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见故人
沐念月曲起中指轻轻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行了，别装了，小小年纪就会装乖骗人了!”
小家伙为防沐念月诈他，还是又装了一会儿，但看沐念月无动于衷，放弃了。
虽然还是改变不了奶声，但是说话的方式却像大人一般，“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何地？”
他是知道沂水改变了他们原本要去的地方，但祖父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沂水不会带他去，而且能让沂水放心的把他交给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沐念月没有直接回答小家伙的问题，而是先扶着小家伙躺好，给他盖好被子，“你一路奔波，又发过高烧，还是再好好的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小家伙原本还很坚持的看着她，非要她现在回答。但毕竟身子还虚，在沐念月一下一下轻柔的拍打下，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沐念月见小家伙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吩咐站在房门口的乐焱，“你在房间里看着他。如果他醒了就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回来，顺便再喂他一些清淡的粥。”
“是，属下遵命。”乐焱应道。
回头示意另一边的白栩跟上，向离园外走去。但到离园门口的时候，就见到之前的一身白色僧袍的和尚还站在那里。
“怎么，你不想看见我？”他见沐念月低头不语，便又接着问道：“难不成几年不见，我长得这么见不了人了么？”
“没有，若你了尘大师长得见不了人，那世上岂不是很多人都不敢出门了。”沐念月叹气回道。
她这话可不是夸张，了尘的样貌可是剑眉星目，面容坚毅，是少有的美男子长相，再加上身材魁梧，若不是出了家，一定是位征战杀伐的将军。
“还能和我开玩笑，看来你的气不是冲我来的，我应该只是被殃及的池鱼吧。”了尘若有所思道。
沐念月也不想听他在这里废话了，提步就往院外走，走到门口又被了尘拦住了，“你这是去看那几个被你救回来的人？”
沐念月无奈的看着拦路的了尘，你到底有什么事？你既已知道的事就不要再来问我了。”
了尘之所以在天下闻名，就是因为他那一手神算，知古通今。想必她此行的原因和目的，了尘肯定都知道了，却还是在这与她作无谓的纠缠。
不过能让了尘不敢直说的事，恐怕只有那件事了，但现在她不想听，她乐得了尘不说。
了尘看沐念月好像是有些生气了，说不出口的话，更说不出口了。于是转移话题道：“那我跟你一起过去吧，好歹我也会点医术不是。”
了尘是打定主意跟着她了，万一人跑了，师父出关了还不得抽他。
“你愿意跟就跟着吧。”沐念月也不再管他，抬步就往客院走去，虽说多年不曾来，却还是知道寒月寺的客院怎么走。
正好在离客院的不远处遇到了汐雅，汐雅低头行礼道：“小姐，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抬头却看到了沐念月身后跟着一个没见过的和尚，“嗯，带我去见沂水他们。”沐念月吩咐道。
“是，可……”汐雅为难的看向沐念月的身后，可沐念月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汐雅只好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客院里靠里的房间里，月影坐在矮榻上一边给石磊上药，一边气呼呼的说着坐在桌子旁倒酒喝的沂水，“沂水你受的伤也不轻，少喝些酒吧。早知道你这样，之前给小公子退烧的时候就应该给你倒光。”
“你再怎么说他也没用，你又不是第一天见他这样。”石磊安抚气愤的月影。
一旁的夜雨喝完碗里的药，把碗扔在了桌上，“沂水，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那个姑娘就是你改道来雍州的原因？她是谁？”
沂水一口喝光了剩下的酒，“对，就是因为她，我才带你们来雍州，至于她是谁……”
“咚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沂水的话，夜雨起身开门前看了不动的沂水一眼，明显是要他待会儿说清楚。
夜雨打开门就看到了沐念月一行人，还有白栩和一个没见过的和尚。
正对着门坐的沂水自是也看到了来人，立刻站起了身，“夜雨，让小姐她们进来。”
夜雨犹豫了下，还是让开了门让他们进来，待沐念月坐下，沂水上前单膝跪下，“沂水保护不力，请小姐责罚。”
“保护不力？我当年让你保护的似乎是萧淼，而不是整个丞相府。”闻言沂水的头更低了。
“萧淼呢？在京都待得久了，可以无视我的命令了？”
“请小姐责罚。”沂水回道。
月影就算再笨也看明白了，沂水是一直听命于眼前这个长得跟天仙似的姑娘。萧是国姓，萧淼应该说得应该就是小公子的母亲—福临大长公主。
这人到底谁？居然直呼长公主的名讳，再说是长公主让他们保护小公子的，沂水再厉害，也不能违背长公主的命令吧！
接下来无论沐念月问什么，沂水只一句“请小姐责罚。”沐念月也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只好问道：“是你让白栩传信给我的？”
“是”，沂水低头应道。
“那个孩子，也就是你们称为‘小公子’的孩子是萧淼和秦扬的孩子？”
“是。”沂水应道。
“白栩还在京都，他留在那干什么？”
“是。”沂水应道。
“哈哈……哈。”了尘不知不觉笑出了声，看到沐念月的目光瞪向他，才收敛了一些。这两人太好玩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沐念月无奈到不想说话的样子。
沐念月继续当了尘这个人不存在，沐念月实在是问不下去了，只好说：“我不问了，你自己说。”
“是，丞相府遭到灭门的三日前，长公主曾进宫一趟。是为了皇上突然下旨，给丞相府秦婉小姐与国舅府姜达公子指婚。
长公主与秦小姐的感情一向不错，不想让她嫁到国舅府那样的人家，就立刻进宫了一趟。
可就在长公主进宫回来后，立即下令命我贴身去保护小公子，还问我是否能给您传信。
至于长公主在宫中发生了什么，属下不得而知。属下也曾问过长公主的贴身侍女，但她也全然不知。
又过了两日，丞相当朝抗旨的消息传遍了京都，就是赐婚的那道旨。据说连太后都亲临朝堂，质问丞相是不是觉得国舅府配不上丞相府。
第二日，丞相上朝时被国舅府一脉的人针锋相对，回府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顿火，说绝不可能将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另外还有，长公主又进宫了一趟，其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和往常一样。
直至那天深夜，有两伙黑衣人偷偷潜入了丞相府，肆意屠戮，且那群人的武功奇高，连丞相府的暗卫都不是对手。
我们之所以能带小公子逃出来，是因为丞相特地安排了所有的暗卫掩护我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而最令属下诧异的是，那两伙黑衣人后面却站着长公主，好像这些黑衣人是……长公主带来的。”
沂水说到后面的时候，汐雅注意到站在旁边的白栩身侧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甚至连指甲刺破了手心都毫无所觉。
若不是发现了地上的血花，汐雅都不知道他用了这么大的力气。
她没有漏听刚才小姐的问话，白栩既然还留在京都，那这个人就不是白栩，应该是易了容的。看他对沂水说的话反应这么大，应该也是秦家的人，会是谁呢？
沐念月听完沂水的禀报，想了想还是看向白栩问道：“秦扬，你确定是她吗？”
汐雅闻言诧异看向“白栩”，他居然是秦家三公子秦扬，这还真是让人意外。
与汐雅平静的诧异不同，月影直接夸张的从屋侧的矮榻上跳到了‘白栩’的身侧，“怎么可能？他是三公子？真的假的？”
除了月影，沂水和夜雨都一脸平静，就连面相憨厚的石磊都没有意外的神情。
月影见状气愤道：“好哇，你们全都知道就不告诉我。”
“咳咳，实际上连小公子都知道。”石磊淡定的补刀，月影直接气得抱臂站到屋角去了，若不是还想听接下来的话，估计直接就窜出去了。
让月影这么一闹，秦扬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夜雨、石磊和月影都震惊了。
秦扬居然直接跪到了沐念月的面前，月影瞬间瞪直了双眼。虽然在破庙的时候，他也跪过，但是他不知道那是秦三公子。
他之前虽不是三公子的暗卫，但好歹也待在丞相府，三公子连他爹都没跪过，居然给这个小姑娘下跪啦！
“你这是什么意思？”沐念月虽诧异却也没有拦他。
“我可以确信那是诺儿，可是她的眼神十分漠然，死寂，那根本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眼神。”
秦扬现在再想起诺儿的眼神还是觉得可怕，那是连绝望之人的眼神都不会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