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钱存在的方式

    王安坏坏地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雷蕾，雷蕾。”

    “我不！我不！”

    进入了工艺品店，王安对着雷蕾下了封口咒，走进这个店铺，王安只觉得有些压抑，和老头那边那种豁然开朗的气氛完全不同。

    店铺里陈列着很多老头的作品，无论是镂花的还是法琅彩的，都是精美异常。

    王安在店铺里转悠着，看着老头仅剩的这些东西，有些感慨。

    一个年轻酗子从柜台里走了出来，留着一个小平头，小小的眼睛，一身黑色的衣服，看上去像个痞子。

    王安知道这个酗子就是刚刚雷蕾口中的“小五”。

    酗子跑到王安的身边笑道：“您有什么喜欢的，可以给您介绍一下。”

    王安指着高架上的一个瓶子。

    酗立刻来了精神，“您可真是有眼光，这是清代的瓷瓶，从法国收回来的，虽然不是官窑烧制的，但是你看看这个成色，这个年代感，完全可以和宫里皇帝太后用的媲美。”

    王安听着小五的这套说辞笑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

    王安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名家之作吧？”

    小五赔笑道：“那肯定是啊，虽然作者已经没法儿考证，但是当时卖给我的那个法国人说，这是他爷爷在战争中，从中国一个德高望重的翰林手里买回来的，当时啊......”

    王安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爷爷做的东西，就这么难以宣之于口吗？”

    小五愣了一下突然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顾客呢。害我高兴了老半天。”

    王安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小五怏怏地回到了柜台后面，又躺回了躺椅上，脚翘到了柜台上，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拿着手机，好不惬意的模样。

    王安被小五这个态度整的有些懵，他没想到顾客和非顾客之间的差别竟然有这么大，他好歹也算是被他爷爷嘱托来看望他的，热一杯茶总是应该的吧，怎么和他爷爷一样的脾气，跟谁都欠了他几百吊钱似的。

    王安也只能够为了面子冷冷地回道：“你爷爷过世了，拜托我来看看你。”

    小五手中按键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便是继续。

    “看你这趾高气昂的样子，爷爷是把剩下的东西都卖给你了吧？也是，我自打家里出来就再没回去过，当然是没有我的份儿了。”

    王安看着小五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和他预料和想象中老头唯一的孙子有些不太一样。

    他以为会是一个以爷爷的工艺为荣，兢兢业业事业有成的孩子，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王安不说话，小五反而有些着急了，“你怎么不说话，他分给了你多少，你要是没有渠道出货，我可以帮你出啊！”

    王安苦笑：“就谎称是国外收购回来的清代或是民国遗作吗？”

    小五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但只是一秒钟，他便笑道：“是啊，这样好卖，价钱也会好很多。”

    王安看出来小五并非对爷爷没有感情，只是被生活逼迫得不得不放弃承认爷爷的工艺。

    王安决定给他一个台阶下，“你难道不想为爷爷正名吗？让爷爷的工艺被人认可？”

    小五惨淡地笑了，“我能够骗过顾客买下爷爷的作品，就是让爷爷被认可了。”

    王安不明白，他继续追问道：“可那终究不是你爷爷的名字啊！”

    小五从架子上拿下一个陶瓷瓶子，“我可一直都是以爷爷的名字来卖的，只不过给他们编造一个颠沛流离的故事罢了，人们都以为爷爷是个清代的民间大家，这不好吗？人们爱听故事胜过爱工艺本身。”

    王安冷冷地笑了，“你爷爷的东西，我全砸了，一件都没剩下。”

    “什么！”

    小五立刻冲上前来掐住了王安的脖子，王安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小五就摔在了地上。

    “你这里的就是你爷爷最后的作品，想要怎么卖，想要怎么回馈他送给你的遗产，全看你自己。”

    小五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瞬间就明白了王安所说的话的意思，却异常地伤感：“你不懂！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欣赏艺术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喜欢的是面子，是奢华，是故事，是吹牛的资本，根本不是爷爷用生命去打造的东西！”

    王安搀扶起在地上的小五，“那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能力去扭转乾坤。现在你所拥有的，就是你的所有！你可以用他们去创造一个你爷爷的天下。”

    小五抬起头，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