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杨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妙的开关一样, 很快就在剧组里混的如鱼得水起来。
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篱的演技虽然还有所欠缺，但是他演的这个角色本来也不是主角, 而且角色的贴合度上和杨篱本身还是有点类似的。
再者, 在这么一批大龄的演员阵容里，出现杨篱这么一个年华正好的小鲜肉也很有看头啊。不然他们这些人看来看去都是老面孔，演着也很累啊。
“小篱笆, 听说你很能喝？”樊初导演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就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有多能喝啊？”
杨篱顿时觉得有些全身发寒, “一般, 一般能喝而已。”
上一次《七人说鬼》的时候，就因为他能喝就被喊去和那些院线方的经理们喝酒, 喝到他一段时间内闻见白酒的味儿都想要吐了。
能喝和喝很多是两码事。
在这个时候, 导演突然来问这个事, 可能有问题。
杨篱的雷达灵敏的很, 当即就谦虚了起来。
“别谦虚啊杨篱。”周龙在边上休息，听见杨篱这么说，不由的就笑了起来, “我可听无束说了, 你一个人喝倒了整个工作室。”
“对啊杨篱, 上次在我家, 你不是连喝几瓶都不带喘气的么？”李天后也跟着搭腔，“年轻人能喝是好事，你怎么这么谦虚呢？”
“对对对, 杨篱特别能喝。”
……
眼看着前辈们将自己的底细都给抖露了出来，杨篱内心里更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滋味。
是不是以后和前辈们喝酒，自己还是装一装醉比较好？不给别人面子的下场就是现在老底都被人给揭了啊。
“导演，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杨篱觉得樊初的笑容有些刺眼，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也没有什么事。”樊初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就是我刚才想了想，决定为你加点戏份。黑帮嘛，你也知道，都爱喝酒，我想要拍这部《半世纪》肯定要涉及一些元素在里面。拼酒这个就很好，很有特色。”
“用水或者雪碧代替也是可以的吧。”杨篱干巴巴的回答道。
电影电视剧里的喝酒戏份基本都是水啊，谁真的喝酒啊？
“水和酒怎么能一样？”樊初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喝酒之后，人的眼神和脸色都会产生变化，我觉得这样更有助于你将人物角色的情感表现出来。”
“这个……”
杨篱不会贸然答应的。
樊初导演都这么说了，到时候肯定会玩真的，而且一旦卡了，就得来回喝。这简直不能让人细想，谁知道樊初导演到时候又会给他整出什么东西来？
“你好好考虑一下啊。”樊初继续劝说道，“当年人家拍《醉拳》的时候，为了找状态就是特意将自己灌醉的，这种事情很常见的。”
“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杨篱还企图挣扎一下，“用水也看不出来。”
可以用水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喝酒呢？
“这样啊。”樊初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就算了。无束原本会在这场戏里露面的，就当个小彩蛋，你拒绝的话那就……”
樊初正要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杨篱拉住了。
“等等，导演。”杨篱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郑老师在您说的这场戏里演什么人啊？”
“酒保。”樊初笑道，“台词就一句，‘客人，这是您要的酒’，没了。”
特别客串的人已经确定是裴荣了，不好意思再用同样的名头去宣传郑无束。因此，干脆给郑无束一个龙套角色，就像是一个小彩蛋。
想来，到时候看见这一幕的观众都会惊讶这酒保是郑无束扮演的，可等到他们想要确定的时候，就会发现郑无束的戏份就这么多。
哈哈，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有趣吧。
樊初导演和表面上看起来的不同，意外的有些恶趣味。
“导演，我想了想，觉得您说的对，这水怎么能和酒比呢？”杨篱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就听您的吧，我演。”
郑老师亲手搬来的酒，能不喝么？
这样的戏份，难道还能便宜别人么？
不，绝对不行！
“那就这么定了。”樊初鼓励性的拍拍杨篱的肩膀，“我很看好你，放心吧，这场戏我会将你拍的很好看的。”
杨篱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姜还是老的辣啊。
“你签的艺人，还是很在乎你这个老板的。”樊初友善的朝着郑无束微笑，“不错不错。”
“我觉得啤酒就可以了。”郑无束张口道，“白酒的话，一个弄不好又是一笔指出。预算好像有些不够，到时候要是拍摄的时候不顺利，可能要花的更多。”
“买酒的钱应该不会太贵啊。”樊初算了算账，“白酒一瓶也就……”
“那是我们单独买的。”郑无束看向樊初道，“但是我们是让下面的人去买，他们一层又一层的，总要拿些油水。要是我们定死了价格，说不定他们会以次充好，所以对于买酒的预算，起码要比市场价翻个两倍才行。”
樊初顿时无言以对。
这就涉及到拍摄成本的问题了。
要是有一个导演能够控制好成本，那他无疑会成为众多投资商的宠儿。可现实问题就是，拍摄电影的导演也不能算是老大，一个剧组那么多的人，材料购买什么的都是有专人承包的，而这些承包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有强硬的背景。
娱乐圈的钱好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拍摄成本越来越高，但是做出来的质量却不怎么样，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些相关人员越来越成气候，要的钱也越来越多了。
即使是那些群演，都得给群演的老大交份子钱，何况是材料购买这种油水多的工作呢？
“你说的有道理。”樊初一想到这一点就头疼，他们这片组负责购买材料的人是投资商的亲戚，据说还有点黑道背景，为了几瓶白酒就和对方起冲突实在不划算。
“就听你的，啤酒也行，要不实在不行，还是用矿泉水吧。”樊初越想越愁，“能省一点儿就是一点儿啊，不然到时候重新申请预算的时候不好通过。”
他们这片子，明摆着就是不赚钱，想要增加预算，真的难。
见樊初已经完全放弃了用白酒拍戏的想法，郑无束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杨篱虽然能喝酒，但喝得多了毕竟对身体不好。
这种不是很必要喝的酒，能少喝就少喝一点吧。
杨篱原本都做好了出去买解酒药的准备，结果樊初导演又说用矿泉水代替，不用喝了，怎一个懵逼了得？
樊初导演都五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说话和孝子一样说变就变？他之前就是这么建议的啊。
杨篱抓了抓头发，心里也松了口气。
反正他也不在乎喝酒不喝酒的，只要到时候郑老师和他能够出现在同一个画面就行了。
嘿嘿。
说起来，这还是他和郑老师第一次在电影里面出现呢，是值得纪念的！
《半世纪》拍的风风火火，时不时的就有片组放点料出来，热度倒是一直维持着。
相比较起来，李家那边的情况就比较严峻了。
墙倒众人推。
创业难，守业更难。
郑无束原本还以为自己需要在《半世纪》的片组里做些什么好保护杨篱，后来发现是他多想了，李家现在还自顾不暇。
他们最大的一个子公司已经资不抵债需要进行破产申请了，其他一些比较赚钱的版块也几乎被全面拆分。
家族企业里的人闹得不可开交，外面的私事又处理的不好，这一连串的事情加起来，几乎彻底让股民丧失了信心。
不过短短一些日子，李家已经因为资产大幅度缩水连续上了好几次经济板块的头条，几乎人人都在猜测，这个曾经是香港娱乐圈庞然大物的东西会不会在新浪潮的冲击下就此倒闭？
这样的影响自然也很快就在李季阳的身上直接反应了出来。
原本，李季阳的团队已经开始和某家一线电视台接洽，将会成为他们王牌综艺的常驻嘉宾，原本都已经开始在走合同流程了，但是李家出事之后，这件事也就无限期的耽搁了下来。
因为这家电视台的重量级广告商正是来自香港的资本。李家倒下了，他们自然不愿意再来推一个李季阳上位，用这样的资源去推其他的艺人更划算一些。
同理，其他方面的一些影视资源也快速的下降。
李季阳从马来西亚回来，原本还想要努努力继续更进一步，如今却是连自己拥有的东西都快保不住了。
没有了资本在后面推动，光是粉丝们做的那些数据很快就能被人看出其中的虚假来。
作为一个顶级流量之一，若是在各项数据上没有了傲人的成绩，还能称得上是流量么？
市场在经过这段时间里的“流量之争”后，原本就已经开始趋于理性，开始不再一味的观看数据，而是从艺人本身的各种才能方面着手。李季阳在这些方面本来就难以和裴荣林越丘等人相比，如果若是数据再下降，这个顶级流量的位置也就显得名不副实了。
“怎么会这么快？”李季阳倒是也有想过这种最坏的可能，只是在他的预想里，出现这样的情况少说也要过个一两年。
现在别说是一两年了，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到。
“大家都想要去大陆发展，香港的市场已经难以有什么大变化了。”李家大哥揉揉额头，心情也很抑郁，“娱乐行业就更是如此。现在不少娱乐公司都开始将新人推到大陆去参加各种各样的选秀，一百个人里哪怕出一个都是赚了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对我们马首是瞻？”
娱乐圈的钱没有那么难赚，只要抓到窍门，哪怕原样复制，也总能圈一波快钱。
李季阳的确是目前香港在大陆最红的年轻一代艺人，但这又怎么样呢？
资本是不缺人捧的。
“接下来这几年，家里可能没有办法再帮你了。”大哥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目前来说，你想要维持热度的话，可能需要走炒作的路线。”
而炒作路线，来回也就那么几条路。
要么疯狂营销再洗白，要么炒作恋情来回吃红利，总有一款是对的。
“不，这样的话我肯定要被排除在流量艺人之外，身价也会……”
“还有一条路，你现在静下心来，好好磨练演技，多拿几个奖，靠实力拼出来。你是想要选音乐还是想要选演戏？”
李季阳犹豫不决。
“演戏这一块，比你厉害的实在太多。裴荣、林越丘还有杨篱都在走这条路线，这相对来说最稳当也最容易获得业内业外的认可。走音乐的话，你大概要和容在青对上，但是你们的外形截然不同，音乐路线也未必会撞型。”
只是如今歌坛没落，各种短视频的兴起也让凭借歌曲爆红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如今能够开得起大型演唱会的，也只有以前在歌坛上拼杀出来的前辈们了。新年代的歌手，能够开几场演唱会就算是厉害，全国巡演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李季阳虽然犹豫，但是对自家大哥的话却做出了反应。
其实他们都知道李季阳该选哪一条路。
放弃做一个演员，而是专注综艺和歌曲，再通过炒作来维持热度。运气好的话，还能再红个几年，只是不可能再和现在一样风光了。
换言之，和裴荣他们的差距也是越拉越大，几乎没有办法再在一起同台竞争了。
谁让现在大家来钱快又捧人的是影视行业呢？一年影视行业里出多少个红人，而歌坛又出几个？
只见到不停有唱歌的人跑去演电视电影的，又有几个演员跑过来发唱片呢？大多数的演员，最多也就是在综艺节目上唱首歌而已。
大势所趋。
娱乐圈里资本更加青睐哪一个方面，看大家都往哪里跑就知道了。
“我选音乐。”李季阳没有再多想，而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对上一个容在青，总比连续对上好几个人强吧。
只是李季阳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半世纪》没开拍的时候，他还在想着怎么让杨篱原地滚回去，结果《半世纪》还没有杀青，他就需要放弃自己目前拥有的东西了。
娱乐圈如此残酷。
原本当红的艺人只要有一步路没有走对，就立刻会掉下去。
掉下去之后，想要重新上来，何其艰难？
杨篱在《半世纪》的戏份几乎快拍完了。
数了数，除去即将和郑无束一起拍摄的那场戏之后，就只需要在片组里呆个两三天了。
配角嘛，本来就是这么快的。
要不是杨篱想着在片组里多学点东西，他只需要在自己开拍的时候来就成，时间上面少说也能缩短个一倍。
杨篱的粉丝们已经嗷嗷待哺了。
小篱笆一出去拍戏就是几个月没消息，她们也就是买买杂志或者再去给杨篱以前的作品刷刷观看次数，再不济就是去小杨酒馆抢酒买，实在没有多少事情是能做的。
哎，香港隔得远，《半世纪》片组的保密功夫又做得好，想要多看点路透都难啊。
如今，从经纪人那里得知杨篱马上就可以杀青回来，粉丝们简直高兴地和过年一样，就差没买个横幅欢迎杨篱回家了。
周成也顺带给杨篱接了一堆工作。
《半世纪》的片酬有等于没有，杨篱再不开张，他这个经纪人都快没有饭吃了。
杨篱一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那些工作，顿时更不舍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希望自己的戏份可以再多一点啊，要是杀青了回去，他八成又要几个月不着家，每天都在酒店和车上度过自己的睡眠时间了！
下午拍完之后，杨篱一边默默的等自己的晚饭，一边在小心的偷看郑无束。
郑无束很少在片组和杨篱聊天，见面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杨篱心里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杨篱也知道这样的态度才是最好的。
好在虽然郑老师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但是对别人更加客客气气的啊。
人和人都是相互比较出来了。
有了别人的对比，杨篱就觉得郑无束对自己还是很不一般的。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奇怪，找郑老师聊天的人明显比以前增多了，而且还有不少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可恶，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杨篱默默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头，那个女人的胸都快贴上郑老师了啊啊啊啊，还有那个男的，笑的真是太谄媚了……
他也想要黏上去啊！
杨篱有点恨自己为什么顾虑这么多，要是他可以少想一点，现在就能光明正大的上前将那些人都撕开！
对待这样的人就是要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杨篱，你快杀青了吧。”
杨篱心里咆哮着的时候，肖璇突然主动上前搭话。
肖璇在香港也称得上是一线艺人，目前是三十三岁，没结婚也没有男朋友，看起来十分的潇洒大方。
在电影里，肖璇扮演的也是一个戏份不算多但是人设却很出彩的角色。
可以说，整部电影里适合女性的好角色就那么多，李天后拿到的那个角色都未必有肖璇这个好。
起码李天后的那个角色还需要演技来支撑，而肖璇的这个角色自带闪光点，哪怕演的不功不过也很能受欢迎。
由此就能明白肖璇的厉害之处了。
这样的人，杨篱可不敢随便应付。
肖璇没有和谁闹过绯闻，不过杨篱却从周成那边得知了肖璇和某个大佬的关系。
这样的事情在娱乐圈也是你情我愿的，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
大佬的后台似乎有点大，肖璇本人也不再和新人抢风头，因此港媒都挺给面子，不怎么打扰她的私生活。
只是杨篱听说过肖璇曾经的厉害事迹。这些年也有不少消息灵通的楔眼红肖璇的后台资源，动了不少心思想要抢。
这些动了手想要抢的楔们，如今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其中有一个还被坑到去拍三级片，其中几个更因为港媒的报导直接退圈了。
这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出来的。
好像大佬已经在和妻子谈离婚的事情了，指不定肖璇什么时候就要摇身一变成为大佬夫人了。
虽然说现在的年轻女明星都很少嫁富豪了，但若是富豪真有钱有势，肯定也会有一堆人扑的。
对于这种厉害的女明星，杨篱向来是本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想法，不敢过分靠近也不敢过分疏离，礼数什么的也十分周全。
肖璇不需要参加运动联谊，本人也比较独来独往，和杨篱的关系也一直是君子之交，很少有单独交谈的时候，如今突然过来，更是叫杨篱瞬间提起了所有的警惕心。
“是的，璇姐是有什么事情么？”杨篱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和之前别无二致的笑容。
“也没有什么大事。”肖璇随手撩了一下头发，“我最近快过生日了，也很久没有和圈里的朋友聚一聚了，想要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璇姐的生日，我肯定有时间。”杨篱满脸笑容，“就是不知道璇姐喜欢什么，我也好去准备生日礼物。”
“送什么都可以，你人到了就行。”肖璇给了杨篱一个笑容，“放心，是好事，不用紧张。”
不，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杨篱现在都快紧张死了。
他根本不明白肖璇到底为什么突然就过来找他，也不明白这生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鸿门宴还是别的什么的，这没头没尾的，他猜也猜不出来啊。
可惜肖璇没有再说下去的想法，通知了杨篱一声就转了话题，杨篱也只能苦逼的跟着陪聊。
好不容易撑到回去了，杨篱忍不住主动邀请郑无束一起回酒店，这才将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吐露了出来。
“肖璇的意思，很大程度上也代表着她背后那个人的意思。”郑无束给杨篱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跟着你一起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在我不得不熬夜赶稿的时候，我才能在上午更新啊，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