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过去的因果
忽然，二郎神睁开了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
天眼一开，云天就有一种一切无所遁形的感觉，似乎自己变成了赤身果体，他心中所有的秘密都被二郎真君洞悉了。
天眼之中似乎有光芒逸散而出，照耀在云天的身上，
他感受到了很大压力。
冷汗缓缓地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云天心中一愣，这二郎真君似乎看透了他的谋划了。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只是想要借两座山而已，他就看穿了自己的谋划了，
那佛门是不是也会看穿呢？
不过他很快稳住了心神：“然也。”
“你确定你做得到吗？”
“我有信心。”
啪，二郎真君闭上了第三只眼睛，露出了放松的笑容：“有信心吗？很好，我很期待这一战……”
“您看着吧，这必然是精彩万分的一役。”
二郎真君连剩下的两只眼睛都闭上了：“既然你有如此鸿志，那本君也不能太吝啬了……本君可驱动不周、太阿两座神山，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要！”
云天惊到了。
先说不周山，传说太古之时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这不周山据说是人间唯一一座能直通天界的山，只是后来被共工给撞倒了，这通天之路因此断绝，
这不周山甚至在后羿那个年代已经没有了，因为如果不周山还在，那后羿完全可以自己爬上去嘛，
又何必找王母娘娘要不死药呢。
至于说太阿，太阿也是太古名山之一，据说孤峰入天，犹如天地根。
战国时欧冶子所冶炼锻造的太阿剑名，就是根据此山而命名。
当然太阿消失的时间，甚至比不周山更早。
云天之所以惊到，一方面是因为这两座山的威名，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
“这两座山不是没了吗？”
二郎真君笑道：“太阿也好，不周也罢，皆是有灵之山，即使形体毁了，灵魂也不会熄灭。两座山虽然毁了，但山之神气依旧在，只是早已不显现人前，甚至不在三界之中。”
云天惊叹道：“二郎真君果然厉害，竟然能驱动两座太古神山。”
“那么你敢用吗？”
二郎真君目光灼灼地看着云天。
这不仅是询问，其实也是规劝，他身为真君，能驱动两座太古神山，依旧没有踏破灵山的鸿志，
云天只是初升太乙，能力浅薄，你哪里来的勇气呢？
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他没想到云天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无尽潇狂：“敢，怎么不敢，云天在这里多谢真君成全了。”
二郎真君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以他的身份阅历，世上能让他惊诧的事情其实不多，
不过今天云天已经让他惊叹了两三次，这不得不说是很了不起的，
冰河天说舍弃就舍弃，世上洒脱豁达之人如此之多，又有几人能做到？
两座太古神山说用就用，不是初生牛犊就是胸中自有丘壑！
而且其中最让人动容的是一切的缘起，似乎都是因为戒善受到了佛门的残酷打压。
戒善的身份二郎真君是清楚的，他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孙悟空也是束手无策，别说是孙悟空，就连太上老君也几乎放弃了他，任他自生自灭而已。
满界神佛，诸天星宿，似乎只有云天在努力地在拯救戒善，
而且在二郎真君看来，云天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如果忽略掉戒善是个人渣的事实，那么这必然是一个可歌可泣的凄美故事。
“戒善值得你做到这个地步吗？你要知道佛门底蕴深厚，即使你灭掉灵山，佛门的反击也不是现在的你能承受的……”
云天笑道：“戒善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觉得他性格里边的很多东西，并不是他的本性，而是佛门强加在他身上的，甚至于说可能是十世比丘僧一个必然过程……”
二郎真君冷笑道：“难道就没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金蝉子的本性，可能比戒善还要恶劣呢，十世比丘僧的过程，其实有一种净化作用呢。”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这样的可能，不过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为什么？”这下二郎真君彻底地迷惑了：“知道这样的可能性，你还不赶快停手？你到底在图什么？”
云天看着二郎真君一脸兴奋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道：“好不容易来到西游世界，要是爸爸这世上最高最强的地方踩在脚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二郎真君的目光更是一亮，他现在一到正月就想剃头，所以对云天的一些理论还是认同的。
“你总是这样想，是很难长寿的。”
“茅坑里的石头也能天长地久……”云天稳住继续说脏话的冲动，转而道：“算了，不说这个，既然我们认同了彼此的交易，那就签订契约吧。”
二郎真君点点头，招来几个手下立下文约，然后拿给云天看。
云天随意瞟了几眼，大致就是云天将冰河天承租给二郎真君，代价是二郎真君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云天需要的时候将泰阿、不周两座神山驱使到某个地方，供云天使用；同时二郎真君还负责冰河天的建设、开发以及护卫……
合约里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比如二郎真君会给云天提供一些庇佑之类的……
总体来说云天是非常的满意的，他的本意是换来两座大山即可，没想到还能与二郎神成为类似盟友的关系。
不过如果仔细想想，这也是很容易就能想通的事情，
冰河天是租给二郎神，而不是卖给二郎神了，
至少在名义上冰河天就还是云天的，
这冰河天只要一天是云天的，那他就能租给二郎神，但如果云天没了呢？
这天主之位会不会被玉帝拿回去呢。
玉帝和二郎真君两舅甥之间关系不密切，二郎真君一点都不愿意接受玉帝的册封，
到时候要怎么霸占冰河天呢？
虽然说天之主位不重要，冰河天也不重要，但凭本事租来的地方，凭什么还回去？！
所以二郎真君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只要他想继续租住冰河天，就必须要保住云天的命。
所以结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然二郎神也没有觉得不愿意，
毕竟以他的能耐，虽然说踏破灵山不可能，但从佛门手底下庇佑云天，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这算事么？
云天和二郎真君各自在合约上签字，云天又主动将冰河天的天主玉玺主动拿出来，在合约上盖了个戳。
这下宾主径，二郎真君大开宴席，众人在真君庙内大吃大喝，吃得非常的尽兴。
只是云天心中有事，因此只呆了两天时间，他就离开了灌江口。
临行前，二郎真君给了云天一面令牌，
“云老弟，这面令牌上面封印了本君的三道神识，捏碎之后可以发出三道我本体五成功力的攻击，你带在身上，聊以防身。”
云天毫不矫情，径直将其捞在手中，放进了衣袋当中。
…………
收起东西，双方依依惜别，云天驾雾而行，不多时来到了万里之外的五行山。
云天落在五行山山顶，山上的孙悟空所居住的地方，早已芳草萋萋一片，
他来到下方羊倌以前所居住的地方，这里又有一个新的羊倌，一群不认识的羊，
云天隐在暗处，看着小羊倌放羊，心中古井无波，完全没有现身打招呼的欲望。
他运起心法，顺着若有若无的指引在山谷间窜行，很快在一个隐秘的悬崖底下找到了一具尸骨。
尸体早已腐烂，只剩下皑皑白骨，不过在白骨的旁边，他倒是看到一个虚幻的影子。
这影子虽然虚幻，不过看起来感觉还不错，整个悬崖底下，甚至还有成为幻境的可能。
这当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云天晋升了太乙，冥冥之中的联系，让身在凡间的怨魂也受益了。
这虚影看到了云天，欣喜又恐惧地看着云天：“你是大子吗？”
羊倌本无名姓，只有一个小名，名为大子。
如果真是羊倌成了太乙，那这里就不是幻境，可能会成为福地了。
可惜成为太乙的不是羊倌，而是云天，双方的联系已经微弱到不成样子了。
云天摇摇头：“我不是。”
虚影的表情变成了彻底的恐惧：“那，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来送你入轮回，你放心好了，我会以功德为你开路，你下辈子必定大富大贵，逢凶化吉……”
“我，我不想死。”
“这不是去死，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你个美好的开始。”
说着话，云天抽出体内的功德，丝丝缕缕地注入虚影当中，
虚影变得凝实起来，他露出了开心、满足的笑容，对着云天点了点头，然而缓缓地化作了虚无。
这其实是羊倌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因意外跌落山崖惨死，心有煞气不得转生，一直困在此处，直到今天才终于解脱。
解决了一个隐患，云天的心情和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以他现在的修为和能耐，一些简单的事情，已经很难让他动心气了。
他放出一缕纯阳水，将满地的尸骨化掉，丝丝缕缕汇入大地之下，
接着他一跃而起，翻过五行山，朝着山下飞去。
…………
很快他来到了山下，
刘家的大堡垒还在，只是比二十多年前破旧了许多。
他一个闪身来到了大堡垒的内部，发现里面比上次看到的更加的寒酸了，
看来当年他把一百多只羊全喂给孙悟空，又害得刘胜摔碎骨头的事情，让刘家元气大伤了。
不过正所谓破船还有三斤钉呢，刘家虽然没落了，却依旧牢牢掌控着周围的土地，依旧是地主。
他不用施展任何功夫，就能看到堡垒内部的情况，
最终他在一个杂物间里，看到了年迈的刘胜。
当年离开的时候，刘胜就将近四十岁了，如今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他又脏又臭，整个人奄奄一息地裹在被子里。
一个管家打扮的男子将一万猪食放在床头上。
“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呢？”
骂完这一局，管家模样的男子就离开了，
刘胜挣扎这爬起来，使劲地扒拉着碗里的猪食，
不过他吃的很使劲，好像还很香甜的样子，
云天缓缓地走过去，来到刘胜的床边，看着他发狠地吃着切碎后煮熟的草叶，心中满是震撼，
一个糟老头，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强的求生欲呢。
如果换做自己，肯定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吧。
刘胜虽然瘫痪了这么多年，但还是很敏感，当然主要还是云天并没有特意的遮掩，他很快扒拉完了猪食，看到了云天。
他努力地缩回到破棉被当中，嘟囔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我是羊倌。”
“啥？”
“我就是当年那个把羊送给石猴吃，又把你家偷光了的羊倌。”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这瘫痪多年的糟老头子，忽然间从破棉被里窜出来，想要将云天掐死的模样。
可惜他失败了，
即使同样的太乙的仙人，也不一定碰到云天，更别说一个将死的凡人了。
云天并不准备跟他多说，反而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了两样东西，一块仙丹和一本秘籍。
仙丹是最基本的养元丹，可以说是仙界最差的丹药了，但也是仙丹，不是这糟老头能相享用的。
云天从仙丹上剜出米里大小的一小颗，弹进了刘胜的嘴里。
噗，刘胜就像是大变活人一样跳起来。
他跳起来走到外面，纵身跳进井里，几个呼吸间他跳了回来，
然后他就从一个全身瘫痪，快要咽气的糟老头子，变成了一个俊美的青年，
管家模样的人看到了他，立即大骂道：“你是谁，赤身果体地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刘胜回到了杂物间，发现自称是羊倌的人已经消失了，桌上只留下了一粒丹药和一本书，
他用将两样东西塞进了破棉被当中，满脸杀气地走了出去，然后整个堡垒当中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爹，我是你亲儿子呀，爹，你饶了我吧。”
“爹，我是你媳妇，我不想害你……”
所有的惨叫声最终的化为死寂，浓浓的血腥味传出了很远很远。
云天隐在暗处，看着刘胜瘦人亲子，将整个堡垒都杀了个遍，连圈里的猪都没有放过。
他看着刘胜跪在血污当中痛哭，狂笑，最终一把火烧了整个堡垒，拿着丹药和秘籍远走。
云天看着他消失在远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明明是来了结因果的，结果却似乎并不如人意……
那个刘胜身上，似乎有一股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