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1章 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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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的意识来到封印的之后，封印破除之后的场景无比的荒凉，除了欧阳远洵本身的记忆之外，印象中的属于莫江寒的记忆却没有出现。
难道……真的是凤鸾她们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
一个已经燃烧了自己轮回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拥有自己的转世？这是不切实际的。但是欧阳远洵又的确是莫江寒的转世，因为他可以看见莫江寒的记忆世界。
封印破除之后，欧阳远洵的脑海里并没有出现莫江寒的记忆，凤鸾直接傻傻的等了很久，也没有看见属于莫江寒的记忆。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魂猎者，在褪去了“莫江寒转世”这一外衣之后，他又何去何从？
凤鸾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承认，她之所以一直跟在欧阳远洵的身边，就是因为他是自己夫君的转世，她已经将欧阳远洵当成了莫江寒。
现在事实就摆在凤鸾的眼前，是为了这个普通人而放弃自己的心；还是遵循法则，去追寻自己的内心？
凤鸾的意识从欧阳远洵的脑海里出现，她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因为她现在正在面临一个十分严酷的选择。
欧阳远洵紧闭的双目微微地睁开，他看到了凤鸾那副沉闷的脸庞，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果然，自己还是一个普通的魂猎者啊。
转世轮回这种看似荒诞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选择自己的。
脸色很平静，欧阳远洵缓缓地站起身来，这种真相他早已经做出了预警，所以才肯让凤鸾解除自己的记忆，好让她死心。
“凤姑娘，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我并不是你所深爱的夫君……”
凤鸾抿了抿嘴，沉默不语。
“我真的很感谢你当初为了我做的那么多的事情，还有你们仙灵族，虽然我不是那个莫江寒，但是只要我可以办到的，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还有……凤姑娘”欧阳远洵的神情变得有些羞愧起来，“在雪茸之海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是我是真心想要救你的，请你原谅！”
凤鸾看待欧阳远洵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温柔，她明白自己和欧阳远洵在雪茸之海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个时候，她还以为欧阳远洵就是莫江寒。
现在，一切都是凤鸾的幻想，莫郎真的不会回来了，一个已经燃烧了自己的轮回的人，一个牺牲自己的轮回之力拯救了所有人的人，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欧阳远洵从凤鸾的面前走过，明明之前二人一直在同生共死，如今却因为一个真相而形同陌路。
“凤姑娘……再见！”
二人擦肩而过，欧阳远洵的心里似乎带着些许不舍，默默地看了一眼凤鸾那优美的背影，转身离开。
独自留下的凤鸾悄悄地滑下了自己的泪水，她为什么会哭呢？她明明找到了自己的莫郎，苦苦等待了一千年的时间，寒渊岭终年不化的雪让她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时代的更迭，可为什么就是等不到那心中人？
凤鸾缓缓地蹲下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小女人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头，轻轻地抽泣了起来。
她或许不想让人知道她这副柔弱的一面，一如多年之前，在那寒渊岭，首次尝到了分别之苦的少女。
她在寒渊岭里种下了一颗灵力种子，因为她想要改变寒渊岭终年不停雪的场景，也想日后和莫郎一同来寒渊岭看看。
可是……这一切，或许真的不可能了……
……
在金之国边境处的那一片大荒漠中，无数的断壁残垣横亘在沙地里，没有人知道这片荒漠昔日的辉煌，它曾经孕育过魂界最大的，最繁荣的城池之一，却也在顷刻间使它覆灭。
没有人知道当年那惨痛的历史，整座城池的人的尸骨都埋在了这一片荒漠之下，或许不小心踩到的一具尸骨就是曾经一个活生生的人。
无月城的遗址就在琅月的脚下，妖界的入口也在琅月的掌握中，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掌握妖界，因为这片荒漠曾经是他的家园。
他的师父们教唆莫江寒毁掉了一座城池，这或许是莫江寒一生都无法挥去的黑历史，他当时也被利用了，被他们引以为傲的师父。
所以，琅月才会去刺杀昔日的师父们，宁愿欺师灭祖，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雪恨。
他不知道自己的师父们当年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他只知道，当年的魂界大战就是在这里打响的。
所以现在的遗址变成了一片荒漠，琅月也将这里选做了决战之地。
自从那场大战结束，妖神尊被封印，琅月戴上的那副面具就从来没有摘下过，因为他不想再面对魂界里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物，他只要带着一副面具生活，便可以不心怀任何的感情。
“莫江寒，即便你真的不会再出现，我也要让你看看，你拼死都要守护的魂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琅月捧起一堆黄土，他的心里已经浮现出了魂界日后的惨状，没有了莫江寒和魂祖的世界，只凭借凤鸾和洛晗萱，他们又能如何？
距离他解开妖神尊的封印只差一步，只要得到了饕餮，他便可以跨出这一步，因此这一次，他不再对欧阳远洵抱有任何的仁慈。
“教主！”
“准备的如何了？”
身后出现的琅钰说道：“目前由金之国和火之国输送给各大国的食物已经配置完成，五大国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粮食。”
琅月却没有因此吃惊，既然金之国和火之国解除了旱灾，那么其余的三国从旱灾中解脱，也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可是就是公平对决了啊。”
“五大国有了军队，我也有了尸兵，你们只管消灭那些军队就好，晗萱她们……就交给我了。”
琅钰点头应允。
“我让你一直监视的那个人如今情况如何？”
“按照教主的命令，属下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现在……已经回忆起来了。”
琅月面具下的神色稍稍有些改变，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来的有些突然。
“看来……又有一个麻烦的敌人了。”
“血液收集的如何了？”
琅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小瓶子内装着的都是鲜红的血液，刚刚从人身上采集下来的鲜血。
“按教主的命令，都是最为新鲜的人血。”
琅月点了点头，手掌一张，直接拿过来那个小瓶子。
“有了人类的鲜血，复活的妖兽便可以再次加大自己的力量，也可以让妖神尊大人多多吸收一下这血液中掺杂的邪念。毕竟，人类——都是一群怀有心机的生物。”
转头看向琅钰，琅月平静的说道：“你做的很好，在之后的几天，我需要准备好一切，你继续按照我的指示监视他，必要时……我需要他的鲜血……”
琅钰领命而去。
琅月的眼中尽是漫天的黄沙，没有任何的景色，回想当初这里美丽却繁荣的城池，热闹的街巷以及热情的人们，琅月仿佛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后来无月城覆灭，他被视为遗孤捡了回去，一直都在极力地寻找当年毁掉他家园的凶手。
没有想到，收养自己的师父们居然是凶手。
他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师父们，为什么毁掉了自己的家园，不连自己一起毁掉？难道真的只是在意自己的天赋吗？
一个人到底心狠到什么程度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现在所学会的心狠手辣，可是多亏了你们啊……我的师父们……”
……
五大国如今的形势极为的极为严峻，先不说琅月发来的决战书，就单单是五大国的军力就有些力不从心。
旱灾死了大量的士兵，即使是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也一时提不起精神来，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最原本的战斗本质。
重新训练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真的不够，带着这一群群病恹恹的士兵上战场，或许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一个月后的决战，必须得尽可能的挑选出一堆精兵强将，不然，五大国真的没有任何的资本可以和琅月那杀不死的尸兵所抗衡。
这一个月的时候，五大国都开始的招兵买马，训练各种士兵，步兵，骑兵，弓弩手，在最短的时间里训练出他们或许有些不太切实际。
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他们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个。
欧阳远洵来到了耀远城，经历了和凤鸾的分分合合，欧阳远洵的心很是平静，现在他只是欧阳远洵，再也不用披着“莫江寒”的外衣了。
“凤泠姑娘！”
凤泠作为一个女子，在看到她有声有色地训练着金之国的士兵，凡人是无法承载灵力的威力的，他们也只能以一个凡人的躯体去战斗。
这些看似病恹恹的士兵们在凤泠的指导下，逐渐地回忆起了他们所掌握的战斗技巧，以及作为一名军人的力量。
“莫大哥！”
欧阳远洵摆了摆手，说道：“以后……就不要叫我莫大哥了，我叫欧阳远洵，叫我的名字就好。”
“莫大哥……你怎么了？”总感觉欧阳远洵的视线里布满了冷淡，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凤泠姑娘居然也懂得一些用兵之道。”
五大国有着明文规定，女子是不准上战场的，只能遵循三从四德，待在家里面，几乎没有任何的地位。
凤泠给欧阳远洵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仙灵族和古洛族基本上不存在男女不平等一说，它们的族中每个人都是人才，都是值得培养的人才。
“其实这没有什么难的，以前我在仙灵族的时候……就时常训练我们仙灵族的族人。”
欧阳远洵点了点头，看来它们仙灵族真的不存在什么不平等的制度，和他们五大国完全的不一样。
“风泠姑娘还真是让人挺意外的。”凤泠听到欧阳远洵这么一说，脸色微微有些红润，这是她第一次被莫大哥夸奖，感觉真的有些羞涩。
周围训练的士兵看到那个犹如女魔头一般的女子居然还会露出小女儿般的神态时，都有些吃惊。
话音刚落，凤泠的视线中出现了另外一道倩影，她自天空上落下，宛如仙子一般谪临人间。
“阿鸾姐姐！”
凤鸾脸色淡漠地瞥了一眼欧阳远洵，没有任何一句话，冲着凤泠点了点头，仿佛将欧阳远洵当做一团空气一般：“阿淑在吗？”
“阿淑姐姐就在宫殿里，正在商讨一个月后的决战！”
凤鸾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朝着宫殿而去。
欧阳远洵望着凤鸾的背影，想着那个以前一直缠在自己身边的女子，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对陌路人。
自嘲的一笑，自语道：“凤姑娘……这样最好。”
凤泠似乎察觉到了凤鸾的异样，平常她都是和莫大哥一同出现，这一次，不但没有一同出现，反而还对自己的莫郎熟视无睹？
“莫大哥，你和阿鸾姐姐之间……”凤泠望着欧阳远洵，期待着一个答案。
欧阳远洵却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凤泠姑娘，我就先告辞了！”
拜别了凤泠之后，欧阳远洵便循着凤鸾的足迹朝着宫殿走去，虽然现在再见到凤鸾有些尴尬，但是重要的事情他是不能缺席的。
凤淑自从解开了宇文殇的记忆之后，便让他循着自己的记忆做事，他现在也承认了自己是夜曦的转世这件事情，变得不再那么抗拒。
欧阳远洵走到宫殿内，凤鸾从始至终就没有看过欧阳远洵一眼，一如她对一个陌生人的淡漠表情一样。
凤淑见到了欧阳远洵，看到凤鸾的神色，顿时意会了什么，瞬间打破这种僵局，迎上欧阳远洵说道：“莫大哥！”
“凤淑姑娘，金之国的事情一直以来都麻烦你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莫大哥才知道感谢我吗？”
欧阳远洵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
看到欧阳远洵此时的神情，凤淑觉得有些好笑，掩嘴轻笑道：“不过莫大哥既然已经想好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莫大哥不要去无月城比较好。”
“是因为饕餮吗？”欧阳远洵平静地问道。
凤淑点了点头，看来欧阳远洵已经都知道了。
“琅月现在一直在伺机夺取饕餮，以解开妖神尊的封印，只要莫大哥你不出现，他也拿你没有办法，只要妖神尊没有复活，我们还有很大的希望打败琅月。”
欧阳远洵沉吟了一下，说道：“凤淑姑娘，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保护我，我也很感激你们。但是正如你所说的一样，五大国的人都是为了我才决定冲锋陷阵，你让我退居幕后，我真的做不到。”
“可是莫大哥……”
“我知道琅月的目的，但是我也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夺走饕餮，请你相信我！”
看到欧阳远洵如此坚定的态度，凤淑一时有些拗不过欧阳远洵，只好答应了下来。
欧阳远洵的目光微微的瞥了一眼那始终不去看自己的凤鸾，拜别了凤淑。
望着欧阳远洵离开时的背影，凤淑来到了凤鸾的面前，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碰了碰她的肩膀，说道：“好了，他现在走了，你就不要摆着一张脸了。”
话音刚落，或许是沉浸依旧的感情得到了释放，凤鸾的眼泪悄悄地滑落了下来，淡漠的表情瞬间崩塌：“阿淑……我……我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