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杀他
“戏好看吗?”邹珩蹲在姚恬恬附近,没有靠近她也没看她。
他用手蹭过地上留下的血迹,姚恬恬的腿被打中流出来的血液到现在还没有凝固。
“这人血和人血也是有区别的,他是开枪打中你了,但打中的位置不是什么关键部位。换句话说,你流不出来这么多血,这伤口会让你疼不过不会要你的命。所以说,别装了。”邹珩从急救箱里抽出来一块酒精棉擦了擦手,随手扔到地上,正好浸在那一大滩血里。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是我和他们做戏?邹珩,现在是我受到威胁差点就死了,归根究底是因为你,你反倒想嫁祸到我身上?好歹你也算是个男人,要不要这么不要点脸。”
办事爽快的人,说话也是这么直来直去。
姚恬恬一手扶着身边的姑娘就要站起来,才被止住血的地方又有要重新出血的迹象,她也没料到痛感会比方才还要强烈,“嘶哈”几声之后就没敢再动了。倒是旁边的小姑娘被她吓得不轻,又不敢拦着她,又不想由着她糟践自己的身子。
“我不管你在这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你走吧,赶紧带着这儿的人去找你爸,让他别再想着怎么添乱了。”
这满屋子拿着枪对准他们,时刻准备开枪杀了他们的人,个个身上都是一股杀气,汇总到一处落在邹珩身上冲击不会小。可邹珩突然就像个没心的,把这整个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当成了空气。
邹珩不仅这么说了,还亲自动手解开了一名蹲在地上的员工手上的绳子。
又一声枪响,子弹从邹珩衣服边上擦过去,在地面上打出来了个洞,但没有打穿,而是留在了这个洞里。
“这些人的命不值钱,死一个和全都死了没什么区别,但到底是人命,你们要真想都杀了,手上沾这么多条人命,你们觉得在你们背后撑腰的人还会保下你们吗?”
邹珩轻轻拍了下被震傻了的小哥,让他别愣着,把剩下的人绳子都解开。
外围围着的人手指一动,向前走了两步。
“他说得对,放他们走吧。”被江逢陌制住的男人说道。
这男人嘴上说着他的命什么都不是,他在这些人中的身份和地位却不是能随着他的一句话而改变的。
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头目的存在,说话没人听那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第一个恢复自由的小哥手哆哆嗦嗦的,不难解的绳子被他卸来卸去怎么也打不开,强拽都拽不下来,把人家的手腕都扯红了才松开那绳子。
小哥屁股着地,满头大汗但也没敢闲着,偷偷摸摸瞟了眼那些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人,被那人一眼瞪回来,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全都被吓没了。
他想着得罪也没办法了,怎么着也得先过了这关,就算是死也得让他再见家里人一面,而都一直抖动不止的双手在这会儿突然稳定下来了。
“再说了,你们想要的不就是让我过来吗?现在我又没打算走,放走他们其实对你们来说就等同于丢了一堆累赘,我这是在为你们着想。”
邹珩从那些个员工中间撤出去,在一个持枪的人身边站住脚:“你看啊,你们这么多人分散精力去看着这些没用的,放他们走了就只需要盯住我一个,哪个更省力?”
显而易见的结果,不用邹珩反复赘述也都能明白。其实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前半段要让邹珩到他们面前,后半段就是开一枪直接崩了邹珩。
然而,邹珩等了半天,这些人也没一个想要对他开枪的,这个情况和他想的可不太一样。
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他既然已经上来了,且最开始的时候情况还不像现在这样,那些人居然也没有要他的命。
反常即为妖,邹珩不知这些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更确切的说,是那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在弄懂这些之前,他是没打算走的。
楼里无辜被牵连的人一批接着一批从电梯下去,电梯上的人得了男人的吩咐,这些个员工也算是平安被送出去了。
人都走光了之后又过了几分钟,站在窗口透过小缝望着楼下动作的人回头道:“他们已经开始布置人手要进来了。”
“陌哥,你也下去吧。”邹珩在那人说完了话之后淡淡说着。
“你要干什么?”江逢陌手一紧,匕首的刀锋在男人脖颈间楼下浅浅一道划痕。
还好他手下有分寸,没让邹珩那锋利的刀落得太快,不然下一个需要止血的只怕就是这位看似娇弱的男人了。
“我有话和他说,你先下去稳住底下的人,让姚恬恬她爸直接带人走吧,你也回去,不用等我了。”
“滚蛋。那帮瘪犊子心里这么想的你比我都清楚,他们现在看着那姓姚的下去了,没什么事了,就觉着你我的命不是命,想要准备强攻了。就这,你还替他们着想?亏那姓姚的她爹还千方百计要把姓姚的往你身边推,我呸!”
“你还真不打算下去我也没办法,先把刀放下吧。”邹珩看着干净的桌面,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邹珩是一点被害人该有的觉悟都没有,连句软话都不说,不知道的都要以为他才是此处的主导者。
“放下吧,这些人要是真想对我动手,你手上就算是有十个他都没用。”邹珩笑着摇头道。
邹珩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江逢陌也是搞不清楚,但邹珩的判断关系着他们二人的生死,想必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该说出这话,江逢陌也就真的信了他。
那男人摸了把自己的脖子:“擦破了皮也还是有点疼啊,这匕首哪来的?哪天我也去搞一个,可比我那玩意强多了。”
“这些都是小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你们该怎么离开这里。”邹珩道。
那男人一直放松着的神态骤然间紧绷,他挽衣袖的手慢慢放下,在江逢陌撤回匕首离开他之后到他身边扶着他的人明显感到他此刻全身的戒备。
“还有就是,把你想要说的趁着现在那些人还没上来之前赶紧说完,我怕你没多长时间能啰嗦了。”邹珩好心提醒着这人做完他该做的事。
“可我要做的是杀了你。”男人目光微凛。
“那是在我上来之前吧,准确的说,应该是姚恬恬离开之前,我说的对吗?”
邹珩大胆的猜测,没有得来好评与夸赞。
男人下意识地想要梳两下头发,但手抬到一半就尴尬了,他那带着毒的小耙子现在还在邹珩手上,而他并不想用自己干净的手去触碰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