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也不知是不是中午冷落了小龙蛋的原因，沈修言今天一回家，没有收获小龙蛋的拥抱。

    往常的话，小龙蛋总是会根据防盗门被开启的声音，乖巧的守在玄关处，等着沈修言打开家门。就像是一条小狗狗一样，露出湿漉漉的眸子，等着沈修言对他说一句“我回来了”。

    可是今天，直到沈修言换好了家居鞋，走进屋子也没有看到小龙蛋的踪影。

    “小龙蛋？龙龙？龙思承？”

    沈修言心下一阵奇怪，试探性地发问，却没有如预料般得到回音。

    被这反常的现象弄懵了的沈修言，心中那些不好的念头直接串上了脑门。他径直奔向小龙蛋最喜爱的书房，哪知书房空荡荡的，没有书籍散乱的痕迹，更加没有小龙蛋的身影，这可把沈修言给急坏了。

    “小龙蛋？”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明显比之前更加的急切，然而，依旧没有得到小龙蛋的回答。

    沈修言立刻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他杂碎的动作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导致整个心情都急躁不已。不仅如此，在翻了客厅，去了阳台，打开了洗手间，却仍然没有发现小龙蛋之后的那种害怕到极点的情绪压抑着他的情绪全身每一个细胞。

    “龙龙，你别吓爸爸了……”沈修言无力的推开卧室的门，妄想着小龙蛋说不定爬上床上睡觉去了，奈何床单被子枕头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如他早晨离开时的景象。

    沈修言抓着自己的后脑勺，心脏咚咚直跳，他只觉头发烫，眼发黑，全身发冷，动作软得一塌糊涂。

    “爸爸？你回来了？”

    在沈修言几近躁郁之际，从沈修言无助的背后，蓦地响起了小龙蛋稚嫩的童声。

    沈修言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迸发出如此快的速度转身，猛地跪地向前搂住了站在他的身后的小龙蛋。

    沈修言的声音里，有些许不可遏制的颤抖，“你真的是……吓死爸爸了。”

    小龙蛋呆愣愣的，抱住了沈修言的头，有模有样的伸出小手覆上了沈修言的发顶，“爸爸，爸爸别害怕，龙龙刚才在厨房，太专心了，没有注意到爸爸在叫龙龙，是龙龙不好。”

    沈修言错过了自己儿子如此懂事的对白，他现在的大脑嗡鸣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只余留将小龙蛋锁在怀里的感官。

    “吓死爸爸了，你真的，吓死爸爸了……”

    沈修言不断地呢喃这一句话，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当从校园中出来初入社会的小毛孩，在某些时间总是无法第一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的，犹如现在一般。

    小龙蛋在他的心中的地位，逐渐加重，逐渐变深，才有如今的失态。

    小龙蛋有些不知所措，他对于人类情绪的解读还没有到精通的地步，他知道面前的他的爸爸的情绪波动的幅度非常的大，紧贴着他的胸膛的属于他的爸爸的那颗心脏，紊乱的跳动的，就像是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弹跳的球，混乱又没有规律。

    这个情况，到底该如何安慰呢？

    小龙蛋边抚摸着他的爸爸的发顶，感受那柔软的发丝瘙痒了他的手心，边在大脑中搜索着自己是否有看过类似这方面的书籍。

    小龙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和目前类似的场景案例，他看着还在走神的沈修言，明白了什么叫做害怕失去的恐惧。

    “爸爸，是龙龙不好。”小龙蛋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爸爸，龙龙知道错了。”

    看着自己的小不点不断道歉的委屈吧唧的样子，沈修言刚才紧张过度，紧绷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恢复了神色，捏捏小龙蛋的脸，说道：“以后爸爸叫你，你可不能再不答应。没见到小龙蛋，爸爸会担心你是不是会出什么事情。”

    小龙蛋把柔软的唇瓣映在沈修言的额头上，他轻轻地揪了一口，“爸爸，亲亲，就不会难受了。”

    沈修言笑了：“爸爸没有难受，只是有点害怕。”

    小龙蛋刚学会了“害怕”这个词汇，又安抚着沈修言的情绪，他才知原来大人也会是如此脆弱，亦或者人本身，都是会有脆弱的地方。

    小龙蛋拉了拉沈修言的手，五岁孩童的眸子闪耀着纯澈的光泽，“爸爸，去看看龙龙自己做的饭好吗？”

    沈修言一愣，就被小龙蛋用蛮力拖进了厨房。

    厨房的狼藉一片让沈修言登时就黑了脸，可以说他毕生以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凌乱的厨房。砧板上胡乱摆放着刀具和还未用完的葱花与蒜末，水池子里是脏兮兮的油锅，还有零散的碗筷，还有那些没有用完的材料东摆摆西放放。

    沈修言扶额，在这个家，第一次出现这么脏乱的地方。

    小龙蛋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很开心的拉着沈修言去看他的成品，电饭煲旁边唯一干净的地方摆放着两个碗，还在冒着热腾腾的热气。沈修言视线一探，就看见碗中漂浮的紫菜、蛋花还有小馄饨。

    沈修言惊讶：“这是小龙蛋你自己做的？”

    小龙蛋得意地点点头，翘起了自己的下巴，“龙龙上次看到爸爸给龙龙做，特意记下来了！”

    上次？沈修言仔细思索了片刻，那个所谓的上次，还是小龙蛋是三岁身体的时候，那时他确实给小龙蛋当面示范煮了一碗紫菜蛋花馄饨，没有想到小龙蛋记在了心里。

    沈修言看着水池中的锅，不禁道：“这个锅这么重，龙龙，给我看看你的手腕。”

    本是想看看小龙蛋是否受伤的沈修言，却听到小龙蛋很无辜的开口说道：“不重的，只是，龙龙有点矮。”

    沈修言差点就忘了小龙蛋还是个大力士的设定，回头就看见灶台面前摆放的无遮拦的小凳子，又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小龙蛋，你现在还小，有可能站不稳，所以这对于你而言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

    小龙蛋将信将疑：“可是龙龙想给爸爸做馄饨。”

    沈修言把两个盛满了馄饨的碗搬到了外面的客厅去坐着，就是想跟小龙蛋一起品尝美味。

    小龙蛋也跟了上去，“等着爸爸回来一起吃的。”

    沈修言把碗筷摆在了小龙蛋跟前的桌子上，看着小龙蛋挪动着自己的小短腿，爬上了餐厅的凳子上，规规矩矩的做好身子。

    沈修言在小龙蛋的对面，开始品尝起小龙蛋为他弄的馄饨。

    馄饨的卖相过得去，但是味道却是有些一言难尽。

    沈修言：“小龙蛋，你加了盐码？

    小龙蛋虎头虎脑的说：“盐是白白的，粉末状，又有点咸味的东西吗？”

    沈修言：“宾果。”

    小龙蛋望向沈修言：“我只加了一点点盐，因为不知道这样合适不合适。

    在沈修言嘴中的没有味道的馄饨，嘴中被吞了进去。

    ——果然，他就不应该对小龙蛋有什么期待。

    尽管想法虽说是如此，沈修言依旧将馄饨全部吃进了肚子里，小龙蛋看见这一幕之后可开心了，手舞足蹈的，“爸爸，龙龙厉害吗？”

    沈修言咳了一声，点了点头，“龙龙最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