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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晨曦中池爱玉佣懒的醒来,屋子里安静得很。

    她匆匆的梳洗过后,在屋子里四处寻找,娜娜不在,车子不见了,蓝展鹏也不见踪影,大门不再从外头反锁——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自由活动了?

    不过这会儿她又有点舍不得走……一想起昨晚的激情,她还真的有点不想走了。

    0K!既然决定留下来,那就开始学习做一个家庭主妇。

    她走到大门口,从信箱拿出报纸,一封信随着报纸被抽出掉落在地上。池爱玉弯腰捡起那封信。奇怪!这里又不是她家,她的户籍也不在这里,收信人为什么会是她?她偏着头,好奇的打开来看……

    看着信的内容,池爱玉的心情沉到谷底,整个人因为震惊而颤抖,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瞠大的水眸中满是无法置信。

    这是真的吗?她不愿意相信,但是信中所写的内容可信度极高……

    池爱玉彷徨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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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展鹏点燃一根烟,拉开抽屉取出三年多来,无时无刻不在凌迟他的心、他的灵魂的物品——一张写满黑字的纸,以及一个红色的绒布盒。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以为那一夜的表白,爱玉应该了解他完全是出于嫉妒,才会利用娜娜来刺激她,他以为“我爱你”三个字足以化解所有的误会,他以为……

    或许他的“以为”太多了,才会导致他连爱玉为什么离开都不知道!要不是他长期雇用征信社注意她,或许连她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握着有些泛黄的离婚协议书和结婚戒指,他的心抽痛着。难道真如靳巧巧所言,他们这五簇火焰,注定要走坎坷的情路,才能换取一生的幸福?

    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绪,来电显示器上的电话号码他熟得不能再熟了,虽然他很不想接,但是对方肯定会一直等到他接听为止。

    (蓝先生,我的委托人……)

    “她又催你要我签字是不是?”

    打电话来的是池爱玉所委托的律师,这四年来,他固定每个星期二上午十一点打电话给他,催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是啊……)

    他绝对不能签下这纸离婚协议书!只要他签下名字,他就得让出孩子的监护权,若是连两人唯一的牵连都断了,那他和池爱玉之间就真的断了线。他绝不能签这张离婚协议书,他要坚持到底,这样才能挽回池爱玉和他的孩子。

    提到孩子,这正是蓝展鹏心中另一个痛。

    原来打一开始池爱玉就误导他,她根本没有未婚怀孕,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而她竟然刻意隐瞒。要不是他看见征信社拍到的照片中那个男孩酷似他小时候的模样,他可能还被池爱玉蒙在鼓里,以为那个顽皮可爱的小男孩是别人的种。她也真够狠的!自从离开后,完全不跟他联络,甚至还藉由律师的口否认孩子是他的。

    在他的想法里,如果没有这一纸离婚协议书,她的心中大概早已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蓝先生,既然池小姐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你何不干脆一点?)

    这个案子已经拖了四年,律师感到心烦。

    当初她怀着他的孩子出走,现在孩子已经三岁了,她甚至不肯承认那是他的孩子,这教他如何甘心?

    “要我签字很简单,只要她来找我,我会考虑签给她。”这一次非逼她现身不可!

    (嗄?)律师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我的当事人并不想见你。)

    “那就请你转告你的当事人,叫她慢慢等,等她想通了之后再和我联络。”蓝展鹏的口气有着绝对的坚持、绝对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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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展鹏的目光落在对街那间绿色屋顶的小屋。绿色小屋里摆满了各种花卉、花材,池爱玉穿着一件纯白、麻纱质料的V字领及膝洋装,柔顺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她坐在屋外的藤椅上,弯着身子,优闲地系着白色凉鞋的带子,纤细的手指把那条细细的带子绕过白皙的脚踝,再绕到前面扣上。

    如此美丽的画面呈现在蓝展鹏的眼前,让他怦然心动。虽然长发遮去她姣美的脸庞和清灵的水眸,但仅仅这个姿态,就令他心动不已。

    池爱玉惊觉有人在注视她,系鞋带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也仅仅停顿了一秒钟,随即泰然自若的将松脱的鞋带系好。

    她缓缓的挺起身子,将垂在肩膀上乌黑如缎的发丝撩到耳后抚顺,慢慢的从藤椅上站起来,轻轻的抚顺裙摆,然后从容的面对刚从对街走过来的蓝展鹏。她灵动的双眸迎上他深邃的眼……

    “蓝先生,好久不见。”池爱玉毫不吝啬的勾起唇角,给他一个甜美、具有吸引力的笑容。

    蓝展鹏被她甜美的笑容震慑住了。她比四年前更成熟、更有韵味,有那么一瞬间,她大方爽朗的笑容让他产生一个错觉,似乎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不过她疏离的称呼将他们曾经有过的亲密关系全部撇清,仿佛他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她就在他的眼前,甜美得让人心动的笑容那么近、那么真实,但他却感觉到她的心离他好远、好远……

    “请坐。”

    她就像在招呼每一个来买花的客人一般,态度十分亲切、自然。

    蓝展鹏强抑内心的激动和失落,走到她的身边和她并肩坐在藤椅上。

    两人相隔不到五公分的距离,池爱玉明显的感受到蓝展鹏高大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池爱玉刻意忽略内心的骚动,尽量维持自然、客气的态度。

    “我的律师已经转告我你所开出的条件,没想到你连几天的考虑时间都不肯给我。”她极力控制自己,以免情绪受到他的影响。

    “是吗?不知道你的大律师是怎么转达我的话?”

    “他说只要我肯出面,你就同意签字。”她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为的就是到火影门要回那一张她等了四年的离婚协议书。

    “我看你该换一个律师了,连转达一句话都会出错。”蓝展鹏心里有气,口气明显不悦。

    难道她没有别的话想对他说吗?一开口就是要他签字离婚。

    “我觉得他非常尽职。”

    “我看不见得!当初我的意思是,若是你肯出面,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不出面那就什么都免谈。”

    “商量?”这下子她的好风度消失了一半。

    “是啊!我不能无条件就签字离婚。”他挑高俊眉,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总是凝视着她。

    “你还想要什么?”她除了这一家花店,什么也没有,就不知道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我说得很清楚,烽威不是你的儿子。”

    “我不管烽威是不是我的儿子,我要的是你,难道你不明白吗?”他面色凝重的对她表明心迹。

    “你要我?”池爱玉轻轻哼笑了声。“要我做什么?折磨我吗?”她用受伤的目光望着他。

    四年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他,但是他却轻易的牵动她的情绪、撩动她这颗布满伤口的心。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要我签字离婚,也该让我知道原因呀!”

    他坦然地面对她责难的目光,他的语气比她还要激动,幽黑的眸子里有着浓浓的哀伤和自责。

    “我不想再提起往事,因为我不想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对他的请求她丝毫不为所动,拒绝再看他一眼。

    蓝展鹏挫败的叹了口气,她甚至连看他都不愿意。

    “蓝先生,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为什么你不肯还我自由?”这样沉重的气氛令她喘不过气来。

    他还能怎样?她操控着一切,竟然还问他想怎样?

    “让我好好的想想。”

    如今只有拖延,才能争取更多与她见面的时间。

    “我不想遥遥无期的等下去。”一转眼烽威就要上幼稚园了,她不想这段失败的婚姻造成烽威心理上的阴影。

    “我给你一个期限如何?我一定会在期限内答覆你。”这一次蓝展鹏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干脆。

    “你要多久的时间?”

    “十天!”蓝展鹏随口说出。

    “好!希望到时候你说话算话。”池爱玉站起身来,“我有事要出门,你请回吧。”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她的冷漠让他的心凉了一大半,从前她不是这样子的,他以为她会和他讨价还价。

    “不必麻烦了,有个朋友会来接我。”她冷漠的回应。

    朋友?蓝展鹏的心忐忑不安的跳动着,她已经另结新欢了吗?

    一部车子停在路边,他看见许士贤走下车,朝着池爱玉打招呼。

    “你说的朋友就是他?”

    他故意当着许士贤的面,霸道的揽住她的腰。

    “请你放尊重一点!”

    池爱玉微愠的要拍掉那只揽着她细腰的手。

    “一个丈夫揽着自己妻子的腰,怎么能说不尊重呢?”好不容易她才愿意和他面对面交谈,他岂能轻易将她拱手让人!

    “别忘了,你们就要离婚了!”许士贤走过来,帮助池爱玉脱离蓝展鹏的魔掌。

    蓝展鹏察觉许士贤眼底浓浓的妒意,如果他没猜错,许士贤就是在追求爱玉的人。

    “我改变主意了。”蓝展鹏知道这一场仗非常难打。“我们离婚这件事不必十天,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

    “不!”池爱玉害怕的阻止。

    这件事已经拖了将近四年,好不容易和他谈妥十天后解决,她不希望因为许士贤的出现而产生变数。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把时间提前。”

    他突然改变主意,她虽然感到惊喜,却又有股严重的失落感,心情十分矛盾。

    蓝展鹏目光深沉地瞅着她讶异、惊慌的眼眸,试着读出她的情绪,但是他完全解读不来。

    “我可以立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无条件放你自由,也可以让出烽威的监护权。但是……”蓝展鹏的眸光飘向许士贤。“你必须答应我所提出的两个条件。”他郑重地宣布。

    “你不是说无条件放她自由吗?怎么这会儿又有两个条件?”许士贤按捺不住的发火。

    池爱玉对许士贤使了一个眼色,要他别插手。

    “什么条件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答应你。”只要他愿意放手,还他们母子自由的生活。

    “一个父亲探视自己的儿子不为过吧?我要求离婚后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探视儿子。”这个权利他已经白白浪费三年,这一次他绝对要抢回来。

    “探视儿子可以,但必须规定一个固定的时间。”如果没有时间限制,那一定会严重的影响到她的生活。

    “我非常坚持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否则我绝不签字离婚!”他只是不想断了两人的牵连,离不离婚根本无所谓。

    “你真卑鄙!”池爱玉火大了。

    “在你心里,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人吗?”

    是啊!他一直都是这样……

    见她不语,蓝展鹏追问:“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我非常不想屈服,但是为了和你撇清关系,我只能接受。”池爱玉泄气的回答。

    她想跟他撇清关系?蓝展鹏抿着唇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她很快就会知道算盘打错了。

    “如果你肯让我在离婚后继续追求你,而且具有跟别的男人同等的机会,明天你就可以拿到你要的东西。”

    他在说什么鬼话?她巴不得尽快和他划清界线,怎么可能接受这种荒谬到了极点的条件!

    “这是不可能的事!”池爱玉用强硬的口气拒绝。

    “那我就要恭喜你了,恭喜你愿意一辈子做我蓝展鹏的妻子。”他嘻皮笑脸的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蓝展鹏!”

    她火冒三丈,很想大吼几句,不过自从生下烽威后,她就发誓要做个端庄的母亲,绝对不能让自己变回从前的模样。何况她一直斗不过他……她挫败的静下心,认真地思考他的提议。不就是偶尔陪他吃吃饭、看看电影、喝喝咖啡,只要她立场站稳了,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不就得了?

    “我答应。”她嘴角略扬,水眸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很干脆的答应了。

    闻言,蓝展鹏强忍笑意。她还是没变,“算计”二字明明白白的写在他脸上。

    “恭喜我们终于离婚了。”他愉悦的伸出手和她握手,仿佛签了一桩利润上千万的合约。

    池爱玉握着他的手,盯着他诡谲的笑容,蓝展鹏则是趁着她发呆时,乘机多摸几把那久未握到的柔软小手。

    手上的骚动让池爱玉回了神,发现他乘机吃她的豆腐,连忙恼怒的抽回小手。

    “我回去后会请律师拟定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把这两个协议加上去,我会先签好字,再请律师送过来。”他高兴得有些异常。

    池爱玉虽然怀疑,但是在他还没出招之前,至少她达到了离婚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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