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说的
邹珩本来想自称“老子”,但想了想那样实在有辱他的气质,就给自己换了个称呼。
这么一来,却听着少了点气势。
算了吧,反正邹弩现在也顾不上这些细微之处,先震震他再说,邹珩想着。
邹珩认识邹弩的时间不短,近一两年来邹珩是看错过不少人,但邹弩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他还是摸得清的。不是邹弩为人如何,起码他说话是真是假,邹珩总还是看得出来。
就像刚才,邹弩说的话基本上都是真的,除了最后有关于他额头上的伤的出处。
而他之所以用沈天震妻儿和金蕊来吓他,不过就是想诈诈他这几天有没有从邹战平那听来什么。
没想到,这临时想出来的几句问话,还真让他诈出来点东西。
“我知道那事,但绝对和咱们的这些人没关系。邹少,这事我可以对天发誓,咱们现在的人肯定都是没问题的。”
邹弩刚刚那一下,是怕邹珩不听解释现在怒气冲天只想拿他撒气,可有了这一句话的时间作为缓冲,他立马反应过来,以邹珩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在只有猜测的情况下真的迁怒于他呢?
邹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忘赶紧解释,把自己和现有的人与这件事上撇清关系。
一边说,他还一边在心里头暗道家里这老爷子实在是害人,有什么事直接和邹珩挑明了不就得了,非要闹这么一出,把他夹在中间差点连人都当不成。
不过,这么一来,这爷俩到时候再见面,只怕又是少不得要冷战或者对峙起来了。
邹弩暗自叹气,随后道:“不过这事和老爷子确实有点关系。”
邹珩目光微暗,但也只是刹那间而已,在他身后的江逢陌和低头不敢看他的邹弩都是没能发现他那一刻的变化。
“我听守门的人闲聊,说老爷子差不多半个月前就到渎沈市市内了,但一直没放出过消息说他来。那三个人现在应该就是在老爷子手上,这个消息我是从老爷子身边的人嘴里问出来的,也是那天我和那人喝了酒,他喝多了疏漏了才会对我说这些。”
邹弩语速极快,说完话之后喝了大半杯水,而后才敢偷偷抬起来头去看邹珩。
邹珩依然没什么变化。
邹弩突然发现他这次被关起来之后再回来,有一些改变,这改变不知是好还是坏,可让他觉得邹珩似乎更加不真实了。
“还有呢?”邹珩继续问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转眼的功夫就把被邹弩一群人糟践了不知道多久的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邹弩挠头,不太好意思让邹珩来给他们善后,随即撇开这些,想着邹珩都不在意,他还困扰个什么劲。
“还有就是,在放我们离开之前的那个晚上,老爷子又来找过我一次。他说,让我这次回来之后不要对你说他来渎沈市了。”
“噗”
江逢陌一口冰水没咽下去,全都喷在了邹珩刚擦干净的桌子上。
不用邹珩说话,更不用邹珩眼神杀过去,江逢陌在喷出的同时手就已经落在了纸巾上,赶紧把他制造出来的意外事故现场收拾干净。
“你们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你一回来就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你说你到时候还有多大的几率能完整的像个人似的活下去?”江逢陌大笑着说道。
这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江逢陌就是其中一个。
“还有呢?”邹珩又重复着他上一个问题,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但想了想又把冰水放到一边,重新倒了杯常温的给自己。
“还有……还有……邹少,我真不知道还该说什么了,您要是想问什么直接问吧,我知道的一定说,您就别折磨我了。”
邹弩五官都要凑到一起,要是被回到房间里的人瞧见了,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偷着乐而后想着他也有今天。
“爷爷好歹也是练家子出身,下手不会没轻重,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来过,他就更不会让我看出来这一点并且让我能用这个逼问你,给我问出他行踪的机会。说说吧,你身上其余的伤到底是哪来的?”
“我刚才……”邹弩刚想说他刚才不是说过吗?但说话的时候扫了一眼邹珩,那洞穿一切的目光看得他背脊一凉。
才有的一些缓和,可不能因为这么一小小的隐瞒毁了。
“我刚才看了看伤口,老爷子动手的地方确实没什么太大问题,我现在身上还有的没化开的淤青和伤痕,还有脸上这个,也不是那天出来之后在仓库门口打的,这些都是在去医院那天早上,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遇见了一批人。”
“我们当时因为知道了沈天震妻儿还要金蕊被老爷子带走的事,怕惹您生气,所以进了医院的地下车库之后就没敢上去,想着能不能用什么法子能让您能先听我们说,不至于生太大的气。”
“但主意还没想出来,就听见了车库里有人说话,具体多少人不知道。本来我们也没在意,但我突然听见了他们提到了您的名字……”
“我的名字?”邹珩问道。
“对,那些人好像是在商量着怎么样才能把你做掉,而且干干净净不留痕迹,最后还能安全撤离。”
“你说他们在车库讨论这些?邹弩,你见过谁家杀人还要先讨论的?傻了吧。”江逢陌都有点听不下去,在中间插了一句。
“但事实真就是这样。那天不是周末,而且又特别早,车库里其实连车都没有几辆,那些人开的车应该是在我们之后开进来的,要不然他们就该知道我们在车上,也不会讨论这些了。”
邹弩反驳过后继续说道:“我们听完之后就偷偷溜到他们附近,趁着他们还在说话,和他们打了起来。那些人下手是真的狠,一定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不然也不至于把我们逼到下风。最后要不是医院有值夜班的人下来,一群人乱了套,有的还打电话报了警,我们身上挂的彩就不一定只是现在有的这些了。”
邹弩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那些人手段残忍,专挑下三路攻击,手法稳准狠,而且完全没有受到地下车库的环境阻碍,那昏暗的地方对他们来说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
现在看来,他们好像……
“我潜意识里觉着,他们可能是有人雇来的职业……”
“职业个屁。”江逢陌把邹弩的话堵了回去,“我还是那句话,他们这一举动太奇怪了。完全不顾车库的环境,在那种算是公共诚的地方讲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
“确实,这倒是更像是……故意讲给你们听的。”邹珩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