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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窦建德这么一闹,张轲夫妇对凤茵果真没有再大呼腥过了,但很多时候,对凤茵都形同陌路,这令凤茵在张家的处境陷入了尴尬之地,舅父舅母都不理她,她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在张家,所谓的养育,不过就是给了一口饭而已,凤茵对于这儿冷漠的壁岩,冷漠的嘴脸打心底感受到了一股清凉,若还有地方去,她真想换个地儿。

    张宅客厅内,只听见张夫人跟张轲抱怨,说家中快要揭不开锅了,说自己也好久没有置办新衣裳了,甚至还辱骂张轲毫无一用,身为皇亲,连个家都养不活。

    张轲朝张夫人怒摔茶杯,吼道:“嫌我没用?那你当初嫁我干嘛?”

    张夫人跟张轲拌起嘴来也毫不示弱,张轲摔杯子她就朝张轲一通猛打。

    “我眼瞎啊,什么皇亲?皇亲窝囊到你这种地步真是不如贱民了!我告诉你,张轲,如果再不谋求个一官半职,老娘就跟你和离。”

    张轲怒回道:“和离就和离,你现在就给我滚!”

    夫妇二人这番大吵大闹把凤茵,胖胖和自己的儿女及下人都招引过来了,可大伙都站在外头不敢踏进厅内一步。

    张夫人被张轲驱赶后突然就坐在地上淘淘大哭起来了。

    “啊。张轲,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嫁给你十多年了,给你生了一儿一女,没享过一天的福,现在你竟然要我滚,你这个王八蛋!”

    两人这么吵闹已是家常便饭了,他们的一双儿女站在大厅外直摇头,然后就离开了,也不会上前劝阻,对于张轲的儿女来说,这些都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可凤茵来张家也不过一个来月而已,显然她就无法释怀,也无法置之不理了。凤茵走进了大厅,想搀扶起张夫人,奈何张夫人还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的哭闹着,凤茵只得上前劝阻张轲了。

    “舅父,您快劝劝舅母吧!再这么闹下去,外头的人可要看笑话了!”

    张轲看着哭哭啼啼的张夫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了,更别说劝阻了,张轲一拂衣袖,气愤道:“哼,劝什么劝?她就想下人成群,锦衣玉食,好吃好喝送到她嘴里去,我张轲没那本事让她当皇太后!都穷困潦倒这个地步了,我去把下人也遣散了。”

    张轲正要转身时,又被凤茵给拉住了,凤茵劝慰道:“等等,舅父,家中没有下人也是不行的,生计之事,我来想办法。”

    张夫人一听凤茵之话突然就跟活了一样,她一蹦起到凤茵身旁,说道:“诶,凤茵,这事还真只能你去想办法了,之前那个少将军窦建德说了,我们家需要什么都可以去跟他要,他还说过几年要娶你呢,你去找他要点呗。”

    对于张夫人的建议,凤茵和胖胖都是打心底厌恶,凤茵尴尬一笑,带着胖胖走出了大厅。

    胖胖还在抱怨凤茵有什么办法可想,就不该答应她舅父舅妈去想这个办法,这次帮他们度过了难关,依照他们那贪得无厌的性格估计以后张家生计问题就都是凤茵的事了。

    “公主,你有什么办法可想啊?”

    凤茵一边走着,一边苦恼着:“我这不正在想吗?”

    胖胖满脸的委屈,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可想。公主,要不我们去找窦建德或是段文振吧,他们应该能借你钱的。”

    “文振可以试试,窦建德就算了吧,他就是个疯子,说话语无伦次的。我在想,就算他们肯借我钱,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他们总不能借我钱财养舅父一家一辈子吧?我想还是不能跟文振开这个口。”

    和窦建德,段文振相识已有一段时光了,自从一个月以前相识后,他们就常常呆在一起郊游,玩了。凤茵虽然不喜欢窦建德轻浮的脾性,但和段文振还是相处得很融洽,两人就跟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熟悉,相敬如宾,相互敬仰。

    胖胖追问道:“那除了段公子,你就只能跟窦建德开口了。”

    凤茵已经愁的焦头烂额了,她忽然想起窦建德和段文振认识自己的时候送了礼物给自己当贺礼,她还没有打开看过是什么东西呢,若是值钱的东西,那就可以卖掉换成钱财了。

    “有了……”

    凤茵急急忙忙的跑回了自己的卧房,在床边的柜子里,她找到了那两个锦盒,拿出来打开一看,两个锦盒里装的都是朱钗,一根是镶金的,一根是玉的,精美极了。

    胖胖好奇问道:“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凤茵取出两根朱钗放在手中颠了颠,答道:“有点重量,应该值点钱!”

    “啊?公主,您不是打算把段公子和窦建德送的贺礼给当掉吧?”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打算这么做!跟我出去一趟吧。”

    随即凤茵就拿着两根朱钗来到了城中街一家当铺里。胖胖把一块白布包裹的朱钗放在掌柜面前,凤茵问道:“掌柜的,您看看这两个朱钗能换多少银子!”

    掌柜的拿起了两支朱钗瞧了瞧,看着这朱钗的作工两眼都发直了,瞟了瞟凤茵和胖胖后,说道:“两根朱钗,顶多两百铢!”

    (“铢”是隋朝五铢钱的重量单位,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铢。)

    两根朱钗能换两百铢,两人想都没有想到过,眼珠子瞪得老大了,半天没有回话。

    掌柜再问道:“怎么?愿不愿意啊?”

    “愿意,愿意……”

    当铺掌柜随即清点了两百铢五铢钱装入钱袋扔向柜台,胖胖把装着两百铢五铢钱的钱袋紧紧的抱在身前,生怕被人抢了去。

    出了当铺们,走了没多远,赶巧的是两人在街上竟然被段文振遇见了,他热情的迎了上去,大喊道:“凤茵,胖胖!”

    “文振?”

    凤茵回眸一看,段文振正朝自己跑了过来。

    胖胖取笑道:“段公子,您出现得可真是时候,我家公主把问题解决了你就出现了。”

    段文振茫然问道:“问题?什么问题啊?”

    凤茵当掉了段文振送给自己的贺礼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就跟他坦白了。

    “文振,我,我在舅父家中有些困难,所以,我把你和窦建德送的朱钗贺礼给拿去当掉了。”

    段文振大惊:“啊?那你当了多少啊?”

    凤茵没有说话,只是指着胖胖怀里搂的那个满满的钱袋子。

    “黄金?”

    胖胖笑着道:“当然不是,是五铢钱,两百铢。”

    段文振直摇头,又叹着气,念道:“这事,还得等窦建德来才好办啊。”

    窦建德和段文振向来是秤不离砣,尤其是去找凤茵的时候,窦建德害怕凤茵不会理自己,所以总是会拉上段文振,段文振出现的地方,窦建德就不会远了。不知什么时候,窦建德已经站到了三人的身后了,他气愤的骂道:“你们主仆这两颗蠢驴子脑袋,你们知不知那两根朱钗价值不菲啊?别说两百铢五铢钱了,就是两百两黄金都少了。”

    凤茵和胖胖一听更加目瞪口呆了:“啊?”

    段文振朝凤茵和胖胖点着头,告诉她们窦建德这次没有胡说八道:“他没有胡说,你们真的被那个掌柜给骗了,你们当掉的朱钗可是宫廷之物,而且已经有些年份了。”

    凤茵从来不曾想到过宫廷之物那么值钱,她和胖胖都惊奇不已。所谓的宫廷之物,对于这个没有入宫生活过的公主来说都是没有头绪的。

    窦建德从胖胖手中夺过了钱袋子,带领凤茵三人往当铺走去了。

    进到当铺后,那掌柜在柜台里正在欣赏把玩从凤茵手中买过去的朱钗,兴奋不已。忽然,一个钱袋子落在了自己的柜台上,砸的声音很大,吓得掌柜赶忙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朱钗。

    掌柜大骂道:“谁呀?钱袋子也乱扔!”

    窦建德最先走进当铺大门,走到柜台前望着两个锦盒,似笑非笑的威吓着掌柜,道:“东西还在呢?还给我吧!”

    掌柜对这两根朱钗宝贝得不得了,见窦建德来闹事,他立马就收到柜台里面去了,还骂道:“还什么?哪里来的地痞流氓?竟敢上我的当铺打劫来了!”

    窦建德重重的拍了一下柜台,指着掌柜继续威胁道:“你说你爷爷我是地痞流氓?还说爷爷我打劫你?你是不想在江陵经商了吧?”

    掌柜蔑视一笑,道:“恐怕你还管不到我的头上来吧?我告诉你们啊,赶紧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段文振好心上前提醒道:“我说掌柜的,你还是把你刚刚从这两个小姑娘手上买走的东西交出来吧,你这样欺骗她们行商,实属不仗义啊。”

    掌柜不服气的辩解道:“我们这种买卖都是你情我愿,而且都按过手印,你们凭什么说我欺骗行商呢?”

    窦建德已经不耐烦,显然脸色也不对劲了,他都想拔出佩剑砍了这个掌柜了,凤茵眼见着窦建德脾气上来准备闹事后,即刻就迎上前阻止了窦建德,劝说道:“窦建德,你可别乱杀人啊,如果你真想帮我,你就用嘴巴来解决这个事,不许动刀剑,听见没有?”

    凤茵下达了“命令”,窦建德不敢不从,他放弃了手中的剑,食指指着掌柜呵斥道:“什么你情我愿的?谁跟你你情我愿了?这两个小姑娘不知道这两支朱钗有多贵重,你一个开当铺的掌柜难道也会不知道吗?经商这么不实诚,这不是欺负人吗?”

    无论窦建德怎么进言,掌柜仍旧继续耍无赖,他得意的反驳道:“那我不管,反正这两样东西是我出钱买回来的,现在就是我的了!”

    四个小青年拿这无赖掌柜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窦建德尤为生气,都气得咬牙切齿了,他又开始拔剑了,还边安抚着凤茵:“凤茵,你别管了,这个人太欠收拾了,必须得治治他。”

    凤茵答道:“那你不许闹出人命来了!”

    得到了凤茵的允许,窦建德就开始发威了,只见他拔出佩剑往柜台上劈了过去,那掌柜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有些紧张,还大喊着:“来人,来人,有人闹事,来人……!”

    一会儿后,当铺内堂跑出二十多名打手,手持长木棍,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将四人给围困住,掌柜得意洋洋的走出,对四人说道:“没有几分能耐能在江陵经商吗?小子,这么狂会吃亏的。”

    窦建德丝毫没有畏惧之心,淡淡了念了句:“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掌柜立刻就驳斥道:“对,你就是那只死耗子!给我把他们打出去。”

    “谁是死耗子还不一定呢!”

    说完后,窦建德和段文振便出拳和这群打手们打斗了,窦建德不愧为将军后代,加上自己强有力又健硕的身板,那些打手们都进不了他的身。

    段文振也不愧是名门望族之后,年纪虽小,武艺也很了不得,他和窦建德将凤茵和胖胖紧紧护在身后,生怕凤茵受到一点伤害。

    打斗了一番后,当铺内已经一片狼藉,窦建德和段文振丝毫不落下风,一旁观斗的掌柜终于看出了窦建德和段文振的破绽,想要击败他俩,就只有把他们身后的女孩给擒住。于是,掌柜亲自出手,纵身一跃,飞到对面把凤茵给拎了出来,窦建德和段文振被打手们缠身,一时间也抽不出手来应对这个掌柜。

    “公主!”胖胖见凤茵被掳走,情急之下大喊一声。

    凤茵被掌柜劫持,打斗自然就停了下来。掌柜取笑道:“公主?我没听错吧?你是哪家的公主啊?”

    段文振怒喊道:“恶贼,你快放开她,她真的是我们西梁国梁明帝的女儿!”

    “哈哈哈……哪有公主穷到上当铺当东西的?你们几个傻孩子能不能编可信一点的谎话啊!”掌柜和打手们不断的嘲笑着四人。

    凤茵即便被人挟持着也是异常的从容,没有畏惧之心,反而很平静的对三人说道:“别把这么丢人的事给说出来了,也没人信。掌柜的,我们无冤无仇,你不会杀我的是吗?”

    掌柜捏着凤茵的喉咙,气愤道:“那不一定,你们把我这店铺都砸了,不赔偿我的损失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窦建德气愤的吼道:“你这个混蛋,把我的女孩给放了,你敢欺负她我会踏平你这当铺的。”

    “哼,好大的口气,人都在我手上还敢跟我犟,去,给我把那小子打残!”

    掌柜一声吩咐后,两名打手就准备上前对付窦建德了,而窦建德也做回击之势,掌柜劝说道:“小子,你再狂你这小姑娘的脖子可就要断了。”

    备受威胁的窦建德气得哑口无言,那两个打手从背后重重的抽打了窦建德,把窦建德直接打趴在地,凤茵落在对方手中他也根本不敢还手,只能忍着痛挨打。被打趴在地的窦建德还在忍受着打手们的拳打脚踢,嘴角都溢出血渍来了。

    凤茵头一回为窦建德心痛了,看着他为了自己而挨打,凤茵心碎极了,哭喊道:“窦建德,你怎么样了?窦建德……”

    一旁的段文振和胖胖也看得难受极了,胖胖都被吓哭了,跟随凤茵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阵仗。

    窦建德抬头看着凤茵,含着嘴角的血对凤茵微笑着:“没,没事。”

    见他伤重,掌柜下令让打手们退下,他更不担心凤茵会逃走了,于是松开了凤茵。凤茵似脱缰的马儿奔向窦建德,搀扶着窦建德喊道:“你怎么样了?还能起来吗?”

    窦建德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看到凤茵满面泪珠,他还开心极了,笑道:“你,你为了我哭吗?”

    话音才落,那个掌柜上前又重重的一脚把窦建德踢到一边,怒斥道:“小子,要谈情说爱回家再谈,现在咱们来商量商量,砸坏我的东西该怎么赔偿吧。”

    段文振和胖胖把窦建德扶起,窦建德视死如归的答复道:“你听着,我劝你现在就把我给弄死,不然等我回去了,你这地儿真的会被我夷为平地的!”

    “你还敢在这里恐吓我?我看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给我打,打到他肯赔钱为止。”

    打手们正要出棍的时候,外头进来了一批官府的人。路人见到这儿有打斗声早就去县衙报官了,那名县官大呼道:“干什么?你们在闹什么?”

    见到县官的掌柜顿时就软成了一只小绵羊,温顺得不得了,哈着腰来到县令面前禀承道:“大人,这几个人在我这当铺内闹事,打坏了我们这么多东西也不打算赔偿,您说该怎么办?”

    县令四处打量,慢慢的游走到了窦建德和凤茵四人身前,问道:“你们砸了人家的店铺是吗?”

    当县令和凤茵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凤茵的脑海似乎又出现过这个人,觉得县令特别面熟,又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应该还是在这一年里,可是凤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了,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再回忆过去,拾捡那些零碎的片段了。

    窦建德无力的看了一眼段文振,段文振立即就领悟到了窦建德想要做什么,他和凤茵将窦建德搀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并从窦建德的怀中掏出了一块小牌,连同自己身上的小牌一起拿着走到了县令面前,道:“你是江陵县县令?”

    “行不改名,本官正是江陵县县令陈敬之,!”

    “太好了!”段文振把手上能证明他和窦建德身份的小牌交到了县令手中,继续道:“陈大人,你好好看看这两块腰牌再和我说话!”

    陈敬之拿着小牌左右一看,突然面容失色,这两个少公子竟然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儿子。他急促的走到窦建德面前跪下,哀求道:“原来是少将军和段公子您二位呀,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将军见谅。”

    窦建德喘了一口气后,力气也恢复了不少,他笑言道:“好说好说,你先给本公子起来,把刚刚打我的人给我带过来。”

    “是是是。”陈敬之起身气冲冲的走到掌柜面前踹了掌柜几脚,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连少将军你都敢打,给本官滚过去赔礼道歉。”

    掌柜被县令陈敬之驱赶着跪到了窦建德面前,还回头朝陈敬之问道:“这,少将军是谁啊?”

    陈敬之手掌摊开指着窦建德答道:“这位是西梁兵马大将军窦西征将军的公子窦建德少将军,那位是御史大夫段高元大人的公子!”

    掌柜吓得畏缩不已,立即朝窦建德叩首认错,狂扇着自己的耳光,道:“公子,我错了,小人知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的一回吧!”

    掌柜道歉后,他身后的那些打手也纷纷跪了下来,全都扇着自己的耳光,道:“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窦建德不慌不忙的站起,轻缓的将凤茵推到众人面前,对下跪的所有人说道:“我这个少将军在人家公主面前可没什么威风可言,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了,这是西梁四公主!你们竟敢挟持她,这个罪名可大了。”

    屋子内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望向凤茵,当铺掌柜和打手们都心知肚明自己犯下了大不敬之罪,因此个个都恐慌不已。最夸张的就是陈敬之,有窦建德和段文振这两位公子作证,他自是不敢怀疑凤茵的身份,一听凤茵是公主,他就想起了自己在不久前还做过一件对不起这位公主的事来,贪生怕死的陈敬之哭喊着跪在了凤茵的脚下,哀求着:“诶哟,下官真是糊涂啊,竟不知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就是咱们西梁的公主,还让您在这受此莫大的欺辱,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啊!”

    凤茵淡雅一笑,从容说道:“陈大人,你先起来吧,这事不怨你,我也没有遭什么罪。只是这位少将军在你这被人打成了这副模样,你得好好跟他说通说通,得人家原谅你才行。”凤茵不想扯上官府之人,将话说完后,回身就拉着胖胖离开了杂乱的当铺内。

    一见凤茵走掉,窦建德也立马呆不住了,心急如焚,跑到那个掌柜面前,吼道:“把两只朱钗给我。”

    “诶,诶,小人立马就拿给少将军您。”掌柜畏惧跑进了柜台内取出了锦盒,顺带将那钱袋子也一起递给了窦建德,垂首道:“少将军,您的东西,请拿好。”

    窦建德接过朱钗锦盒,又接过了那个钱袋,心想着这个掌柜也不算太蠢,知道花钱消灾,窦建德此时太需要这个及时钱去讨好凤茵,一时间对这个掌柜的怒气也平息了不少。他走到陈敬之面前说道:“陈敬之,你这父母官该勤快点,抽时间多整治整治这江陵县了,算你们运气好,本公子现在没时间和你们生气了。文振,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你得好好替我处理,我要去追凤茵了。”

    窦建德说话时背着陈敬之和那掌柜对段文振使了无数个眼神。

    段文振朝窦建德点了点头,窦建德拿着手上的战利品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人群,虽然受了重伤,但在凤茵面前他却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坚强。

    窦建德消失后,段文振异常的镇定,一言不发的杵在原地。这当铺里的打手,掌柜,包括陈敬之和官兵,每个人都在等候段文振发话,陈敬之还忍不住上前轻轻推了推他。

    陈敬之内心恐惧,嘴里笑着问道:“段公子,不知,这事可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呢?”

    段文振木讷的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不行,少将军这打不能白挨,你没听到吗?他让我替他好好处理这件事。”

    陈敬之跟掌柜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掌柜使劲给陈敬之使着哀求的颜色,陈敬之无奈又上前讨好:“段公子,您和少将军都是仁义大侠,这件事还望您能从宽处置,可千万不能传到大将军耳朵里去啊。”

    段文振显得难为情的推了推自己的鼻子,道:“哎,建德哥哥这顿打可不能白挨呀!”

    聪明的掌柜立马就明白了段文振的意思,他迅速的从柜台里面搬出了七八根粗大的金条,一口气全都拿来孝敬段文振了。

    “段公子,这是小人拿给少将军的医药费,麻烦您帮忙转交给少将军,这当铺里就这么多,不够回头我再给您二位送过去,您看成吗?”

    段文振终于拿到了窦建德想要的东西了,立马就变了个脸,笑嘻嘻的抱着金条答道:“够了够了,回头你也不要送了,我相信建德哥哥的伤很快就会好的,我这就给他送过去。”

    “那就有劳段公子了。”

    “好说,好说。”

    段文振捧着这些金条离开了当铺,县令念道:“终于把这两个小瘟神给打发走了,掌柜的,亏损了不少吧?”

    这掌柜想彻底平息这件事,又狡猾的掏出了两根金条偷偷塞到陈敬之手中,轻声附言道:“再大的亏损,有大人您在都是能赚回来的嘛。”

    陈敬之收下了金条暗喜不已,随即也收队离开了。

    掌柜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的背影,感慨道:“这世道,小老百姓始终是给当官的干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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