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老夫没看懂
徐有方并没有让众人等得太久，又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厉锋就敏感的发现树屋里扭曲的空气开始迅速的恢复正常，而器灵老头儿则对里面的灵气变化感受的更加灵敏，一发现徐有方施术似乎已将近完成，便立刻凑在夏熙瑶耳边提了个醒。
“可以进去了。”夏熙瑶说完就自顾自的向树屋内走去。
还没等她走到徐有方身边，徐有方闭起的眼睛就自行睁了开来，他将放在石川头顶的手收回来，石川便如同一根木头桩子一样倒了下去。
可是谁都没心思理他，所有人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徐有方猛看。
“咦？你们都追上来了？我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吗？”徐有方一睁眼就看到七八个人围在自己四周，看自己的眼神比看UFO还要奇怪，不禁也吓了一跳，想去问问器灵老头儿是怎么回事，结果就见到这老头儿像是见了鬼似的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葫芦里去。
……！！！
徐有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对着老头儿太惯着了。
夏熙瑶却没有等他再召唤老头出来，而是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一路上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看到那些脑袋被砸碎的尸体，其实夏熙瑶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徐有方做的，甚至她都能想象到徐有方用那个红葫芦挨个给人开瓢时候的血腥场面。
但这个问题她却是故意问给厉锋他们听的，他们那些人并不知道徐有方这个葫芦的厉害，而又显然对于徐有方如此爆表的战斗力充满了疑问，所以夏熙瑶觉得这个问题由自己问出来再一语带过，总比厉锋他们追根究底的好。
果然，徐有方只是点了点头，就让厉锋几个人看着他的眼神变得跟看神仙似的。
“那他又是什么情况？”夏熙瑶立刻不再在细节上纠缠，指了指地上昏倒的石川问道：“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呃……这个……”徐有方立刻傻眼了。
夏熙瑶不知道她这个问题对于徐有方来说，比用红葫芦砸人脑壳更不好回答。因为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解释这是一种术法，那这个术法到底有什么作用？徐有方为什么又会知道这道术法？你为什么能够修炼？你修炼的是内江湖哪门哪派的功法？你师父是谁，为什么你一个渔村里的普通孩子能接触到内江湖？
……
这个问题的背后是一连串的问题，无论哪一个都会留下无穷的麻烦。
于是，徐有方果断决定说一个醒。
“抓住对方一个小头目还能干什么啊，当然是刑讯逼供了。”徐有方一本正经的说道。
“刑讯逼供？？？”
这一下不光是夏熙瑶了，在场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大家来的时候都看见徐有方只是用手按在石川脑袋上，连血都没出，这也算刑讯逼供？
夏熙瑶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都问出什么来了？”
“我问出……”
“咳咳，徐导，我觉得这些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谈，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先确定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徐有方刚说了三个字就被厉锋给打断了，开玩笑，不管他问出了什么，都肯定会涉密，身边这个女人看上去神神秘秘的，还用黑布蒙着脸，谁知道她到底什么来历？厉锋怎么可能让徐有方在这里就把问来的消息说出去？
夏熙瑶一下就猜出了厉锋的想法，也没有说破，只是翻了个白眼儿就岔开了话题：“那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刑讯逼供的？他身上一点儿伤都看不出来，你这手段也太……太……太……”
刚说到这里，地上的石川便**了一声，突然睁开了眼睛。夏熙瑶本来是无意识的扫过去一眼，可眼神刚一离开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再次把目光投了过去，这一看，夏熙瑶后面的话却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只见石川双眼直勾勾的，目光呆滞而木讷，明明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却就是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起来。而且，他一直微张着嘴，夏熙瑶似乎从他的嘴角处看到了隐约有口水流出……
“呵……呵呵呵……葫芦，呵呵，好大的葫芦，红，红色的……大葫芦……呵呵呵呵……”
石川就像传说中的二傻子似的，流着口水吸着鼻涕，两眼发直的又笑又叫，然而他本能的说的是日语，所以除了呵呵呵呵的笑声，徐有方根本不知道他在叫什么。
看到徐有方投过来的询问目光，夏熙瑶很快的将石川的话翻译了出来。
而石川却根本没等夏熙瑶说完，嘴里不停的有念叨出一串接一串的日语。夏熙瑶微微叹了口气，只好接着翻译。
“他说，会飞……葫芦会飞……他也要飞，呃……他有，大宝剑，不怕葫芦……嗯，组长万岁……厉害，拿着葫芦的妖怪……好厉害……”
翻译了一会儿，夏熙瑶实在是受不了了，揉着额头看向徐有方问道：“不是，你到底对他做什么了？石川这个人我以前见过，是个很冷酷干练的人啊，怎么落你手里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被你弄疯了？”
看到石川这个样子，夏熙瑶还好，厉锋等人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谁都没想到，徐有方只是把手按在石川的头上，连皮外伤都没有，这人怎么就给弄疯了呢？
一时间，火炮、老枪等人看着徐有方的眼神都跟看变态似的。
徐有方都不好意思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用了一遍新开发的术法，人就变成这样了，天地道经里也没说有这种后遗症啊。
犹豫了一下，徐有方挠着下巴道：“不能吧，我真的啥也没做啊，你们怎么确定他是真疯假疯啊，万一是装的呢？”
可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到刚刚还躺在地上呵呵傻笑的石川，突然间从地上一跃而起，嘴里的傻笑也变成了哈哈狂笑，然后一边高喊着什么，一边飞快的朝着旁边飞奔！
“你看，我就说他是装的……”
徐有方才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这特么石川是冲着接近九十度角的陡峭山壁冲过去啊，这要是都能逃跑，徐有方敢直播砸蛋！
嘭！
石川根本没有减速，一头就怼在了纯石头的山壁上，他的脑袋并没有比那些被葫芦砸过的脑袋好到哪里去。
山壁边一片安静，每个人看看石头上的血水脑浆，再看看死在地上的石川，然后不约而同的回头去看徐有方。
“徐导……你现在还觉得他是装的？”
“就是说，代价也太大了吧？”
“徐导，你就明说了吧，你到底对他做了啥呀？”
“……”
徐有方都懵逼了，他还能说什么，说石川是在用生命在摸黑自己吗？
总听说疯子打人不犯法，徐有方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告诉别人，那些都不是真疯，真正的疯子才不打人呢，人家玩的是自杀！
“走吧。”愣了一会儿，徐有方叹了口气，然后熟练的把红葫芦往石川尸体上碰了碰，他的装备和衣服立刻就不见了。
“啊？”
“哎？衣服呢衣服呢？你们看见衣服怎么不见了吗？”
“是那个葫芦吗？那是个葫芦吧？葫芦还有这个作用？”
“徐导徐导，你这个葫芦卖不卖？多少钱我都买，我家在川州有火锅店……”
夏熙瑶狠狠的连翻了无数的白眼儿，简直恨的牙根儿痒痒，忍不住凑到徐有方身边咬他的耳朵：“合着我刚刚给你打了半天掩护，你一下子就把红葫芦的秘密给漏出去了？这下你怎么办，要是让修行界知道有一个无门无派没有靠山的人拿着一个空间法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还没等徐有方说话，厉锋光看夏熙瑶一边爬徐有方耳朵上说话一边目光还往这边扫过来，立刻就明白了。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徐有方这红葫芦是个不凡的宝贝，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明明应该藏的深深的谁都不知道才对，结果好死不死的让自己这一小队的人看见了，咋整？
这荒山野岭的，万一他要是想灭口，自己等人连反抗都反抗不了，完事儿之后往那个组织身上一推，简直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
想到这里，厉锋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赶紧大声对着自己的队员们吆喝：“什么葫芦不葫芦的，明明是徐导亲自动手搜捡的战利品，跟葫芦有什么关系？哎？你们哑巴了，我说的对不对啊？”
队员们立刻一片应和声。
徐有方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看见就看见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夏熙瑶快被气死了：“你是真不怕别人找上门来是吧？”
“是啊！”
“什么？”夏熙瑶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他手上这个葫芦如果放到内江湖去会引来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啊。
结果徐有方刚刚还笑呵呵的神色骤然一敛，冷哼道：“让他们来，哼，到时候指不定谁抢谁的呢，听你说修行界还有好几件空间法宝对吧，正好收集起来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
夏熙瑶心里纠结的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道是该为徐有方担心，还是该为那些即将到来的修行者们担心，可徐有方说完那句话就没再管她，而是冲着厉锋他们一挥手：“还能不能继续往上走？”
厉锋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火炮，他的负重最重，高大的体型本身也不擅长长途奔袭，经过先前追赶徐有方的活动，现在人人都能看出这小子双腿还在打颤。
结果火炮一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咋不能？”
徐有方看了看他，笑了一声又问：“枪还能抗动不？”
哗啦一声，火炮将重机枪像杠铃那样扛在了肩上，脖子一梗：“咋不能？”
“弹药呢？”
火炮将缠在身上的子弹链拍的哗哗作响，声音更大了：“咋不能？”
“真能行？”
火炮二话不说，哐哐哐的走到了最前面去。
“出发，目标老虎背！”徐有方喊了一声，捞起孙长老放在肩上，便再次朝前跑去。
厉锋吓了一跳，生怕他在提起速来自己等人又把人追丢了，赶紧跟了上去喊道：“徐导徐导，你慢点，慢点……我有事儿要问你。”
“怎么的，你还想再问问葫芦的事儿？”徐有方已经超过了火炮，重新跑到了队伍的最前头，斜眼看着厉锋道：“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的哥，你那葫芦的事儿我才不想知道，你就是告诉我我也不听。”厉锋唬了一跳，赶紧说道：“我是想问那个线人……你临走前说你找到了。”
“什么线人？”徐有方装傻，一想到葫芦里那具年轻的尸体，徐有方现在心里还一个劲儿的抽疼呢。
可是厉锋脸色一下就变了，仔细瞄了徐有方的表情一眼，沉重的道：“人是不是牺牲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徐有方的脸上都挂着冰碴。
厉锋更加确定了，脸色一黯，突然扭头就往回走。
徐有方一把拽住他：“你干嘛去？”
“尸体是在刚才那个树屋附近吧？我得做个标记，让山下的人上来收尸。”
“没在！”
“那我去找找……”
徐有方拽的更紧，声音里含着雷霆：“别找了，我藏起来了……下山时一起带他下去。”
厉锋砸了砸嘴唇，干涩的问道：“人走的……还好吗？”
徐有方皱着眉，噘着嘴，像是跟谁堵气似的闷声道：“不好。”
顿了顿，看厉锋还要张嘴，徐有方立刻抢在他前面道：“少问！”
说完，便突然加快了脚步，在树林间飞奔了起来。厉锋想再跟上去，却发现自己又跟不上了。
嗖！
一道黑影从厉锋的身边蹿了过去，是夏熙瑶，她只是在错身的时候疑惑的看了表情不自然的厉锋一眼，但一句话没说，就追着徐有方去了。
唰，有一个人跑了过来，却是老枪。他跑到厉锋跟前停下，疑惑的道：“徐导怎么又一个人跑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厉锋也开始朝徐有方离开的方向奔跑，一边跑一边说道：“那个警方的线人牺牲了。”
老枪的脚步乱了一下，但马上调整好了。
“嗯，猜到了。”
“徐导说，死的时候不太好。”
这一次老枪的脚步没有再乱，而是低低的嗯了一声：“这就能解释长虫沟一路上那些尸体为什么死的那么惨了。”
“是啊，徐导动了怒啊……”说这话的是追上来的地图，他显然是听见了两人之前的对话，手搭凉棚看了看极远之处，发现徐有方的背影已经快要看不见了，不禁吃惊道：“不能再这么跑了，过了长虫沟不远就是老虎背了，这么跑很容易就被发现的，难道不应该借着地形无声潜入吗？”
“无声潜入？”老枪惆怅的叹气道：“你看看长虫沟的动静，你再想想徐导刚才的表情，你觉得他像是打算潜入的样子吗？”
“他难道是想一个人把对方所有人都杀掉？”地图不可置信的问道：“硬杀？！”
厉锋看了看他俩，突然道：“妈的，之前的计划全乱套了！跟着吧，老子算看明白了，活着干，死了算！”
三个人同时加快了速度，后面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的火炮都快疯了，一把拉住背着狙击枪从自己身边超过去的毒刺：“你小子，体力不错啊，来，帮我背会背包！”
毒刺：“……”
……
徐有方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明知道夏熙瑶就在自己身后跟着，却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又再次把速度提了几分，两个人一前一后相隔三十来米的距离，很快就彻底消失在了厉锋等人的视线之外。
跑着跑着，器灵老头儿突然就从葫芦里钻了出来，悠然自得的飘在徐有方身边，就跟粘在他衣服上的一片灰似的。
老头儿看了眼后面咬牙追赶的夏熙瑶，不禁摇了摇头道：“喂喂喂，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你看那个丫头，追你追的脸都白了，现在还追呢。老夫看她再过一会儿要是不休息，非得跑脱力了不可。”
老头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对徐有方不怜香惜玉的不满。
徐有方瞥了他一眼，竟然又把速度提了提，道：“脱力了最好，一会儿老虎背那里肯定是一场血战，谁最先进去谁倒霉，她脱力了比跟着我安全多了。”
“呦！这么说老夫还错怪你了，原来你才是真正怜香惜玉的那个啊。”
徐有方斜了眼阴阳怪气的老头儿，突然小声问道：“老头儿，你看见我刚才施展的那道术法没有？”
“看见了。”老头儿说着话的时候表情很有些不自然。
徐有方一边跑着，却没有注意老头儿表情的变化，接着问道：“你说，那个日本人怎么就疯了呢？”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徐有方才奇怪的转头看着老头儿问道：“你咋不说话？”
“说什么？”老头儿没好气的道：“我看见了，但我没看懂。”
“啊？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你这道术法我看见了，但老夫没看懂！怎么的，哪句话你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