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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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修言不顾姜呈和周律师的阻拦，就回到了家，并且把徐旭阳全权委托给了周律师负责，他现在的一颗心全部都悬在了龙思承的身上，完全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去管别的事情。

    在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失去龙思承的那一刻，痛苦席卷了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就像是陷入了无法脱身的泥沼里，只能任由自己的越陷越深，当泥泞的污秽封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的鼻，令他无法呼吸，令他全身难受，但却留下了他的一双眼，在他的眼前不断循环演绎的全是龙思承。

    龙思承小时候的模样，龙思承少年时期的模样，龙思承成长的过程，龙思承经历各种作为人类的第一次的模样，龙思承总算知道如何做一个人类时的改变，还有……

    还有龙思承懂得了人类的感情之后，对他炙热的告白。

    沈修言的眼泪不断地往下坠，就像是天空中撒落不停的雨珠，染湿他的衣襟，染湿了他跪在龙蛋碎片前的地板，模糊了他的视线，模糊了他的世界。

    他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滴滴答答的淋湿了他和龙思承一同经历过的所有回忆。

    沈修言无法用语言来诉说他的痛苦，只知道在失去龙思承之后，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根骨头都在挫裂。

    饭吃不下，觉也睡不了。

    他几乎不想动弹，更不想闭眼，闭眼就是龙思承的样貌，烙印进他的心脏上，令他更加疼痛不已。

    *

    发生这些事之后，春节降临，沈修言留在空荡荡的家里，凝视着夜空，观看着别人的热闹，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足不出户。

    姜呈和王凡凡来过好几次，每次来的时候，就看见沈修言坐在客厅，看着茶几上被沈修言收集又装如玻璃柜中的龙蛋碎片。

    姜呈和王凡凡对沈修言说了不少的话，就连后来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爱他们也在过年的时候抽出时间来看沈修言。

    失去龙思承的沈修言几乎是行尸走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还以为是龙思承抛弃了沈修言，沈修言懒得解释，他会自动屏蔽那些话语。

    看见这样反应的沈修言，姜呈都怀疑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切都是错觉，龙思承一定出现了案发现场，他离开或许是因为受伤过重，去了他们不知道的医院调养，也有可能是徐旭阳动了手脚。

    姜呈花了很长时间调查，但是没有抓到徐旭阳对付龙思承的马脚，而周律师也正式起诉了徐旭阳，以徐旭阳犯的那些罪，还有欠下的巨额债务，就算牢狱之灾只有几年，可是出来之后，徐旭阳的日子一样不会好过。

    沈修言的反应实在是太过于剧烈，姜呈也渐渐相信了龙思承真的出现在现场，还像一个英雄解救沈修言于水火之中。

    *

    沈修言和龙思承之间的感情至深，周围的人也看出来，纷纷觉得可惜，好不容易要在一起的，却又发生了这些事情。

    沈修言无时不刻都在懊悔，要是早一点答应龙思承，会不会结果会好一点，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满脑子的全部都是龙思承，周围人担心他以现在的状况迟早有一天身体会受不了。

    小爱骂他：“你这样，没等到龙思承养好伤回来，你就去了那阴曹地府，到时候你想龙思承又跟着你一起去吗！”

    钱宵一直劝，“小爱，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没看到修言的眼眶又红了吗！”

    小爱瞪了钱宵一眼，又对沈修言说：“现在！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等到龙思承养好伤了再回来！”

    沈修言嘴唇一动，感觉自己的泪都要哭干了。

    龙思承去养伤去了，只是他给自己编织的一个美好的谎言，真实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他的龙思承，作为一个龙蛋的龙思承，为了救他，彻底的碎了。

    沈修言尝试了许多的办法，想要把龙蛋碎片拼凑起来，可是他费了很大的劲，却没有办法完全还原他的龙思承。

    他不知道龙思承会不会回来，他甚至不知道龙思承是否真的出现过，痛苦至极的等待，让他怀疑自己看见龙蛋破壳而出了一个人类婴儿，并且这个人类婴儿长大成人之后跟他发展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关系，都是他的错觉，是海市蜃楼，是一场绚丽多姿的梦境。可是周围人告诉他，龙思承这个人确实是存在的，这不是梦境。

    梦境可以再做，破碎的东西，是否可以复原呢？

    *

    接下来的日子，所有人都忙着过年，虽然也担心沈修言，可是出事的日子实在是不巧。

    沈修言表示不在意，他一个人会好好的照顾自己。

    尽管话是这样说，他过得仍旧是行尸走肉的生活。他开始祈求上天，能不能对他再仁慈一点，既然让龙思承诞生，交付给他，能不能再把他的龙思承还回来。

    沈修言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但是他全身痛的无力，好似失去了龙思承，他一个人就无法生活了一样。

    生离终究和死别的不一样的。

    两人因为异地分开的时候，虽然会想念，但是知道这个人是好好的存在于世界上的，永远是在背后是一个支撑。

    然而，当知道龙蛋碎了的那一刻，沈修言才感觉到了那样锐利又深刻的痛苦。

    这个人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一个亲人，甚至是爱人伴侣的，当他也习惯了有一个人等着他回家的日子，有个爱侣给他温暖的心安之后，这个人却又残忍的被剥夺离开。

    就像是，在心口剜下了一块肉。

    清晰的疼痛，血淋淋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在这几天里，沈修言常常会抱着龙蛋的碎片痛哭流涕，直到他的眼泪哭干，直到他的喉咙嘶哑到说不出话来……

    他才知道，他对龙思承的爱。

    他才明白，龙思承之于他的不可割舍。

    他才懂得，唯有相互偎依时，才会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沈修言再度哭晕了过去，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没有办法控制住心脏的颤抖，他的泪一点一点打湿龙蛋的碎片，引发起熟悉又温柔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