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羞辱
“小姐！”
书桌前的潇琴瑟听言脸上显出一丝不耐，抬头对采菱道:“我知道，稍等些时候，太子约我的时辰就到了，先等等，我把这本书看完。”
潇琴瑟昨日受到太子邀约今日到暖云楼一聚时，内心哂笑不已，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应承了下来。
这个赵怀，想来必定是那日被迫给自己道歉赔礼道歉心有不甘，身为太子，心胸却如此狭隘，这太子之位只怕做不长久。
潇琴瑟心下细忖，若不去，今日之后便会又有一个传闻:丞相嫡女潇琴瑟被太子当众宣布要休了她后羞愧得连太子之约都不赴，她的二妹妹怕是能乐坏，那这京城又有一段日子的饭后闲谈是她潇琴瑟了。可若去了，谁知道赵怀这混蛋能做出什么。不过他赵怀再嚣张跋扈，也不过做出杀人灭口之事，顶多不过一顿言语羞辱。
历代王子皇孙都恪尽职守，且尊重女子，不以相貌论人，独他赵怀一人，言语羞辱人还要把面子上把事情做得漂亮，专门请她去暖云楼一聚，她可不相信赵怀是为了再给她赔礼道歉一次，倒有可能是为了发泄他心中的不甘。
她相信赵怀能干出这档子事儿。
眼看着时辰将至，采菱看着不动如山的人，无奈道:“小姐，您再不去，太子那边……”
潇琴瑟闻言便放下手中的书往外走去，见采菱要抬脚跟上便道:“采菱你不必跟着了。”
“可……”
潇琴瑟摆了摆手:“没事儿，太子纵然不喜我，可他毕竟不能对我动手。你且替我整理整理我最近看的医书吧。”
听风楼
潇琴瑟看着当今的太子，确是风流倜傥，只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想起原主，眼中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怜悯: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呐，你就这么不惜命，当真是……愚蠢至极。
而坐着的赵怀心中已是一团火冒了上来，这个女人，迟到了半个时辰不说，进来也未曾与他行礼，然后一言不发地杵在他面前，当他不存在？还是给他装死尸？
想着便开了口道:“潇琴瑟，你以为你哪点能配上本太子？”
赵怀眼中满是厌恶，相貌丑陋还妄想攀高枝，说的便是这种人。
潇琴瑟回过神，也并未生气，对于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她实在生不起半点气反而觉得有着可笑。
潇琴瑟道:“太子殿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不想娶我又如何，偏生这是陛下赐的婚，除非我同意，这婚才能退，您说，这世间的一切多好笑。”
赵怀眉头一皱，满是嫌恶道:“潇琴瑟，你真是越发没了脸面。”
潇琴瑟一笑:“比起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臣女倒是觉得您比臣女是有过之而无不……”
话还未说完，便湮没在了赵怀的拍桌声中。
“大胆，你以为你潇琴瑟是什么人？竟敢和本太子如此说话！”
赵怀气极，从小他便养尊处优，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大不敬，更遑论一介女子。
潇琴瑟冷冷道:“臣女，是当今丞相嫡女，也是你赵怀，当今太子未过门之妻。太子认为，我是何人？”
赵怀听言更是气愤:“潇琴瑟！你直呼太子其名已然犯法，况且若我娶了你，天下人又如何取笑本太子！你觉得母仪天下这个词，你如何担得起？”
潇琴瑟冷笑一声:“那太子认为，何人担得起？丞相府的庶女？且不论如何，只这个身份地位，我潇琴瑟足以配得起你，况且你以为我当真愿意嫁于你？若我愿意，我立刻能向陛下请求退婚，只是如此一来，太子殿下您的声誉怕是要受损了，臣女这是为您着想。”
说完还为表诚意地一笑。
赵怀握紧搁在桌上的手，怒道:“你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的意思是嫌弃他？他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一个貌若无盐的女人，竟敢嫌弃他？
潇琴瑟恍若未见，又是一笑:“表面意思，太子殿下还不清楚吗？”
赵怀脸上露出一丝狠戾，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本太子也不想以貌取人，但你着实令本太子恶心。”
潇琴瑟心中蓦然一团怒火升起，道:“今日这儿只有你我二人，之前的事你也想必一清二楚。婚约乃是圣上所赐，你若抗旨不遵，便为不忠；这婚约再退一步讲，便是二位长者所定，你若退婚，便是不孝；身为未婚夫，任由未过门的妻子沦为笑柄，则为不仁；当着众人之面扔下休书，则是不义。”潇琴瑟便说完往前走了一步，又道:“如您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请问太子殿下，您又是站在何种立场来评判臣女？”
赵怀被突然狠硬起来的潇琴瑟所震惊，这女人一直唯唯诺诺，怎的今日如此伶牙俐齿，竟叫他不知如何以对。
赵怀一时无话，整个房间寂静地让人感到窒息。
潇琴瑟见此，心中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知道，这是原主留下的最后一丝感应，这其中，是多年以来的隐忍和退让，是无数个夜晚未流出的眼泪。
潇琴瑟抬手用手帕擦去眼角流出的一滴泪，脸上毫无变动，依旧是不悲不喜，只是眼中多了几分轻快。
你看，潇琴瑟，你未说出的话今日我便替你说了，你所受的委屈以后我也会替你一一还给那些人，且等着看吧。
赵怀突然想到那日父皇责骂他的那句话:“以貌取人，怕是难成大器……”
不，他不能失去太子之位！
想到这，赵怀眼中又染上几分怨恨，若不是这个女人，父皇又怎会责骂他？大臣又怎会奏他的不是？他心爱的女人有怎会只能委屈做侧妃？
赵怀这么一想，口不择言道:“潇琴瑟，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一介女流，行为放荡，果然是丑人多作怪。”
潇琴瑟本以为赵怀能改过自新，好好面对自己的错误，却不想她还是把赵怀想的过于像人了。
赵怀见对方没了话，暗想果然如此。不觉间说话声音也高了许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想不到丞相嫡女潇琴瑟，竟然放荡不堪，你以为我皇室能容得下你这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