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狌狌（4）

    姜晓静像个小蜜蜂一样快速动作着，将蓝黑色JanSport背包里的东西摊在库房旁的一个黑箱子上。

    黄竹蓝一边揉着自己的鼻头，一边忍不住细语问道:“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拜托你跟我讲一下吧。”

    “‘特殊调查科’是，恩，一个特殊的单位…”

    “这不是有说跟没说一样吗…”黄竹蓝忍不住三条线起来。

    王局长看出他脸上樱桃小丸子般的黑色线条，挤出一丝笑容续道:“你相信世界上有‘妖’吗?”

    “妖?!局长这个是什么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吗?”

    其实王崇仁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此时晓静粗暴的解救了他。

    “处男，过来一下你就知道了。”晓静用手指对他勾了勾。

    黄竹蓝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被少女迷人的白皙手指诱惑，臭脸迎了上去。

    “来，看向那边。”

    黄竹蓝顺着晓静的手指看向转角的长廊，灯光照亮着看不到尽头的圆洞，但除了永远数不清的黑铁箱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正想问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让他无法理解。

    姜晓静瞬间拿出一个小瑞士刀，俐落的割开左手大拇指。

    就在黄竹蓝想喊出声的时候，小美女含住溢血的拇指，用右手比了个‘闭嘴’的手势，接着红蜜色的双唇，忽然顺势对着黄竹蓝的脸喷出一蓬夹带鲜血的唾液。

    不知道该感到恶心、惊讶、还是不爽，他立刻一个倒弹，想要将沾了满脸的液体擦掉，何况大部分都渗入他的眼中，不适感立刻席卷全身。

    “你是疯子吗!!!搞屁阿!”

    姜晓静似乎完全预料着黄竹蓝的反应，一把抓住大男孩试图擦干脸颊的双手，喝令道:“张开眼，看前面，你马上就会知道‘特殊调查科’是在干嘛的，呵呵。”

    当黄竹蓝张开双眼的霎那。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将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也万万想不到从那刻起，自己的人生将会彻底转换。

    数年后他仍会想像此时此刻不张开眼睛，自己未来的结局会否就此改写。

    黄竹蓝张开眼的一瞬间，就知道眼前出现了一股会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东西，他眨了眨眼，让视线的焦距习惯眼膜眼角中的血液跟唾液，整个眼前的世界逐渐拼凑了起来。

    当他开始认知自己看到的东西的时候，他脑中出现了惊恐、警觉等等各式错综复杂的讯息，他灰色脑细胞中的亿万个神经元无论如何交错组合，都无法解读跟解释眼前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双脚开始颤抖。

    双手的每一根肌肉都火烫的烧了起来。

    他想闭上眼睛幻想自己在作梦。

    全身开始溢出了紧张慌恐的汗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心中呐喊着。

    “阿!!!阿阿阿阿!!!”他终于忍不住张开嘴吼叫了出来，双膝一软跌倒在地上，不断往后退着，直到背脊撞上一个黑铁箱，痛楚让他意识到自己并非作梦。

    他下意识底下的张开双手，想要挡住眼前散发着诡异橘色光芒的物体，但是已经植入脑内的影像，仍然挥之不去。

    他抱着头，鸵鸟般的躲了起来，嘴里仍然惊恐的吼叫着。

    “晓静，一开始就让他‘醒眼’太惨忍了吧。”王崇仁一脸不忍的道，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姜华‘醒眼’，那滋味可是相当难受的，经历过一次一辈子永远都忘不了。

    “嘿嘿，让他赶快上手，要不然要本小姐像带孝一样慢慢教他，我可没这种耐性。”

    “早知道还是让浩明来…”王崇仁心想着。

    “而且他有天份，你看，竟然没吓到尿出来，我承认他是个人才～”

    王崇仁心里跳了一下，想起当初自己好像有吓到尿出一点点，但是眼前的小娃儿应该是不知道，他心软道:“好啦，他看过一次就够了，帮他把眼睛清干净吧。”

    “王叔叔，新人不调教一下怎么行，真是的，就是这样现在年轻人才会越来越草莓，都是被你们这些大人宠坏的。哼～”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晓静还是挪动纤腰跟美腿，拿出包包里的矿泉水，走到黄竹蓝身旁，打开瓶盖，就整罐朝年轻警探的头上淋了下去。

    王崇仁又是忍不住伸出老手盖住自己的大脸，虽然边摇头，但也边想着晓静这样讲不无道理，画妖师的训练过程，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正常人经历一次收妖，大概一辈子都要住疯人院。

    就是降妖师自己也都几乎终身无法有正常的家庭，这也就是为什么降妖师一般都是像晓静这样的孤儿，没有包袱也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说来残酷，但这个工作性质就是这样。

    随着清凉的矿泉水洗过自己的脸，眼睛被自己的泪水混杂着清水冲刷干净，黄竹蓝眼前的景像渐渐被洗掉，恐怖的橘色光影顺着流水缓缓淡去。

    他仍旧喘着气，但手脚的力量逐渐恢复，他看了看身旁的姜晓静，歇斯底里的大吼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现在又不见了？！”

    姜晓静一脸满足跟骄傲，可爱的嘴角上扬回道：“我也不知道你看到什么，说一下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黄竹蓝脑袋还一片混乱，毫不思索的就大喊道：“一个裸女，全身都是嘴巴…都是嘴巴…长满嘴…巴…”他愈说声音愈小声，似乎每讲一次，自己就可以说服自己不去相信方才所见的东西。

    晓静心里跳了一下，“他竟然看得到嘴巴阿，不赖阿。”她心想着，但是面上不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喔～裸～女～是吧，果真是个很好色的处男阿。王叔叔这家伙很危险ㄝ，搞不好撑不了几个月就要滚蛋了。”

    王崇仁知道‘裸女’两个字代表的意义，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竹蓝被一阵奚落，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怒吼道:“快告诉我到底是怎样。我受够了这样神秘来神秘去，刚刚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姜晓静似乎很享受整个场面被自己控制的快感，拨了拨肩上的秀发，俏皮道:“恭喜你处男，你刚刚看到这辈子第一只‘妖’，这只叫做‘狌狌’，是妒忌的聚合体，我刚刚用自己宝贵的血让你这种凡人可以看到她。感激我帮你开眼吧。”

    “等一下，‘妖’?!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是认真的吗，局长这是认真的吗?‘特殊调查科’就是像僵尸道长那样的单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