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此刻顾爸爸和顾妈妈正从初相识回忆到新婚的时候，听到敲门声，顾爸爸心想:“怎么女朋友都带回家了，还这么没眼色呢？”
顾妈妈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开了门。结果却发现顾然和苏盼双双现在门外。
不过臭小子脸上的坏笑太过明显，顾妈妈感觉不好意思的同时也觉得有些碍眼，怪不得老公要收拾这小子。
想到这，顾妈妈又把眼光移到苏盼身上，心里又想:“不过，今天是没机会收拾了。”
嗯，有些遗憾是怎么回事！
顾然见她出来以后却在发呆，于是慢悠悠地问了一句:“妈，怎么不说话？你还在想……”
“臭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顾爸爸不知道苏盼也在外面，一时忘了，就跟平常一样吼了出来。
苏盼愣了愣。
顾妈妈一看，立刻和蔼可亲地问到:“苏盼，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屋里的顾爸爸:……
此刻不宜露面！
“妈，为什么不能是我找你？”顾然问。
顾妈妈瞥了他一眼:“你平时的德行，我能不知道？嫌弃我和你爸，躲都躲不赢，会主动跑来？”
顾然嘿嘿笑着:“实在是快要被你们俩的恩爱闪瞎了眼嘛。”
苏盼再一次刷新了对顾然的认知。这么说吧，最初认识的时候，感觉顾然像一头狼，现在才发现其实他更像是一头哈士奇。
苏盼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赶紧低下头。只听得顾妈妈问到:“那是我们走还是你们走？”
“为什么我不能听一听？”顾然故意抬杠。
顾妈妈不理他，却转过头看向苏盼。
苏盼马上说:“阿姨，我想单独跟您谈谈。”
顾妈妈给了儿子一个得意的眼神。不等她招呼，屋里的顾爸爸就自动走出来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和蔼可亲”地说到:“儿子，我们好久没有谈过心了吧，不如今天好好谈谈？”
“爸爸，我已经长大了。”顾然表示拒绝。
“我知道你长大了，可以娶媳妇了嘛，所以才要好好谈谈。”顾爸爸说。
嗯，这个可以有！
两父子就这样离开了。
顾妈妈这才拉着苏盼进屋。等两人坐定以后，顾妈妈问到:“好了，现在没有他们捣乱了，总算清净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苏盼鼓起勇气看向顾妈妈的眼睛。那双眼睛也在注视自己，那么平和，那么温柔，还带着一些鼓励。
苏盼感觉就像被自己的妈妈看着一样，不由得心中一松，说出来的话带着些坦白从宽的味道。
“阿姨，其实我和顾然是今天才成为男女朋友的，我没想到他会直接带我来见你们，其实我最开始也没做好准备，我这么说并不是把责任推给顾然。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真的不愿意这样来，他是不会勉强我的。之所以跟着来，是因为我想先获得您和叔叔的同意。所以请原谅我这样贸然跟着他来见你们。”
苏盼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顾妈妈的神色。见她认真倾听的样子，苏盼心中大定。
于是在顾妈妈的示意下，苏盼接着说:“阿姨，我们家是农村的，我的妈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而我的爸爸有点……不靠谱。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家庭会给我将来的另一半带来一定的压力。但是您别误会，我说这些，是因为我知道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还是两个家庭的事情。而您作为顾然的妈妈，有权利在知道这些的前提下做决定。”
“我妈妈一直告诉我，最好的婚姻是门当户对。我其实一直不是特别理解。可是后来我明白了，所谓的门当户对，并不单纯指的是家庭条件，更多的是指两家人的价值观的相似。很明显，你们的条件比我们好太多。尽管如此，如果以后有这个机会，我也想邀请你们到我们家去坐一坐。”
“而关于婚姻，我从我妈妈身上，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婆婆的重要性。”说到这里，苏盼的语气里又带着些破釜沉舟的味道了。
看顾妈妈的表情，很显然，她对于苏盼的直言还是有些意外的。
“从答应顾然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像是开启了一个疯狂的游戏。我其实也不是很肯定，我害怕明天早上一起床，就没有勇气像现在这样说出这些心底的话。所以，我才会趁着这股子疯狂，壮着胆子来到了你们面前，把我想告诉你们的、该告诉你们的，都通通告诉你们。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会很自私，但是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我想如果你们不喜欢我，我还可以趁着彼此都没有沦陷，趁早放手，免得将来面临更加不受控制的局面。”
“阿姨，我说完了。”话说完了，勇气也用完了。
现在的苏盼，就像一个等待法官宣判的人，忐忑中又带着决绝。
顾妈妈在听完苏盼的话以后，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才十分平静地看着苏盼。
苏盼也曾这样面对过王母，当她敏锐地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喜以后，便不容许自己有所退缩。
可是现在在顾妈妈面前，在她平静如水的目光下，苏盼感觉不到敌意，所以没办法开启防御模式，于是开始紧张起来。
顾妈妈问:“你说的话我明白了。我也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想明白了再回答我。”
苏盼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是不是顾然先向你表白的？”顾妈妈问。
苏盼点点头，说“是”。
“你答应他，是因为他缠得太紧你实在没办法拒绝，还是因为有那么一个瞬间你明确地知道了你对他有爱或者喜欢的感觉？”顾妈妈接着问。
“阿姨，说实话，最初是因为他追的太紧，他的体贴和关心无处不在，让我感觉很安心，所以我才决定不如先试一试好了。我来到这里，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知道您和叔叔的态度，如果你们不同意，自然就会想办法，那么即便是分手，我也不至于太内疚。可是就在刚刚叔叔洗碗的时候，我才真正下定决心为他勇敢一次。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他对我说的坦诚，是真的。因此，我更加有必要获得您和叔叔的认可。”苏盼老老实实地说到。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要换一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的家庭可能是负担，那顾然知道你家的情况吗？”顾妈妈最后问到。
“嗯，知道，他之前去过我家两次。”苏盼说。
“已经去过你家了？”顾妈妈似乎很吃惊。
苏盼不知道为什么顾妈妈一副很严肃的表情，但是仍然十分老实地点头。就在苏盼快要绷不住了的时候，顾妈妈却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情况？苏盼懵了。
“我可算是知道那个臭小子为什么选你了？”顾妈妈本来想再吓唬吓唬苏盼的，可是这姑娘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用手捏了捏苏盼的脸颊，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哪里可爱了？苏盼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还捏我的脸，你们家的人都有这个嗜好吗？似乎警报解除了，苏盼也抽空在心里吐个槽。
顾妈妈笑够了，又说了一句:“你是真可爱，傻得可爱。”
呃……这算不算表扬？苏盼想。
“傻姑娘，我也跟你说实话吧。第一个问题，我是想知道顾然的态度；第二个问题，我是想知道你的态度；至于第三个问题嘛，不过是我好奇罢了。”
看苏盼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顾妈妈耐心为她解释。
“盼盼，你可能还没看出来，顾然是个主意很大的人。他小的时候我们工作忙，没时间管他，他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的。现在他长大了，我们就更没有必要管他了。所以，当你说是他主动追求的你，那么只能代表你迟早都会答应他的。而第二个问题，是想看看你自己想明白没有，毕竟感情和婚姻不一样，要两个人先有了感情，更愿意花心思经营好婚姻。如果你心中没想明白，那我就会劝你先回去想明白再说，毕竟你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第三个问题，既然他都去你家两次了，还想着把你带给我们看，说明他很清楚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所以你口中说的他的岳父不靠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我相信他自己能够解决；实在不能解决，我们老两口也是很乐意帮忙的。不过从小到大，他就没给过我们什么机会。所以你看，根本没什么问题值得我们考虑‘同不同意’，你们俩差不多就把婚结了吧，反正迟早都是要结的。早点结，早点享受权利。根据我三十多年来的经验，顾家的男人还是很靠谱的，你值得拥有。”说完还跟苏盼眨了下眼睛。
因为顾妈妈一番话正感动着的苏盼，瞬间有一种身处龙卷风之中的感觉，十分凌乱……
但是怎么办？苏盼觉得顾妈妈说的很有道理。
这是真心话，不是拍马屁！
“至于你说的婆媳关系嘛……”顾妈妈沉吟了一下，“其实，做婆媳也和做夫妻一样，需要缘分的。当初我婆婆也是一眼看中了我，而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也觉得合眼缘。当然，这只是个例。我也知道有很多恩爱夫妻，因为婆媳关系，最后各奔东西。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世间也不乏婆媳亲如母女，丈夫却不争气的例子。所以，你妈妈是你妈妈，你是你，你未必会走她一样的道路，不要自己吓自己。说到这，根据我婆婆传授的经验和我这三十多年来的亲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顾家的婆婆都盼着有了儿媳妇以后就不用再管事了，更加不会对儿媳妇指手画脚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大胆地收了那个臭小子。我这就等着你来接班了啊。”
啊～突然有一种迫不及待想嫁进来的念头，在心里砰砰直撞。
顾妈妈最后问:“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苏盼摇了摇头，她还在努力压制刚才猛然升起的恨嫁念头，不停地提醒自己:冷静点！淡定点！
冷静下来的苏盼，想着顾妈妈的一番话，反而下定决心要慎重，不能草率做出决定，以免辜负了顾妈妈今天与自己的这番推心置腹。
好家伙，这一慎重就让顾然差不多等了两年。此是后话。
“不过呢，人家都说先乱后不乱。所以我还是要明明白白告诉你，你刚才的有些话让我觉得担心。”
听见这话，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苏盼，又紧张起来，十分认真地看着顾妈妈:“您请说。”
“不是我这当妈的偏袒他，他真的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所谓依靠，并不是指什么事都听从他的，什么决定都交给他做，而是两个人互相体谅，互相温暖。既然他选择了你与他共度余生，带他融入你的生活，遇到问题让他可以为你提供意见，有什么为难的或者不开心的事情要告诉他，不要总是让他自己去猜等等，这些都是你们应该为对方做的。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全心全意相信他爱着他，因为再能干的一个人，也会有犹豫彷徨困惑疲倦的时候，不过是能撑与不能撑的区别罢了。我想请你在他需要你的时候，能够与他并肩同行，不要让他一个人。”顾妈妈语重心长。
苏盼能够体会顾妈妈这番话背后的一番苦心，突然觉得之前觉得的“试一试”是行不通了。这架势，根本就是本来去应聘实习生的，没想到被直接任命为ceo了！
苏盼觉得压力有点大！要不待会想去问问顾然，还有没有机会请辞？
“好了，大家都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了。现在，我带你去抓小偷。”苏盼还在想着心事，顾妈妈突然压低声音对她说。
“啊？”苏盼没明白。
只见顾妈妈轻轻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顾爸爸和顾然一时没有防备，站立不稳，华丽丽地摔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