑里都被雨水占了一半了。”

    李瞎婆子走山路比较困难,她让我背着她上去,我为了二叔只能硬着头皮把老婆婆背在了身上。

    我走了两步觉得李婆婆根本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的,就像我后背没有人一样,我回头一看,下我一嘚瑟,我的眼睛正好对上了李婆婆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她好像能看见一样,裂开嘴对我哼笑了声,特渗人。

    下午2点的太阳是最毒的,三叔累的满头大汗,我背着李婆婆走山路,居然感觉很凉快,我心想这李婆婆要是不这么吓人,我还是愿意和她呆在一块的,毕竟这是台不用插电的中央空调。

    我老远的就发现了异常,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来指着一处说,“三叔,那……那那别告诉我那就是小磊的坟。”

    三叔轻轻的点头,我木木的放下了身后的李瞎婆子。

    连我都能看出堂弟下葬的坟墓有问题,何止是有有问题,简直就是格格不入。

    这里是荒山,这个季节雨水充沛,野花野草疯长,但是老远就看见了表弟下葬的那处地方寸草不生,荒凉寂~寞。

    走进了一看,堂弟的坟前野花全都枯萎了,枯萎的野花还大有向外蔓延扩散的趋势。

    李婆婆的眼皮跳动的厉害,肉眼都能看见,她长大了嘴~巴,大口的喘息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制着她,让她不能呼吸。

    我脚下一点点的磨蹭,站到了三叔的身边,看了一眼三叔,三叔神情紧张,让我也害怕起来。

    李瞎婆子围着坟墓转了一圈,对我们说,“祭奠亡灵。”

    我和三叔像是接到了圣旨一样,三叔拿出香烛,我跪在了堂弟的坟前,“小磊,哥回来看你了,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我念叨了两句回头接香,三叔还在点着,打火机一下一下的,火苗窜的老高,可香就是点不着,三叔手里的香就好像受潮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香干被火燎的发黑,最后不堪重负折在了地上。

    三叔的手有些颤~抖,重新打开了一盒香,从里面挑了半天抽出了三根,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几秒总算看到亮点了,三叔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又害怕亮点太小,打火机一直没拿开,等香烧起来了才松手。

    三叔拿着香刚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我浑身都冒着凉气。

    香刚才还是燃着的,三叔刚迈出一步,脚还没着地,这三根香就像是被人泼了水一般,齐齐的熄灭了。

    “刺啦”香灭的声音刺耳,三叔触电一样的把香扔在地上,看着李瞎婆子说,“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瞎婆子一脸凝重,我感觉事情很不好,果然李瞎婆子的手指向我了,“小子,你去敬香,心无杂念。”

    我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拿出香烛,接过三叔受伤的打火机,手抖得厉害,哆哆嗦嗦的香和火都没碰着几下。

    没想到香就这么点着了,我看着香上的亮点松了一口气,恭敬的插在了堂弟的坟头说,“小磊,哥回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我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香烛,吓的我不敢动弹,三根香的亮点在快速的向下移动,白烟飘的很快。

    这香烧的太诡异了,我才说了一句话,香已经快要烧到头了。

    香灰本应该落在地上的,可是它就直直的挺着,没有折断。

    最恐怖的一幕出现了,三支香只有左右两根烧的特别快,中间那根却根本没动,亮点就在香头上,像是刚点燃一样。

    我三叔反应了过来,一把把我从坟头拽了起来,嘴里叨叨咕咕的说着,“不吉利啊,不吉利,这香烧成了两短一长。”

    李瞎婆子听到了三叔的话,枯瘦的手指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胳膊,一下跳上了我的后背,大喊到,“娃子快跑。”

    我们三个人狂奔在下山的路上,我却觉得此刻背上的李婆婆重如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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