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李孟村
李孟村,玄边,柳树枝叶繁茂,知了鸣叫恼人,夏天那燥热的太阳终于落山,皎洁的月亮升起,映照湖中一波碧泉中,柳叶在风中乱舞,柳条妖娆的拂着水面,荡出一层层涟漪,湖畔聚集着不少人纳凉。
白日间,警察局的人过来,不由分说的抓走了天旭道长,还把陈老头的尸体运走的事情,此时成了李孟村村民探讨的事情。
“亚亚,五从陈里肥来,贴啊说官才把那个田雪老道国抓个起来咯,时真滴麻?”
“是真滴,说啥是田雪老道是现役犯咯,加呀要森犯人勒。”
“药五所,那个官才吓吃饱了白租事,幺么诡怪的不气抓,去抓嗷银。”
“搞吗事,近日不太平咯,啊丢你拨冲军。门个早桑,五去打听一哈。小啊宁,没得事,就嘎开啦。”
几个村民七嘴八舌说着句容话,句容话与周边的方言截然不同,几乎是一村一俗。吴头楚尾是也,自然也是难辨内容。
大概就是近日不太平,孝家家,早些回去。
剩下的那些大人们在孝回去后,便开始谈论起陈老头之死,虽然没见过,但听见过的人形容,那绝对是什么妖魔鬼怪,哪有人死的时候身上一滴血都没有呢。
自从山上孟家的那新坟被挖,尸体不翼而飞后,这村里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有人说见过孟三郎活了,有人又说李财主害怕的不敢出门,就怕孟芸娘找他报仇。
说那孟芸娘死后,夜夜入梦索命,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这孟三郎和孟芸娘这一对苦命鸳鸯,一个是重病而死,一个是上吊而亡。具是横死的,谁知道会怎么样,反正祸害也应该是祸害李财主一家。
毕竟孟三郎是被李财主家的小厮打伤后才重病的,可以说是间接是在他李财主手里的,这孟芸娘在孟三郎死后,也被李财主强纳为妾。且说这二人非是亲眷,只是同宗,早已出了五服,可是,这李孟村向来的规矩就是同宗不婚,李孟两姓通婚嫁娶,犯族规者当沉湖示警。二人即便不死,若然有苟且也必遭惩罚。
李孟村族规森严,有不少人触犯族规成了那湖中的孤魂野鬼,不过此时已经不是清朝,民国讲究法律,若是随意处置便是草菅人命。村人聊了一会儿,也各自散去归家。
夜已深,李孟村每家每户已在睡梦之中,是好梦还是噩梦就难说了。不过等待着他们的,绝对不是好事情,因为迎接他们的是一场灭顶之灾。
水汽氤氲的湖面上,飘起了一层大雾,月亮也被云层遮住,似乎那神明也被遮上了眼睛,不知何时,树上的蝉鸣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点声音。
忽然,平静的湖面泛起波澜涟漪,趁着大雾,有什么从冰冷的湖水里慢慢的爬了上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便可看清,那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影,雪白的,没有一丝颜色,如同石头一般的人影。
那些人影都是人的模样,却比人更轻,如同羽毛或者是影子一般轻轻的飘过湖面,带起水花,哗啦,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奇怪的是,李孟村的村民们都睡得相当的熟,这种水声并没有吵醒他们,大雾如同有生命的触手与帘幕,遮挡住一起气息,缓慢而贴着地面,并不上升。在这大雾中,不辨东西,不分南北。
天地间只有那些影子轻轻推开了村民家的门,那些村民在睡梦中,一个都没有察觉,随后就忽的坐起身来。
双目呆滞,神情也像是重力邪一般,痴痴呆呆的跟着那些白色的影子慢慢的走出了房间,聚集在了村中的空地上。
此时,在村子南头,李财主的田庄还灯火通明着,这座宅院与村里其他人的破屋有很大的区别,三进院子并大院,周围还被整饬出一座小小的花园,花园中水榭、青石、竹林,十分的雅致。
大院的各处站着举着火把的小厮家丁,一个个都是李孟村里年轻力壮的酗子。
李孟村的地几乎都属于李财主,其他的村民都是租种他土地的佃户,自然对李财主是惟命是从,不敢有二话,可是私下里却对李财主的人品嗤之以鼻。只因这李财主有不少的妻妾,还经常干强纳民女的事情,李孟村里的姑娘但凡有点姿色的都给他上手了。
按理说这强暴民女是重罪,可是架不住他有钱,直接那被蹂躏的姑娘一旦银子,一顶小轿抬回来。有些姑娘受不得辱,直接跳湖死了,也就赔钱了事。若说旧社会吃不饱穿不暖的,跟着个有钱财主也算好日子,可惜了,这李财主有不为人知的怪异癖好,跟他一块的女人那都熬不了太久,就会被活活虐待而死。
像这样的人,要不是有钱有势,早就被人打死了。
可巧,老天有眼,这李财主年过半百,没有个一儿半女的,李孟村里没人不盼着他断子绝孙才好。
但前一阵子,有一游方的先生,给李财主开了一副药,他那第八房姨太便身怀有孕了。李财主大喜过望,连连许诺,若诞下儿子,必扶正。可是这老贼是色心不死,这期间看上了李孟村的孟芸娘,结果硬是强抢,却不想孟芸娘早就与孟三郎互许盟约,相约私奔,不过,私奔时被李财主捉住。
一顿暴打下,孟三郎回家便重病而亡,孟芸娘也被他强抢回家,可惜芸娘受不了李财主的虐待,逃出去后便上吊自尽了。
从那之后,整个李府是不得安宁,常有闹鬼的传说。适逢八姨太临盆在即,却又是血月凶日,八姨太总是喊着孟芸娘站在房梁上看着她,吓得她胎像不稳。好在有那游方先生在,才稳了胎,今日便发动起来。
“李老爷,您这孩子,出世在即,那孟芸娘必是闹的凶的。好在她新死不久,没甚力量。您只要让人将产妇团团围住便能保住八姨太母子平安,老夫已经把过脉了,必是个男胎。”
“如此,就拜托先生了。有什么要的,尽管与管家说。”李财主自己也怕的要死,那茅山道长之前给画的镇鬼符他日日贴身佩戴,洗澡才取下,压根就没有给八姨太的意思,他是想要儿子,但自己的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