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夏栀哭的声嘶力竭。
刘妈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能伤心的看着她哭,听着她控诉傅奕寒对她爱情的不公。
“奶奶,您先去休息吧,我也上楼了,他晚上肯定会回来的,明天就是婚礼了,我要早点休息,明天才能做最美的新娘。”夏栀扶着栏杆站起来,转身扶着刘妈朝卧室走去。
“小栀。”刘妈心里满满的不安,夏栀的情绪波动太大,她根本不放心她一个人。
“奶奶,我没事,您身体不好快去休息吧,奕寒哥哥一会就回来了。”夏栀强颜欢笑,骗着自己也骗着刘妈。
把刘妈送到卧室门口,夏栀转身,经过厨房,看到刘妈煮的安神茶,端起来喝了一杯,然后上了楼。
站在楼梯口,夏栀转弯去了书房。
夜魅夜场地下室。
楚凌和莫二莫四站在地下室最里面的房间门口,房门关的紧紧的。
“总裁,您没事吧,事情都安排好了,专机明天早上准时起飞,您去楼上休息一晚吧。”楚凌在门外焦急的报备着。
“二哥,总裁一直在里面没出来吗?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楚凌看着守在门口的莫三莫四询问道。
莫二点点头,“总裁从别墅出来就来了这里,门从里面锁着了,我们一直在外面守着,并没有什么动静。”
楚凌松了口气,他担心总裁旧疾复发,只不过复发的时候往往动静都比较大,现在没有动静就说明总裁的旧疾没有复发。
然而房间内的境况,楚凌如果看到了,那松了的一口气肯定会再次提到嗓子眼。
房间内,烟雾缭绕。
如梦似幻的烟雾里,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坐在沙发上,燃着星星点点的香烟夹在手指间。
男人端坐在沙发上,面色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手边茶几上堆起的烟头能昭示男人的不正常。
傅奕寒平时从来不抽烟,因为夏栀说吸烟对身体不好,她不喜欢抽烟的男人,而且他本就不喜欢这种浪费时间又惹自己女人不喜的动作。
可是现在,他只有靠着烟丝的味道来麻痹痛的不能呼吸的心脏,否则他连撑到美国的力气都没了,何谈为她再次缔造一个强大到无敌的帝国。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说出分手那一刻心底的慌张,虽然做这一切都非他本意,可是那种灌入骨髓的疼痛比常年折磨他的心理疾病更不堪。
如果他没有及时的离开别墅,消失在她面前,他怕自己会首先倒在她面。
而且他能想象到深爱着她的女人被他判了死刑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会心疼,会忍不住出手揉揉她柔软的头发,会抚摸她白皙的脸颊,会亲吻她嫣红的嘴唇。
这所有的动作仿佛都嵌入了他的灵魂,只要在她身边,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做出这些动作,如果不是他刻意压制,他根本没办法无视她。
此时此刻,已经是阿曼达想要的结局了,只要能保证夏栀的安全,这种痛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也是最好的结局。
她年轻貌美,失去他的痛苦只是一时,可是对他来说,如果失去她,那将会是他无法追悔的永生遗憾。
他不敢拿她的安全去赌,哪怕赢率百分之九十九他也不敢,有百分之一的失败率他都不敢冒险。
他的心很痛,离开她堪比当年和尸体共处一个月的痛苦,可是这一次不是他被人抛弃,而是他抛弃了她,他能理解她的痛苦。
敲门声唤醒了他的神智,而他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便低头用力的吸了一口香烟,燃尽的香烟灼伤了他的手指,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机械般的掐灭烟头,再点起一根,如此往复。
“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给莫总打电话了吗?”楚凌急不可耐,敲了半天门也没听见任何动静。
“莫总快到了。”莫二低声说道。
……
“傅奕寒他怎么了?”莫逸辰来的很快,脚步匆匆,很慌张。
“莫总,总裁他已经在这房间里呆了几个小时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房间门锁了,外面打不开。”楚凌说。
“他已经和夏栀摊牌了?”莫逸辰蹙着眉随意问道。
楚凌点点头,“总裁从别墅出来后就来了这里,我刚才去别墅收拾行李……刚才返回来……”
“夏栀她怎么样?”莫逸辰一边敲着门,一边问。
楚凌摇摇头,声音低沉,“不太好。”
莫逸辰没再问,问了也是白问,被突然分手能好的了嘛,这种事他这个外人实在不好插手,只能先照看好傅奕寒再说了。
“奕寒?开开门!”
莫逸辰贴着门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钥匙呢?”
“没有钥匙,地下室的房间都没有钥匙,只能从里面反锁,外面打不开!”楚凌正色说道。
这里的地下室全都是有特殊用途的房,没有钥匙,索性傅奕寒所在的房间是最大的用来休息的房间,没有任何不安全的隐患。
莫逸辰顿了顿,后退了两步,抬起脚,用力的踹了上去。
有动静还能证明他活着,没有动静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这里所有的房间全都是特制的,简单踹两脚根本没有任何用。
“傅奕寒,把门打开!”莫逸辰在门外大声怒吼着。
楚凌和莫三轮番踹门,仍旧是没什么用。
“莫总,我去拿工具撬开吧。”莫二是个脑力工作者,这种出力的活他一直插不上手。
莫逸辰点点头,可莫二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男人隐在浓雾里,嗓音干哑的听起来就像是被火燎过一样,冷漠又恐怖,“有事?”
“咳咳……”莫逸辰被房间飘出来的烟雾呛的咳了几声,一旁的楚凌和莫三也没能幸免,满屋子的烟雾呛的人没法呼吸。
“你他妈抽了多少烟呐,怎么没把你抽死啊!”莫逸辰恼怒的骂了一声,一把把站在门边的傅奕寒拉了出来,扯着他的胳膊进了隔壁的房间。
“放手!”傅奕寒皱着眉,吐出了干哑的两个字。
“他们要不是看你快死了,我才不会出手拉你,你要是想死的话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直接拉着她和阿曼达作对,这样你不用伤心,她不用难过,就算斗不过阿曼达,要是死了也能死一起不是比这痛快多了!”莫逸辰嘴角勾起一抹嘲意,看着傅奕寒这样,猜也能猜出夏栀的样子。
两个人都难过的要死,到这一步,何必呢!
“不行!我不会让她陷入困境,我不准她死!”傅奕寒跌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哑声怒吼道。
“你他妈不准她死,你自己却先死了,谁来护她周全?别忘了你想做的事,难道你就甘心被人威胁着?甘心你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振作点,傅奕寒,早点完成你想做的事,没准儿还有挽回的余地!”
傅奕寒苦笑一声,眉目隐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挽回的余地?不可能了,我伤了她的心,她不会原谅我!这辈子我都没有接近她的资格了!”
“你怎么知道?小栀她有多爱你,你应该知道。”莫逸辰把楚凌倒的水推到他面前,“先喝口水,你再抽下去这辈子就当哑巴吧!”
“就是因为我知道她爱我有多深,才知道我给她的伤害有多深,爱多深恨更,不过这也也好,比起沉浸在痛苦里,让她恨我才能让她好好活着。”傅奕寒端起杯子,喝尽杯中水,一股苦涩滑入口中。
莫逸辰盯着傅奕寒,无奈的叹息一声,“奕寒,事已至此,我们从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在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别说没办法护她周全,就连咱们自己可能都会深陷困境。”
傅奕寒放下杯子,垂着头,没说话。
“现在趁着阿曼达放松的时候,明天一早你先回美国,我处理完这边的事随后就到,你先把阿曼达引回美国,她在国内总归是个隐患,在那边虽然可能咱们现在及不过她,你只要先稳住她,咱们总有机会钳制住她!目前,你千万不要惹恼她,即便再不喜欢她,也不要硬来。”莫逸辰一字一句告诫着,他怕傅奕寒处处因为夏栀受制于阿曼达,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再去激怒阿曼达就得不偿失了。
可莫逸辰低估了傅奕寒,他想的比莫逸辰通彻,现在靠着香烟麻痹自己纯粹是为了撑过今晚。
只要明天一早离开了,他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掩埋,从此他又会变成那个没有情绪面无表情的傅奕寒。
今晚将是他有资格想念她的最后一晚,脑子里回放着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放着她的善良,她的迷糊,她的单纯……
过了今晚,她将尘封在他的记忆力,直到他有资格想起的那天再来拆封关于她的一切。
“去楼上休息一晚吧,明天一早的飞机,记得把阿曼达引回去。”莫逸辰催促道。
傅奕寒站起身,咳了两声,没说话,踉跄着身子朝门口走去,背影落寞又苍凉。
莫逸辰叹了口气,希望这一切还有机会重来!
……
夏栀趴在书房的桌子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回想从他去美国发生的一幕幕。
她早该明白的,从他到美国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她把他的忽略归于他的忙碌,这是她自欺欺人的下场。
也许早一天发现端倪,她还有挽回的余地,现在……
人已离去,电话关机,整个别墅里除了还弥漫着他的气息,存放着他的衣物,再也找不到任何和他有关的东西,连她,都已经和他再无任何牵连!
夏栀无声流着泪,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她不懂……
“奕寒哥哥,你在哪里?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为了你我可以改变所有的一切,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模样,只是求你不要离开我……”
喃喃自语渐渐变成泣不成声……
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妈妈因她离去,爸爸因她而死,同父异母的姐姐恨她入骨,舅舅家的亲人也讨厌她,现在连曾经最爱她的男人都弃她不顾。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不够好?
她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结果。
她最爱的男人,她的婚礼,从这一刻开始全都化成了泡影!
可是为什么她没办法相信,没办法相信爱她的傅奕寒突然提出了分手,她不相信他不爱她了,回国后那一晚的耳鬓厮磨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压抑的爱。
可是离开床上转眼就变成了比陌生人更冷酷的陌生人。
此刻,她在想哪怕让她一辈子在床上承欢于他,只要能挽回他,她也可以做到这一步。
然而,就连这卑微的机会,她都没办法得到!
“为什么要在今天才告诉我,你说的婚礼呢,你赔我的婚礼!”
“你说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你去哪了?”
“你说让我永远不要离开你,可你呢?反倒在婚礼前一天弃我不顾?”
“为什么要离开我!所有人都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带着恨意的怒吼,让夏栀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晕倒在书桌前的地毯上。
……
天色渐亮,东方的晨曦穿透梦海顶层套房的玻璃,照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光,微乱的头发下,一双深邃的泛着猩红的眼眸直视着盛世帝景别墅区的方向。
他不敢闭眼,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小女人抿着唇一脸哀怨的流着眼泪,声声质问他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他怕自己撑不揍上前抱住她,安慰她。
“叩叩——”
敲门声响起,傅奕寒收回眼神,掏出手机,翻出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如你所愿,美国见!
莫逸辰说的没错,她根本不值得信任,只有把她同样带离她身边,才能保证她的周全。
手机很快响起。
奕寒,美国见。
信息后附了一张飞吻的图片,傅奕寒轻蔑的冷笑了一声,眼底的猩红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