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影子
如此过了一夜，马晓歌挨到了天亮，她难受的要命，额头发烫，恐怕是伤口感染造成的。早晨的阳光照进来后马晓歌咬着牙爬起来，给自己泼了点凉水降温，坚强的上班去了，反正她在店里主要是送外卖，中午前都会很闲，可以好好趴着休息一下。中午的时候她感觉好一些了，不过提着一堆外卖往附近写字楼跑的时候还是有点吃力的。好不容易送完了中午的外卖，下午又出奇的忙碌，她只能帮着服务员一起上菜，脚底都打晃了，左小腿隐隐的抽痛着，几乎让她站不直，马太太看出她的异样，以为是累的，就让她少送几趟，但马晓歌那是舍命不舍财的，凭本事送的外卖凭什么不赚跑腿费。
就这样硬是熬到傍晚，这时店里的订餐电话响了起来，是附近拽点餐，装好外卖后马晓歌发现这个地址就是她家楼上的那个宅男，那个宅男经常在小店点餐，算是常客。于是对老妈说到：“反正晚上也不忙了，我送完这单直接回家了啊。”马太太欣然同意又嘱咐了两句：“晓歌，你这腿我看没好太利索，晚上去王家那个按摩院按一按吧，最近都挺忙的，也不能好好休息。”马晓歌敷衍道：“哎呦就是小伤，按什么按，浪费钱，我晚上买瓶红花油揉一揉就好了。”马太太抱怨道：“知道费钱送外卖的时候怎么还不走心？这跌打损伤可大可小，老了该落下毛病了……”“哎哎哎，打住，我走了啊。”
马晓歌不想听老妈碎碎念，就一溜烟儿跑了，好巧不巧的又遇上了那对夫妇，还是在电梯里，马晓歌又闻到了那股臭鸡蛋味儿，比之前更浓郁了，那滋味真是酸爽。那孕妇的肚子又大了点，她脸色也没有上次遇见时那么好，而是有些苍白，眼下乌青，脸都浮肿了。
忍到了十一楼，那对夫妇竟然和马晓歌一起下楼，原来他们一直住她楼上那层呀，都没有注意。十一楼左手边就是宅男的家，等那对夫妇进了右边的门后马晓歌才意识到他们正是住在自己头顶的，中间那户人家似乎是装修完散味儿还没有入住，十一楼飘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油漆味儿，但这股油漆味儿根本盖不住那股臭鸡蛋味儿，她皱了皱鼻子，怎么搞的，哪来的臭味呢。
不再多想，马晓歌按响了宅男家的门铃，宅男一开门把马晓歌吓了一跳，这老先生之前见面时没有这么萎靡不振，但现在看上去跟撸多了一样，满脸的疲惫沧桑，眼袋都快掉下来了。
“你的茄条盖饭加一罐可乐，一共二十块。你最近没休息好吗？这憔悴的。”因为是常客比较熟悉，马晓歌关心的问了一句。宅男把攥在手里的二十块递给了马晓歌。开口说：“最近总是听到噪音，睡的不好，可是醒来仔细听又没了，估计是哪家半夜施工吧，烦死了。”他靠近些后那股长期积攒的头油和汗臭混合着那股臭鸡蛋味儿差点熏死马晓歌。
但出于可持续发展战略，她还是忍住了，微笑的接过人民币说了句：“谢谢惠顾。你多喝点啤酒助眠，肯定管用。”
“得了吧，天天醉醺醺的怎么工作了，我一会儿还得带个金主下副本，有空再聊。”宅男说完马晓歌也识相的点头告别，就在宅男要关门时，马晓歌往他身后瞟了一眼，这一眼就让她汗毛倒竖，影子！张牙舞爪的影子！就在宅男合上门的瞬间那影子蔓延出了门框，还在不停的生长，像是树的根须一样，马晓歌立马飞也似的走楼梯下去，冲进家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门锁死。
她浑身冰凉，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怪声，那种水泥脱落的怪声。“马克思哲学是唯物主义与辩证法相统一的科学发展观，是自然、社会、思维发展的普遍规律……”背着马哲的马晓歌镇定了下来，她走进卧室，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另一间紧锁的次卧，从遮光窗帘缝隙漏出的光照射在屋子里，半明半暗并不真切，马晓歌伸手拉开了窗帘，夕阳暗淡的余晖照射进来，夜幕即将到来。
这间次卧里不像主卧就一张床一个简易的无纺布衣柜，而是堆满了杂物，她坐到写字桌前，把上面的灰用袖子拂了拂，从抽屉里拿出一卷淘宝网购的手账胶带，这种胶带都是有漂亮花纹的，而这一卷全是符咒。除了符咒，她还拿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统统塞进自己的帆布包里。
拿完东西后，她又把次卧锁上，用胶带把主卧的边角都封上了。粘完后她才躺上床，习惯性的摸了摸枕头下的剪刀、匕首、钢针等东西，安心的闭上眼睛，却睡不着，喝了酒也睡不着，一种隐隐的不安使她握着胸前从未取下过的白色哨子。
随着夜幕的彻底降临，‘咯吱’‘咯吱’的怪声又出现了，一阵暗淡的光影慢慢的伸展开来，似许多枝条在雪白的棚顶四处蔓延，也像是旋转的奇幻花纹，慢慢的行成了一个好似鬼脸的图案来。
突然，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刺耳的叫声，随后叮咣的一阵开关门的声响传出来，整个大楼声控灯一阵的明灭，没过一分钟，马晓歌家的门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马晓歌心里暗骂了一句，艹你大爷。随后起身走到客厅打开了房门，房门刚打开一阵汗臭传来，一道身影嗖的一下窜了进来，马晓歌借着声控灯那明灭的光影看见一道如同鬼爪的影子从楼上蔓延过来。‘哐’的一声猛的摔上了门，把那鬼影隔绝在外。
“我，我艹……”窜进来的人正是那个宅男，他吓得坐在马晓歌家的地板上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见他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平角裤，连鞋都没穿，光着脚跑进来，那样子要多像猥琐流氓就有多像猥琐流氓。马晓歌也没着急，等着他把气喘匀乎了，才听他说：“鬼，鬼影，我看见鬼影了，我，我不知道能往哪儿去，对，电话，妖妖灵……”说着他想爬起来却腿软，继续坐在地上喘气，身上全是冷汗。
“冷静点儿，你觉得警察能信你说的？我看直接送你去精神病医院吧。”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功夫，咯吱的怪声又响起，而且比之前更近更密集，吓得宅男大叫：“啊，就是这个声音，之前我一直都能听见这个声音……鬼啊……”这大半夜的鬼哭狼嚎的，弄得马晓歌赶紧去捂他的嘴，说：“闭嘴，你躲它还来不及还想把它呼唤来不成。”说完宅男果然不敢叫唤了，不过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肾上腺素一分泌，他站起来了！
“走，跟我进卧室。”马晓歌也来不及解释，拉着宅男就进了卧室，她那一身背心短裤加上宅男的造型简直要多像偷情狗男女就有多像偷情狗男女。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两个人刚进卧室，宅男就吓得差点又坐地上，原来顶棚天花板上的根须已经蔓延到墙边，要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冲来。
马晓歌那些贴在墙角的符咒胶带连十秒钟都没挺过去就阵亡，纷纷剥落掉在地上，，心里也不免慌了，但面上却镇定异常，毕竟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于是拿出手电筒四下一照，那些根须就停顿了下来，扭动着不敢下来，宅男见状大喜，感情是怕光，他刚想去开灯，就被马晓歌按住了。
“它们没有消失，只是开了灯你就看不见它们的位置了，对我们更不利。”闻言宅男收回了自己的手，虽然还在颤抖，但已经比刚才那面无人色的样子好多了，他总觉得站在这个外卖小姐姐身边就有种莫名的安心感。但这安心还没有两秒，宅男就差点吓晕过去，他和外卖小姐姐的影子都不见了，虽然有光但是他们两个一点影子都没有，仿佛影子已经被吞噬了一般，吓得他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马晓歌看了他一眼并不多说，而是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从兜子里拿出一堆钉子和一把大锤子，冲上去对着影子其中一根就钉了上去，只听噗呲一声，那钉子竟然像扎进豆腐里一样钉进了水泥墙，而那影子却真的像被钉上了一般，任凭怎么扭动挣扎都无法挣脱。
只见转瞬间，她已经钉住了四五条根须，但还是有更多的根须顺着墙壁向下攀援而来。这时外面唰的驶过一辆车，瞬间的光亮照亮了屋子，那些影子瞬间就不见了，但等车驶过，宅男却发现一条根须出现在他脚下，顺着他的脚腕爬了上来，他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刺痛，仿佛被冰凉的寒冰冻住了一样冷得浑身发抖。不由得尖叫着用手去拨，可是那些无形的影子却顺势攀到他手上，那刺耳的声音让马晓歌立刻扑了过去，将手掌划出一道血线，只见刚才缠住宅男的藤蔓立刻如同疯了一般抛弃宅男奔着马晓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