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回年少时
“吁——”
“马惊了!十公主还在那!”
“快来人!”
剧痛席卷全身,文锦禾昏昏沉沉地半睁开了双眼,只见青天白云,耳边更是嘈杂无比。
“原来地府也这般热闹.....”
只来得及嘟囔这一句,她便晕了过去。
大文昌宫乳院
“公主这是怎么了?”
沧水本来正在院里打水,却见那徐家公子抱着文锦禾大步走了进来,登时就着急起来。
“马场的马惊了,十公主被摔了一下,没有大碍,你且好生照看着吧。”
怀中的人儿虽轻若翩鸿却也馨香温软,让他一时有些缭乱。
徐玉礼站在床边,床上的人缩成一团躺在那里,巴掌大的脸尽是苍白,他又开口补了一句:
“若是有为难的,可以去找我。”
沧水为文锦禾盖上被子,转身跪了下去:“多谢徐公子出手相救,待公主醒后奴婢定会如实禀报。”
闻言,他点点头,一撩袍子走了出去,平生第一次对这位养在乳院的公主产生了点怜惜。
.......
文锦禾住的殿叫秋棠阁,乳院里单独分出来的院落。此时正值盛夏,风吹过树梢,整个里间香气弥漫。
她缓缓睁开双眼,盯着素纱吊顶一阵失神。
“公主,你可算醒了,还有没有哪不舒服?”沧水第一时间扑到床边,满眼都是担心。
文锦禾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神情惊惧骇然,让沧水更加着急了。
“公主,你怎么了?别吓奴婢啊!”
伸手扒住床边,文锦禾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只因沧水早就死了,在她嫁进顾家的第一年,被顾杰强占蹂.躏致死!
“沧水....?”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诶!奴婢在呢,公主可是有不爽利的?”
她本想问问她为何没去投胎,可目光越过身后瞧见了阳光下的影子,便住了嘴,思忖道:‘有影子,她竟是活人?’
到嘴边的话,也换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
沧水扶她坐起来,给腰间加了个软枕道:“公主今日不是去参加宫马赛了嘛,却遇着惊马,摔了下来,多亏了徐公子将您救了下来。”
少女怀春,提起翩翩儿郎,脸上升起两坨红晕。
“你说谁?!”文锦禾一把抓住她的手,却被温热的触感吓了一跳。
“徐玉礼徐公子啊。”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她有些恍若隔世,倾尽全力才忆起来她与他唯一的交集,便是在十四岁生辰后的宫马赛上,得他相救..........
一个大胆的念头划过脑海,文锦禾素来是不信神佛的,可此时却想要拜上一拜。
“沧水,你先去罢,我想歇一会。”
“是,公主。”
直到关门声响起,文锦禾拿来一面铜镜,十四岁的光景映入眼帘,震惊之下铜镜缓缓脱手,掷地而碎,也唤回了她的心神。
文锦禾张张嘴,却发不出声来,脸皮因狂喜而控制不住抽搐,她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才缓过劲来,瞬间泪如玉箸。
不住的呜咽声像是一只困兽,足足半个时辰她才平静下来,将眼泪悉数擦干,勾起一抹绝美的微笑。
“顾家也好,皇家也罢,前世害我孩儿性命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伸手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对于文锦禾来说,就在昨日这里面还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家伙......
“来人啊!没看见我们公主来了吗?还不出来接驾?!”
突然,一个尖利的嗓音打破了文锦禾的伤感,她眉目一敛,披了件衣裳便下地了。
来人着一件春桃瑞竹的广袖裙,外面罩着云雾披纱,坠马髻上插着或玉或金的步摇,衬得一张鹅蛋脸更加娇俏了。
“锦禾见过姐姐。”
文锦禾上前行了一礼,来人是宁贵妃的亲女,排行第九,最是受文昌帝宠爱。
“姐姐?”文风盈把玩着甲套,好似在品味这二字,“以后这称呼还是免了吧,一个在二八圈里长起来的下贱胚子,别平白污了本宫名声。”
文锦禾自顾起身,对侮辱充耳不闻,她素来身份尴尬,虽是公主之名却没有公主之实,打小同乳娘住在一起,宫里的人最爱欺负她,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位九公主。
“九公主教训的是,只是‘二八’之说自先帝便废除了,当朝颇为尊敬乳母,您这话若是让父皇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了。”
听见这话,文风盈气的肝疼:“好好好,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本宫问你,今日可是徐公子送你回来的?”
“正是。”
“那本宫就没冤枉你,卷珠,去传本宫的话,十公主上不恭检,**徐家公子,赏二十鞭。”
文风盈冷笑了一声,整个文昌国谁不知道那徐玉礼是她属意的驸马,岂能让一个贱蹄子玷污了去。
“不要!”沧水煎药回来,正好赶上这一句,当即跪过来,“不要啊九公主,奴婢求求您了,主子她身子还未好,若是您不消气,奴婢愿意代主子受过。”
沧水眼眶通红,文锦禾对她有救命之恩,如今奶娘卧病,她一定要护好主子!
“沧水,退下!主子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文锦禾赶在文风盈借题发挥前,先呵斥了沧水,今日文风盈是打定主意要找她的麻烦,不是谁代替就能了事的。
眸中闪过一丝银芒,她扬声道:“九公主此举不妥当吧,今日马场众目睽睽之下,都知道徐公子是为了救我才近身,现在你却说成是**,岂不是拿旁人当傻子?”
明明是在秋棠阁,可从文风盈进来,没一个人出面调和,想来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罢。
文风盈此时却懒得再废话了:“你就逞口舌之快吧。来人,压着咱们十公主去行刑。”
话落两个婆子走进来,一左一右架起文锦禾,就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