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庭聚会
谁知道他想什么呢？
饭庄到了。柳握瑜停好车，进了电梯15层，他按了按钮。
柳家包了一个小一些的宴会厅，柳握瑜和电梯旁边的服务员说是柳家的，服务员就把他带过去了。
“握瑜来啦，快坐。”柳大就坐在席位的正中间，柳湛就在他对面坐着。
柳大给柳握瑜留的位置，就在他旁边。
可柳湛也马上回过头，带着满脸的委屈，给柳握瑜拍拍自己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这里。
柳握瑜没有停顿，坐在了柳湛这边。他知道，现在坐哪儿，就是在对这一家子表示一个态度。我支持柳湛!
围着桌子，柳家人坐了一圈儿。
柳握瑜大概扫了一下，柳湛的妈妈没有来，不过想想也对，这几年柳湛的妈妈杨慧每天都很忙。
她接手了丈夫柳大的一部分生意，经常连着几个星期在外地跑。
只是今天这场饭局，毕竟是谈论儿子以后前途的，当妈的不来，这让柳握瑜有点想不明白。
另外，柳湛的几个亲戚也都在场，看来今天这场饭，邀请自己来，确实是有目的的。
因为这些人里，只有柳握瑜一个律师!
“大家都到齐了，我就先说几句哈。”柳大让服务员关好门。
柳大这几年做买卖做的很大，从他最近几年的体型看，饭局肯定也不少。
但柳握瑜看来，他最明显的变化在于，柳大这开口一句，就带着领导的气场。
柳大顿了顿，“今天叫大家来呢，不为别的。”
“只是柳湛，”他又顿了顿，“这几年在国外留学，难得一家子聚一聚。”
然后他指着杨慧的位置，“老杨呢，今天在外地赶不回来，所以今天就只有我这个当爸爸的，和诸位一起吃个便饭”。
沉甸甸的压力，让柳握瑜有点喘不过气。他看了看其他几个亲戚，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到底是些见识多的人，还不至于沉不住气。
“那就上菜吧。”压力一下子卸掉了。
作为一个出色的生意人，柳大深深地知道，在一场谈话中，最开始施压的那一方，可以把握相当的话语权。
但全场都施压的生意人，他买卖一定搞不好。
有时候柳握瑜甚至有点觉得，这个柳大聪明的有点过头了。
菜品开始从宴会厅的一个送餐口端过来了。
先是一些非常精致的凉菜拼盘。
“不要客气，这屋里都是一家子，都盼着好儿呢。”柳大一眼都没有看柳湛，但话里句句都指着他。
说是这么个说法儿，具体动筷子，还是要跟在柳大后边。
这绝对不单单是礼节那么简单。要知道，在饭桌上，动筷子是一个讲究事儿。
就好像是狼群里，进食的顺序，是严要格跟着等级走的。
这边的柳握瑜正在饭局了挣扎，那边的董西安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那边的教学过程，极其不顺利，两位老人分不清公式里的符号，吵开了。
“我就说是那么读，你咋就不听呢。”莫奶奶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
甘老爷子赌气不说话，像个孝儿一样，死死地瞪着课本。
“你看看你，啥也做不成，连个符号也不会读。”
“上次给人小董把厨房弄成那样，也不想想是谁挤得我。”
“还有去年那事儿，你说要不是你忘了关火，锅能糊了？”
“你再说前年...”
莫奶奶的嘴可真不是盖的，要不到董西安及时拦住，她能哇啦啦一直串到上辈子去。
甘老爷子后来也不服气了，但说不过莫奶奶，索性把书一丢进里屋了。
莫奶奶不依不饶，把书一丢也要进去。
这种时候，作为一个演员，董西安可谓是素质满满。
他“哎呦”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莫叶一听声音就赶紧过来了。
“小董这是咋啦。”
还不是让您吵的，董西安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啊。
“大概中午饭吃撑了，头疼。”他后来才反应过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莫叶没有多想，只是一脸关切地帮董西安揉着脑袋，“哎哟，那咋办，哪儿疼啊。”
董西安的演技飚到了极致。
他瘫在椅子上哼哼着，“就这儿，就这儿，哎呀！疼!”
终于，这场风波平息下去了。董西安第一次认识到了，老年人吵架的可怕。或者更准确地说，女人心，海底针。
可柳握瑜这边，不是演戏就能解决的事儿。几轮上菜，厅里的气氛热了起来，但这不影响这场宴会的性质：劝柳湛不要当律师，留着国外，接手柳家的生意!
有时候也确实搞笑而悲哀。
悲哀的是，有些人在饿死和冷死之间做选择，而另一些人，却只有富裕这一个选项。
搞笑的是，两类人都觉得，自己真是可怜。
饭局没到一半，亲戚们的画风就一边倒，他们纷纷表示，柳湛留在国外，是为他好，他不应该回来。
柳湛不说话，很明显，他的心思一点都没有变动。
柳握瑜和柳湛从小一起长大，他深知这个弟弟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儿，就打死了也不会变。
他现在认定的，是回来当律师。
所以这些亲戚们的话，在柳湛听来，纯粹就是耳边风。
“柳湛啊，说起律师，你堂哥可以说是最有发言权了。”
最后表态的时刻到了。
柳握瑜清楚得很，自己现在的态度，将会对柳大最后的决定，起到关键的作用。
“我觉得吧，现在律师这个行业是不太好。”柳湛头都没回，自顾自地夹着菜吃。
“每天忙的要死要活的，挣得还没有您做生意挣得多。”柳大脸色明显开心的很，他端起小杯，抿了一口酒。
“可要是柳湛喜欢这个行当，我不反对。”刚刚那口酒他差点没喷出来。
柳湛仍旧没回头。
因为他知道，这个堂哥，不会反对自己的。这是这么多年的亲情所给予的，小小的默契。
说起来，一般父母和孩子的争斗，最后的结果，是要和孩子的年纪挂钩的。
像柳湛这么大的，结果只能倒向一边，就是柳大给他让步。
再加上柳握瑜，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在柳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