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翌日清晨，苏羽等人全都早早起身，在院子里等候释空和尚。释空和尚的名号虽然没有在江湖上流传，但他的能力却有目共睹。当初萧风经过他的指点而再次下山时，功力不仅超过了苏羽和良上君，甚至连叶柳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虚灵谷虽然赋予了萧风数量众多的天地精气石，而且虚灵谷老人又给了萧风无归刀并传他《无归刀法》。可是真正让萧风把天地精气石的能量转化为内力，把《无归刀法》练成的人，是释空！

    没过多久，释空和尚出现。看到众人全都到齐，释空和尚直入主题，对着苏羽说道：“剑气和内力虽都是同源之物，但在人身上的具体运用却是大不相同。再加你原先的佩剑已断，还需要一段时间熟悉南来剑。让萧风陪你练练，你先熟悉南来剑再说吧。”

    苏羽点点头，郑重地握着南来剑。破山剑早已不适合现在的他，南来剑来得正是时候。他虽然得到了南来剑，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把剑身上除了有不屈的意志之外，还有一位好哥哥的血海深仇！

    释空接着说到：“良上君，你过来。”

    良上君走到释空和尚身前，十分敬重地行了个礼。

    就在良上君弯腰鞠躬的时候，释空和尚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对着良上君身上的穴位点了一通。

    等到良上君反应过来时，释空和尚已经完成了所有动作。

    “大师，你……”良上君突然面露痛苦，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封印再次崩溃了！

    “你不用怀疑，我把你体内所有封印全都打开了。这是你体内的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不先解决掉，迟早会是祸端。无论你体内还有多少未吸收的真气，它们都会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全部消失。你一路走来太过简单，如果再依靠这些真气修炼，反倒白白浪费了你的天赋。我在你体内设下限制，你只能靠着这些真气把内力提升至一甲伪巅峰的境界。多出来的真气，会转化成攻击，在你体内肆虐。准备享受这极致的痛苦吧，熬不过就只有死！”

    释空和尚用心良苦，只是不知道良上君此刻是怎么想的，因为他已经陷入深度冥想之中了。

    释空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转过头再次对着叶柳淡淡说道：“来吧叶姑娘，该你了。”

    叶柳没想到释空竟然三言两语就把其他三人安排完毕，一时有些没底。

    “大师，我该怎么做？”

    释空道：“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来，对着我出招。”

    叶柳听到释空的话，一颗悬着的心反而落地了。这才是真正的指导嘛，至少在叶柳看来是这样的。

    叶柳知道自己和释空和尚的差距，所以也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误伤到释空。动起手来也更加大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双方交手没过一会，叶柳就开始头疼饿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是释空的对手，却没想到双方的差距竟然大到这种程度。无论她怎么出招，都无法给释空和尚带来一丝威胁，甚至释空和尚从头到尾就只用了一根手指，却挡住了她所有攻击。

    “啪！”

    释空突然反击，大手一拍，就将叶柳的鱼肠剑拍飞出去。

    释空和尚突然黑着脸道：“叶姑娘这是在和贫僧比招数吗！”

    叶柳面对释空的指责，竟找不到话来回应。她甚至不知道释空为何会黑着脸说出这句正常的话来，双方比试，难道不是比招数吗？

    可若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的话，释空和尚又为何会是一脸责备的模样。

    “叶柳愚钝，请大师指点。”

    “你是一个杀手，听过还是年青一代排名第一的杀手。可是贫僧已经无法从你身上感受到任何杀手特有的杀气，包括在大禅寺那次。”

    “我……”

    叶柳想反驳些什么，却突然意识到释空和尚说的是事实。

    “身为一个杀手，出手就该直取要害。任何多余的动作，任何花哨的招式，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杀手身上。可是从你与贫僧交手的过程中来看，你不仅没有了杀手那种一击毙命的冷漠，甚至还多了很多与杀手不符的动作。”

    叶柳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失措，释空和尚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赤裸裸地冲击着她的心脏。

    是的，她不再像是一个杀手。尤其是在与萧风回到青风山之后，她见到了萧风的师傅，青风派的其他人，甚至还见到了苏羽的父母。她发现他们都很喜欢她，她甚至觉得，只要能够这样下去，自己就算一辈子简简单单生活在青风山也行了。

    她从来没意识到，她身上那股属于杀手特有的气质消失了。她不再冷血，不再冷漠，甚至不再让人望而生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让人更容易接受的叶柳，一个想要讨好萧风的叶柳。

    “再来，拿出杀手执行任务的方式，对我出手。”释空没有给叶柳太多时间思考，再次催促叶柳出手。

    叶柳心中有了盘算，再次朝着释空杀去。

    一百招过后，叶柳再次被释空打落兵器。

    叶柳十分沮丧，她知道释空和尚足足给了她一百招的机会，不然她根本撑不到现在。可是哪怕她已经尽力让自己寻找之前的状态，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做到。

    “对不起大师，我还是做不到。”叶柳身上属于杀手的特性，从她爱上小粉红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逐渐消退了。

    没想到释空和尚却哈哈大笑，道：“你以为贫僧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重新变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吗？”

    叶柳睁大眼睛看着释空，似乎在期待释空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用的兵器是鱼肠剑，一把本就为刺杀而生的上古宝剑。贫僧和你提起杀手的过往，只是因为杀手这个身份无论是心态还是理念，都与鱼肠剑相当契合。而现在的你，招数中虽然多了很多高深的套路，却再也没能发挥出鱼肠剑该有的威力来，你从没想过问题出现在哪吗？”

    “请大师指点，我该怎么做？”

    释空和尚笑道：“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释空和尚短短八个字，叶柳却突然顿悟。现在她的招数确实变得更加精妙了，但精妙的招式不一定适合所有人，更不适合所有兵器。

    见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对其他人来说也许是一种升华。但于叶柳来说，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才是一种更难得的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