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迷茫
“行。”刘华星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柳忆雨这人，虽然生活作风不是特别好，但是她的本性倒也不坏，她的大多数行为都是为了给自己弄点好处，能在这残酷的社会里活得轻松一点，谁又能说这样做是错的呢？
不过这也只是他自己的感觉而已，也许他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柳忆雨。
“我先来。”柳忆雨立刻笑着说，然后看着他坏笑道，“你的编剧名叫什么。”
“子非鱼。”刘华星毫不犹豫的回道，“就算我说了，你又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我不认为你是那种会等到电影放映结束之后去看看编剧名字的人。”
柳忆雨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懊悔的说：“对啊……我应该直接问你的代表作品是哪些的，哎哟太笨了，好亏啊。”说着，柳忆雨转向了刘华星，“好了，轮到你了。”
刘华星想了想，接着问道：“你们两个这两年过得还好吧？”
“没趣的人问的问题也是这么没趣。”柳忆雨撇了撇嘴咕哝道，“至少问问我内裤什么颜色的嘛，跟你这样的人生活一定会很无趣的，不知道你女朋友是怎么忍受得了。”
刘华星没回答她，只是盯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见状，柳忆雨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样？不就那样呗。以前怎么过的现在还是怎么过。不过，木木家那条笨狗死了。消沉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恢复了过来。要我说，那条笨狗死了也好，踞给人添麻烦……咬别人就算了，自家主人都咬。”
“是吗？还是死了啊……”刘华星托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木木大学的时候家里养过一条狗，她爱的不行，经常跟刘华星说那条狗死了她也会一起跟着去之类的话，还说什么她活着完全是因为她妈和这条狗还活着而已。
总之，那时候的木木是个对人生特别消极的人。而那条狗是藏獒和大白熊的混血，这种大型犬每天如果不定时带它出去消耗体力，长期下来脾气会变得很暴躁，而木木那时候在上学，一星期只回去一两次，而她妈因为工作自然也没工夫去照料它。
介于此，这只狗不仅咬外人，连木木的脸都不认，有一次将她咬伤，进医院缝了好多针。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舍不得把这只狗送人。
“是啊，送走之前因为咬伤了几个路人，人家去投诉。为了避免被安乐死，就送给了一家工厂做看门犬，也挺惨的，每天只能被拴在门边，就那么一小点活动范围，吃喝拉撒都要在那么一点地方里解决。”说到这，柳忆雨嗤笑了一声，表情多了一丝悲伤。
“刚开始木木去看它的时候，它还挺有活力的，但是过了一周锐气就被消磨殆尽了，和一条没人要的野狗差不多。风吹雨打也没人管，也许死了还更好吧，起码死了就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不用被束缚在那棵蠢树边上……”柳忆雨哼然笑道。
刘华星也是养狗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苦涩，但也只是皱眉不语。
“活下来的人才更可怜……没错，活下来的人才更可怜啊。”柳忆雨自嘲的笑了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总之，送给那家工厂后没多久，它被车给撞了。工厂那边的人说是狗自己逃掉的，但是它被锁链锁着要怎么逃掉呢？我一看就知道那个死胖子在说谎，肯定是他的疏忽，没看好狗让它跑到了路上。反正对于他来说，那也就是只笨狗而已，但是……”
刘华星知道后半句话是什么，“但是对于木木来说，那是她的家人”。
“总之，大概花了一年的时间，她也终于恢复了过来。不过她再也没有提起那条笨狗的事，我知道她肯定想起来还会觉得难过吧。她就是那样的性格，什么难过的事都憋在心里不跟别人说，然后在噩梦里一次又一次的哭醒。”柳忆雨冷笑道，“让人讨厌的性格。”
“别说别人，你的性格也不怎么讨人喜欢。”刘华星扭开脸淡淡的说，“明明心里担心的要死，嘴巴上却又说得这么嫌弃，一点也不坦率的女人。”
“是这样吗？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柳忆雨得意的笑道，“你试过之后也许就知道了。”
“你是说想睡你的人多了去了吧？”刘华星面无表情的说，“多少人是爱你的？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关心你的？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毕竟你也跟不少人睡过了。”
柳忆雨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斜睨着刘华星问道：“该我了，你的作品……”
“《火线追凶》、《决战黎明》、《乌鸦》。”刘华星知道她要问什么，不等她说完就回道，柳忆雨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乌鸦？你是说春节档的那部票房三十多亿的那部吗？！”
“没错，就是那部。”刘华星点了点头，“这算是两个问题了吧？你也得回答两个……”
但是，柳忆雨根本没搭理他，而是一把来到了他身边坐下了，亲热的搂着他的胳膊问：“三十亿票房哎！那你能拿多少钱啊？！难怪开得起限量跑车……我好像还在你朋友圈里看到了豪华游艇来着。哎，你能捧我当明星吗？我有觉悟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刘华星皱起了眉头，把手从她怀里抽了出来，然后欲言又止。见状柳忆雨哂笑道：“你是不是想问，跟你分手之后木木有没有谈过别的男朋友？还对她不死心？还幻想着她是雏儿？是不是还想跟她重头开始？”
说着，柳忆雨凑近了一些，小声笑道：“哎，你帮我当明星呗，我帮你把木木追回来。实在不行把我也算上，我们姐妹花算是很漂亮了吧？你不亏的。”
“我想问的不是那些。”刘华星皱起了眉头问，柳忆雨捂嘴笑道：“哦？是吗？我还不了解你们男人啊，听到女人是雏儿就兴奋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她应该还真是雏儿。这些年虽然谈了那么几个男朋友，但是都是为了排解精神上的寂寞而谈的，生理方面嘛……”
说着，柳忆雨促狭的笑着，用胳膊肘怼了怼他：“你也知道她的，自从她的初恋死了之后她的心也死了，对谁都没法敞开心扉。你算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吧，有我的帮忙，她可能不介意那个对象是你哦。”
“我说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刘华星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睑，“我不是想让时间倒流，没有人能做到这点。我跟她已经五年没见了，双方都只是陌生人。我只是想知道，当年那段感情对于她来说到底相当于是什么，是为了打发时间吗？”
“唉，当年她也是小鬼嘛。”柳忆雨搅拌着咖啡心不在焉的说，“我以前也觉得，一个人没有另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但是到了今天我才发现，世界上没了谁都是一样。我们都是那么渺小，就算我明天突然死了，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人就是这么可悲的生物，拼命的活着，拼命的希望别人记得自己，拼命的希望自己死后还能留下些什么……”
柳忆雨和张文馨两个人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而她们高中的时候都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但那个男生喜欢的却是张文馨。不过，张文馨担心影响她和柳忆雨的感情而没有答应，结果最后那个男生在高三的时候，因为先天性的遗传病而病逝了。
从此，一条人命，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张文馨和柳忆雨都过上了自暴自弃的生活，张文馨虽然没有像柳忆雨那样在生理上自暴自弃、和各种不同的男人来往，但是在心理上她比柳忆雨更消极，对“活着”这件事毫无期待，只要能比她母亲活得久就满足了。
第一次听的时候刘华星觉得这简直比言情剧还狗血，然而这确实现实中在发生的事，只能说现实就是这么狗血的一出剧。但是以前刘华星以为，她们只是中二病的延续，等她们长大了成熟一些了，心态也许会转变，结果没想到这两个人就这样自暴自弃到了今天。
刘华星托着下巴沉思起来，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或者说他想要做什么。他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帮张文馨还是想报复她。
“唉，不过你就好咯。”柳忆雨端起茶壶，给刘华星续了一杯红茶，“成了大编剧，作品还这么有名，大家都会记得你。哪怕你以后死了，大家也会在荧屏上缅怀你，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生育后代也好、努力做有意义的事也罢，不都是想让自己死后有人记得？”
刘华星沉默不语，现在他的脑子也很乱，虽然知道了一些张文馨和柳忆雨的事，但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脑子里的思路怎么都捋不清，因此他姑且打算暂时不去思考，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再说。因此他转向了柳忆雨问道：“你现在的生活状况怎么样？”
“你是指什么？个人感情还是家庭情况？”柳忆雨咬着吸管妩媚的笑道，“还是说身体情况？我觉得你可以直接用身体来感受嘛。”
“各方面吧，感情、家庭、经济，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刘华星继续道。
柳忆雨撇了撇嘴，有气无力的说：“感情不就那样呗，谁对我好，条件又还可以我就当谁女朋友。至于爱不爱的，有什么区别，反正不都是做同样的事。至于工作……我又没读医学系，现在在学校里读硕士顺便当助教，收入也就那样吧，自己花都不够。”
“啥？读硕？助教？你？”刘华星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柳忆雨问道，“那些不是要脑子很好而且平时有学习的人才能做吗？你确定是你吗？”
“喂，小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柳忆雨咬牙切齿的踩着他的脚说，“我高中成绩全班前五好不好？跟不良混在一起又不代表我不学习。本来家庭条件就不好，还不好好学习，以后岂不是一辈子都得靠男人？我可没信心三十岁之后还能钓到高富帅。”
“感觉人生观都被颠覆了……”刘华星捂着脑袋有些歇斯底里的自语道，随即他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道：“那你母亲状况还好吗？还有木木的母亲？”
张文馨和柳忆雨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们的父母都离婚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共同点，她们俩小时候才成为了好姐妹。
“还行吧，每天唠叨着让我早点找个老实人嫁了。但是我好处还没捞够呢，等捞够了再找个倒霉蛋接盘吧。”柳忆雨冷哼了一声说，语气中的消极溢于言表。
刘华星顿时皱起了眉头，然后掏出了手机，把一个号码发给了柳忆雨：“去做主播吧。你应该知道主播是什么吧？就是这几年兴起的那个职业。”
“知道，我倒是有试过，可是感觉没什么人看我啊，明明人家这么美……”柳忆雨娇滴滴的笑道，刘华星白了她一眼：“确实，你长得已经够漂亮了，应该挺适合的。”
“哎呀，夸得挺坦率嘛，难道你的目标其实是我吗？问我的事比问木木的事还多，果然私下里叫我出来是有原因的啊。”柳忆雨搂着刘华星的胳膊调侃道。
“去猫屋平台，按要求注册一个直播间。”刘华星抽出了胳膊皱眉道。
“然后呢？”柳忆雨向他抛了个媚眼，刘华星继续道：“然后你去找这个号码上的人，告诉他是我让你过去的，她会给你安排好。”
“哦？他们为什么会听你的？你不是搞电影的吗？”柳忆雨好奇的问。
“我是他们那的股东。”刘华星把手机收好了，解释道，“总之，今天就这样吧。你回去之后按照他们说的先直播，其它事我会帮你打点。直播一阵子看看情况，再说之后的事。”说完，刘华星举起手示意道：“服务员，麻烦买单。”
“哎，就这样啊？”柳忆雨托着下巴没好气道，“你不找木木了吗？”
“现在还没那个打算，以后再说吧。”刘华星淡淡的回道，“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