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常琳因接了余子风巡回歌友会的主持工作，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忙着做活动，因此她的广播节目也都采取现场直播的方式。听众中有不少人因常琳的曝光，更加的迷恋她。

    这算是她的另一种收获，同时也是另一种负担。

    「我真的快累坏了，每天看着那么多小女生对着同一个男人尖叫，我都快麻痹了。」很显然的，常琳仍并不喜欢这份工作。

    「超人气偶像嘛！」家倩在一旁替常琳整理东西。

    「老实说，我对他的感觉还是怪怪的。」常琳觉得这几天和余子风相处下来，她对他仍是不十分满意，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阻隔在他们之间吧！仿佛连对彼此的关心都很虚假。

    「怪怪的？是不是你爱上了他？」家倩好奇的问着，而且猛盯着常琳看。

    「才不呢！恋爱才不是这种感觉。」常琳明白那种又酸又甜的感觉，可是她对余子风一点如此的感觉也没有。

    「或许是你在压抑喔！」

    「压抑什么？」常琳不明白家倩所说的压抑是指哪方面。

    「压抑自己爱上他呀！因为他是你最讨厌的偶像歌手，所以你的内心就拼命的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家倩装出一副挣扎的模样。

    「神经！我们不会那样的，你放心好了。」常琳明白感情若有一方不先开口，那么两方也许都不会知道，更何况她是真的没有这种感觉。

    「是吗？」

    「是的，小姐。」常琳走进了做现场的第一录音室，开始今天的节目。

    这几天，由于都是现场节目，所以部分时间都会开放Callin，让听众与常琳一起讨论话题。

    在进歌的同时，常琳告诉陈正杰可以开始接电话了。

    「常琳，又是小凡了，第一通。」陈正杰这么说是因为这些天来，只要常琳做现场节目，小凡一定是第一个Callin进来。

    而且机率是百分之百，这可就教工作人员不得不对小凡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哦！她太厉害了吧！简直就是Callin高手。」常琳也越来越佩服小凡的厉害。

    大伙不疑有他的开始了节目。

    「我们来接第一通电话！」常琳按下第一个通话钮。

    另一端马上出现了小凡的声音。

    「常琳姐，你好，我是小凡。」

    「哇！小凡，你实在太厉害了，天天都是第一名。」

    常琳正想好好夸赞她时，小凡却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常琳从耳机中听出了小凡的不对劲，她想也许是小凡受到了什么挫折吧！

    「常琳姐，你不守信用！」小凡突然在电话的另一头用愤怒的语气斥责着常琳。

    「我？」常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谩骂及责难，有些不解。

    「你答应过我，你会告诉余子风我上次应得的奖品要寄给我，但已经那么久了，我还是没收到。」小凡十分愤怒及不满的抱怨。

    「小凡，我已经告诉他了。」常琳要说的是她已经把话传到了。

    「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收到？他们是不是根本不想给我？」小凡说到此，已经悲伤的哭了出来。

    常琳听得出来，小凡是对偶像过度崇拜了。

    「小凡，他不是不想给你，可能是最近太忙而忽略了。」她尽量安抚小凡的情绪。

    「如果他不给我，我真的是死也不瞑目了。」小凡尖声的喊叫，这让常琳及陈正杰都紧张了起来。

    他们害怕万一言词稍有不慎都可能刺激到小凡。

    「小凡，不会的，我替你再提醒他们一次，好吗？」常琳继续安抚着她。

    陈正杰也已经比出暗号，要常琳尽快结束这通电话。

    「真的？」小凡的情绪稍微缓和下来了。

    「真的，我会尽力帮你的，OK？」常琳为了这一通电话捏了一把冷汗，同时她也十分生气，为什么传达给余子风的讯息，他居然这么不重视呢？

    「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否则我真的死也不瞑目了。这辈子我最恨别人骗我。」小凡要求常琳一定要帮她这个忙。

    每当小凡说出那样的话，就令常琳感到毛骨悚然，因为她想起，也曾有个「女鬼」对她说出同样的话。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她，免得又有第二个悲剧发生。

    「我会帮你的，你放心好了。」常琳暗示陈正杰马上进一首歌，并结束掉这通电话。

    「天啊！我好紧张。」常琳轻吁了一口气，她对刚才的那通电话感到有些吃不消。

    「太疯狂了吧！」陈正杰叹道。

    「不过余子风也太离谱了，怎么可以这样，我上次已经告诉过他了。」常琳对他的印象这时又打了一个大折扣。

    「你不是担任他的歌友会主持人吗？应该为他说些好话吧！」陈正杰说。

    「说什么！反正我对他又不是很欣赏。」常琳觉得余子风仿佛和她所想的偶像歌手越走越相近了，总觉得他少了一份活力，而且似乎不太在意现在的自己。

    「没有因为他而改变了你心目中对偶像歌手的观感？」陈正杰说。

    「原本我是这么想，也如此期盼着，不过现在想都别想，我只求别更糟就好了。」常琳说道。

    家倩在另一边接着电话，再一分钟，他们又要准备回到现场。

    常琳又接了一通的电话。

    「常琳姐，我觉得刚才那位小凡好恐怖哦！」第二位Callin进来的听众如此的抱怨着。

    「不会啦！她是为了自己的权益着想嘛！如果是你或许你也会这样呀！」常琳觉得今天的节目做起来实在是好辛苦。

    「要是我，我才不会呢！」

    在听众说完这句话之后，线路中又出现了除了常琳以外的另一个声音。

    「你在骂我是不是？」小凡又出现了，而且是在没有任何人安排之下出现的。

    「小凡？」常琳非常吃惊，她怎么又出现了呢？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小凡气急败坏的骂着另一个在线上的听众。

    常琳看了看陈正杰，陈正杰对常琳表示他没有接另一通的电话。

    如此一来，足以显示小凡是自己出现的。

    难怪每次她都是第一个打电话进来。

    「小凡，你怎么会在线上？」常琳十分不想问这个问题，但又不得不问。

    「我高兴出现就出现，要消失就消失。」小凡冷酷的说着。

    常琳以为系统出了问题，但没想到小凡接着说：「你们以为我喜欢出现在阳间吗？我不愿意的。」

    小凡哭泣的说着，这个声音令常琳想起了录音室出现的女鬼。

    她也是要求常琳帮她完成一个心愿。常琳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她们是同一个「鬼」。

    「小凡，你是……」常琳不想说出那个字，她不想吓到收音机旁的听众。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想先逃离这里。

    「对，我是鬼，我的出现是有目的的。我只想快点领到我的奖品，我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小凡说。

    「我已经告诉余子风了。」

    「请他快点交给我吧！我还会再出现的。」小凡说完，录音室内只剩下常琳一个人。

    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再主持下去，她失魂的奔出录音室。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相信，常琳真的是在录音室遇鬼了。

    「为什么是我？」常琳已快被小凡整疯了，她从来都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打乱，尤其还是被个鬼打乱。

    「因为只有你能帮我！」小凡又出声了，只有常琳听得见。

    「我求你，你走开。」常琳奔出电台，决定去找余子风算帐，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端的被鬼缠上，还要帮她办事，真正的受害者应该是我吧！」常琳坐在车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刚才节目中发生的事情，她的情绪几乎已经完全失控了。

    小凡居然上了节目，让几百万的听众听见了她的存在。

    常琳一想到此就毛骨悚然，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她告诉自己，永远都不要习惯这样的事情。

    「请你不要再找我了，你可以自己去找他的嘛！」常琳俯在方向盘上，她实在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精神虐待。

    「只有你能帮我，因为我和你有缘。」小凡又出现了，不过常琳也只听得见她的声音，从来没见过小凡。

    她也希望小凡不要出现，否则她一定会被吓死的。

    「我……」

    「常琳姐，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小凡的声音非常诚恳，也打动了常琳，虽然她害怕，不过她更希望这个恶梦赶快结束。

    「我答应你。」

    「谢谢！」

    看来近来所发生的事情，都和余子风扯上了关系，真不知道该怨他，还是也同情他的无奈呢？

    小凡又再度地消失了，不过常琳相信，她是随时都会出现的，这点她也必须有去适应的勇气和心理准备。

    当天晚上，常琳想尽了一切的办法联络余子风，但都没有回音，也许是因为夜深了，他也已经休息了吧！

    常琳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先去找余子风，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第三天，常琳起了个大早，翻开报纸娱乐新闻的头条，竟是大肆报导前天凌晨时分常琳节目的惊魂事件。

    各个媒体的报导绘声绘影，也有人认为这是电台安排的宣传伎俩，想藉此刺激收听率。

    「这是什么话呀！」常琳忿忿不平的看着这些报导，同时电话铃声也不断的响着。

    她知道肯定没好事，于是就拔掉电话线，当作自己消失了。

    不过似乎有人还是不愿放过她。

    常琳的行动电话响了，知道这支电话的人不多，所以她猜测应该是很重要的电话，于是便接起了电话。

    「喂！」

    「我是余子风，宋萱说你有急事找我。」电话另一端传来余子风的声音。

    「对！我想和你见个面。」常琳斩钉截铁的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什么事？」余子风很好奇常琳为何找他找得那么急。

    「见面再谈好吗？」

    「好吧！」

    他们相约在上次谈话的那间咖啡屋，因为那里不会有太多的媒体记者守候。

    此时能避免就避免，免得别人说他们在炒新闻。

    只是一件单纯的礼物，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呢？常琳心中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本质上其实是很简单明了的，可是为什么非得要她出面才能解决。

    这一连串的事情真的是搅乱了她的生活。

    常琳在约定的时间之内到了那间咖啡屋，余子风也早就出现在那里了。

    「对不起！」常琳先道歉。

    「没有，是我早到了。」余子风已经替常琳点了她酷爱的曼特宁。

    「我看了今天的报纸。」余子风摘下了眼镜揉揉眼睛，似乎这件事也令他感到压力。

    「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常琳得先澄清报上所刊载的，并不是最真实的经过。

    「不会是你们编撰出来的吧!?」

    「连你也这么认为？」常琳失望的看着他，毕竟她在这之前就向他提起过小凡，

    他怎么还可以这样误以为是电台的宣传技巧。

    「当然不是，我只想明白一下真实的情况。」余子风说。

    「真实的情况就是小凡，也就是那名女鬼，她没收到你的礼物，所以找上了我，请求我能帮忙她。」常琳有些愤怒的说。

    在她遭遇了这件事之后，居然还有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她实在太失望了。

    「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没关系，反正受害的又不是你。」常琳语带讽刺的说。

    「对不起，我问过公司的人了；上次我们去澎湖办活动时，确实有一名叫小凡的女孩得到奖品，不过当公司联络上她时，她已经车祸过世了，所以公司并未把东西送到她手中。」余子风也为了小凡的事去询问宣传。

    「难怪她老说如果没领到奖品，她会死不瞑目。」常琳现在终于了解事情的真相。

    「这件事给你带来了这么多困扰，我很抱歉。」余子风说。

    「我只是希望能尽快的解决这件事。」常琳这下子总算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她暗自为小凡感到惋惜。在她正值青春年华时就这样离去，的确令人为之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