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后山葬礼
连死去之后字迹里蕴含的剑意都险些把自己杀死,那个名为秦广的道袍男人生前得有多强?
但这么强的一个人,却想不开自杀于此。
沈星走在迷雾中,这里终年不见光,地上极为潮湿,同样也十分柔软,就像是一头巨兽的舌头。
他看到不少造型怪异的花草疯狂而贪婪地张开了枝叶,似乎在吞噬着这种毒性极强的毒雾。
沈星忽然觉得这些毒雾很熟悉,就跟迷雾林中存在的毒雾非常相似。
但寒山底与迷雾林又相隔甚远,不知道二者有什么联系?
这种毒雾可以毒死一个普通人,对修行者却没有太大影响。
突然,沈星听到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同时又有蛇一类的东西在地上蠕动的声音。
这里从来没有给过外来物,沈星的出现打破了这里的平衡,所以有些吸食毒雾长大的虫蛇就想赶走这个外来者。
虽然它们对沈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惯性思维,顿时想尽快离开这里。
他用脚猛地一瞪地面,整个人像是一只弹跳力极强的蚂蚱一样,瞬间跃上石壁。
不过他险些撞在上面,因为没想到自己能够跳那么高,跟预估的距离一点也不一样。
于是沈星想到了自己在那座地下宫殿里感受到的被凤凰火燃烧的感觉。
仿佛福至心灵,沈星动用凤凰卡的权限查看自身。
“兵级五重!”
沈星顿时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
他之前是兵级三重,竟然一下子提升了三个台阶!
照这种速度下去,就算是拜相也指日可待了。
沈星心中美滋滋地幻想着美好,脚下也更轻盈,像是一只常年生活在峭壁之上的猿猴,不断跳跃,越来越高。
他长啸一声,豪气迸发!
谁能想到沈星坠入万丈深渊之后,不光没死,反而修为一下子到了兵级六重?
……
苏萱和宁笑眉终于来到了山顶,寒山寺就像是一尊低眉的菩萨,庄严地立在那里。
不过她们走进寺庙,却发现这里十分冷清,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游人如织,甚至连执事的僧人都没见几个。
“大师,请问你们这里人都去哪了?”宁笑眉找到一个扫地的僧人问道。
僧人先是低吟了一声佛号,然后才说道:“后山有施主在办丧事,寺里的师兄弟们都去帮忙了。”
“后山?”宁笑眉疑惑地重复了一句,她来过寒山这么多次,还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后山。
后山就是那片未开发的区域,寻常游客来此,要么游山要么礼佛,对禁止通行的后山自然不了解。
宁笑眉好奇地问道:“那你是谁在办丧事吗?”
能在寒山上面办白事,而且可以请动寒山寺里的僧人帮忙,显然不可能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是黄粱黄施主。”扫地僧人道。
并不需要太多的解释,这个名字很少有人不知道。
明阳市四大财团之一,黄家家主黄粱!
一周之前,黄粱的独子黄立人代表黄家参加了追捕留香大盗,替韩家寻回失窃的十方玺的重任。
谁知丧心病狂的大盗沈星竟将英勇的黄立人残忍杀害!
于是黄粱在地藏王菩萨庇佑的寒山上,为独子举办了一场葬礼。
“苏姐姐,我们也去看看吧。”宁笑眉拉着苏萱,往扫地僧人指引的后山走去。
“奇怪,这里怎么都没有游客……”宁笑眉边走边疑惑地喃喃自语。
苏萱道:“游客们当然也都去后山看热闹了。”
“丧礼也能当热闹看?”宁笑眉歪着脑袋。
“对很多人来说,不光是丧事喜事祸事乐事,只要人多,就是热闹。”
宁笑眉一怔,看着苏萱失魂落魄的神情,也就不再多问。
后山此时挤满了人,比那日集体追捕沈星时还要热闹。
无论是树上还是石块上,都扯满了白色的布条,纸钱更是撒的比雪花还要密集。
很少有人见过黄粱是现在这样的表情。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黄粱是一个始终面带笑容的人,却城府极深,是笑里藏刀的典范。
但他们从来没见过黄粱如此把刀子露出来的。
黄粱从知道黄立人死去的消息的时候,脸上就不见了笑意。
之前他的脸上自然都是假笑。假笑是一门学问,能笑到像他这样丝毫不尴尬,让人失去戒备的人并不多。
自然是假笑,哪怕独子死了,黄粱自然也做得出来。
可他现在不愿意再假笑。
黄立人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且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兵级八重的高手。尤其是性格方面跟他这个做父亲的很像。
所以黄粱对黄立人给予了厚望。
一周前前往寒山抢夺十方玺如此重要的事情,黄粱便交给了黄立人来做。未尝没有帮他立威,在其他大人物面前树立口碑的念头。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本该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却让黄家断送了希望。
“那只该死的老鼠……”
黄粱在心中痛骂,可杀死他儿子的凶手已经死了,他只能把葬礼办在这里,一方面安抚儿子的灵魂,另一方面让沈星死了都不得安宁!
不过这次葬礼,四大财团的家主,除了当事人黄粱,别的一个也没有到场。
真正有身份的人,韩家来的是韩秋亭。
这位传闻中不受重用的韩家嫡长子,从东方大厦冥王之泪失窃案开始,就不断活动在很多人的眼光里,渐渐展露了锋芒。
十方玺的计划,虽然韩仕雨同样有出面,但大多数的操办都是经过韩秋亭之手完成的。
除了韩秋亭,上次与黄立人一起参与寒山追捕的人也都来到了现场。
周通。
当然还有管家!
管家依旧穿着一身中山装,不过在葬礼上,并没有显得不合时宜。
外面围观的人很多,可现在葬礼却迟迟不开始。
经历了丧子之痛的黄粱没有任何表态,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可看黄粱的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口黑色的棺材静静地摆放在崖边,山风倒灌而来,发出呼呼的响声,如同有人在风中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