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麻烦
汐里站起来到旁边的档案柜, 找出了前几次的测试表和出勤情况, 她翻到黑子的那一页。
自开学以来, 黑子从未缺席过社团活动，汐里知道他每天还会独自留下来继续练习, 但现实很残忍，几次测试的结果清楚地表明，他一直没什么进步。
大概因为天生比较瘦小, 体格较同龄男生来说有些弱，他那么努力也只是勉强跟上别人的脚步，不掉队而已。
汐里鼓起脸手指轻点桌子，她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天生的差异, 说句何不食肉糜的话, 她和赤司都是那种想做就能做到的人，她能轻易做到在别人看来很困难的事，有时候就成了一种傲慢。
而且，她并不知道黑子的想法，他是个沉稳又安静的人，不会主动向汐里说自己的事情, 更不会诉说烦恼，这样一想, 汐里突然发现, 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汐里一拍桌, 站了起来, 那么改变自己的第一步，就从帮助黑子开始吧。
“不行。”副教练直接拒绝了她想调去二军、三军训练场的请求。
“为什么？”汐里眨眨眼。
“没什么意义。”副教练推了推眼镜，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泽村搬家后无法继续担任篮球部经理了，现在一军只有你和桃井，而且，你想去二军、三军做什么？”
唉，教练可真难搞，汐里垂下眼睛，嘟囔道：“想去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副教练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很好的目标。”突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汐里向后看去，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白金教练走了进来。
“教练好。”汐里跟他打招呼，虽然认识这位主教练没多久，但汐里很尊敬他，因为他也是那种能笑着让人生不如死的人。
“汐里啊，你跟我来一下。”白金教练笑眯眯地冲她招了招手，叫她到他的办公室去。
“教练，找我有什么事吗？”汐里乖巧地坐在他的对面。
白金看着对面这个小姑娘，他平时喜欢站在楼上观察部员，也会观察观察她，往往在将视线投向她的下一秒，就被她察觉到抬起头来跟他对视，敏锐、冷静、聪明，但又活得肆意，几种相驳斥的特点很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有趣的小姑娘，如果好好培养会成为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才。
“可以告诉我你想去二军的真正想法吗？”
其实是想去三军……
汐里抿抿嘴，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一个朋友在那里，很喜欢打篮球，但是训练没什么起色，我在想如果我到那里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这样啊。”白金教练很和蔼，“是个很好的想法呢，如果有人可以仔细观察然后提出意见的话，你的朋友肯定很快能找到自己的不足并且改正吧，但是……”
汐里抬头看向他，等待着这个但是。
“我不觉得现在的你到那里后能起太大的作用。”白金教练重读了“现在”两字，他没有卖关子，直接向汐里说出了他的想法，“我知道你是赤司的妹妹，从小接触篮球，对篮球有一定的了解，但凭这样就想去指导别人的话，想得太过简单了一点，篮球说简单很简单，五对五抢一个球而已，但说难，那学问可就大了……”
白金教练非常耐心，讲了一堆汐里听都没听过的专有名词，在她听得都要头昏脑涨的时候，话锋一转，“所以你看，这些都不懂怎么能去指导别人呢？”
汐里被他说得有些惭愧，是自己有些自大了。
“如果想懂得这些，一军就是你最好的试验田。”白金教练微笑着作了结论，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本子，递给汐里，“接下来你就接手泽村的工作吧。”
汐里答应下来，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她是不是被白金教练套路了……只是想帮黑子提高的话，根本用不着去学战术、大局观什么的啊……她看着手里的笔记本，算了，学就学吧，学得更多，才能看得更深。
她拿着白金教练给她的笔记本回到了体育馆，抱在怀里站在场边，目光灼灼，直白的目光犹如实质盯着场上的人，有些渗人，虹村看到努起了嘴，走到她身边。
“汐里，你站这里做什么？”
“白金教练让我观察比赛形式。”她朝他扬了下手上的笔记本，虹村看到的一瞬间呛了一下，咳嗽出声。
“没事吧，队长？”汐里伸手给他拍了拍背。
“没、咳咳、没事。”虹村止住了咳嗽，平复了下呼吸。
这个笔记本，可真眼熟，熟得他都想起了自己的黑历史。虹村修造其人，不是个没有故事的少年，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参加了篮球部的，初一的他，是个不良少年。
虹村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恨不得回去一把掐死，丢人。留着自认为帅气的长发，染成了金色，每天不务正业，横冲直撞，后来跟篮球部的人打架，被白金教练撞到了，他找到他邀请他加入篮球部。
那个时候虹村觉得白金教练脑子有问题，但他最后还是加入了篮球部，而且真正的爱上了篮球，刚开始的时候白金教练也给了他这样一个本子。
他批发了多少啊……
虹村清了清嗓子，“你觉得哪队会赢？”
“唔，青峰那队？”
“不对，青峰会输，他们队虽然暂时领先，但是分差不大，势头看起来很足但对面的队伍更稳，更重要的是，时间还长。”虹村给她点评了一下场上的局势，比赛结束，青峰队以一分之差输掉了比赛。
“哇——”汐里抬头直直地看向虹村，然后又夸张地哇了一声。
看得虹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微微撇开头，“时间长了就能看出来了，咳，好好利用笔记本。”
“嗯。”汐里重重点头，她见部员开始去休息，五月忙碌起来，跟虹村挥挥手跑过去帮忙。
晚上回家，汐里拎着书包走在路上晃来晃去，兴致很高，跟赤司讲了白金教练让她学习篮球知识以及虹村的事情。
回去后赤司给汐里找了几本有关篮球的书，他其实很开心能看到汐里找到事做。
汐里狂补了许多相关内容，再到球场时，也能稍微用一点专业的角度看待问题，笔记本越填越满，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
从那天起，汐里主动走出了一小步，她开始主动跟同班同学交流，主动参与到各种活动之中，开始以温和的态度对待他人，这一次是真正地投入到了校园生活之中，带来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比如，小亚小美又一次郑重地向她道歉，并且敢和她开玩笑了。
比如，跟篮球部的各位关系越来越好，又有了几个会来邀请她逛街的女性朋友。
比如，帝光多了个守护汐里大人笑容后援会……
身边尽是些活泼乐观的少年少女，生活中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数学考试，或者ta喜不喜欢我之类的纠结，汐里在这样的环境里，像是被感染了一样，抛却了许多的烦恼。
虽然偶尔烦恼会来找她。
普通的六月一天，下课后汐里有事去找赤司，结果扑了个空，问过同学得知他大概是去学生会了。
汐里慢悠悠地往学生会晃去，赤司一入学加入学生会后没多久就成为了副会长，还拥有自己的办公室，她走到办公室那敲了敲门，办公室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诶？”汐里仰头看向面前的人，“我找阿征。”
“赤司他去开会了。”绿间伸手推了下眼镜，让开身子，“不急的话进来等吧。”
“不急不急。”汐里走进去熟门熟路地在沙发上坐下，“小绿你怎么没去开？”
绿间听到这个称呼，额角抽了抽，然后压抑棕答她：“是会长级别的会，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这样啊。”汐里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了窗户，六月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咳。”绿间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给汐里，不自在地说道：“你是双子座吧，今天你的运势很差，幸运物是红色手串，刚好带了一串，给你。”
汐里伸手接过来，红色的石榴石晶莹透彻，串成的手串摸起来凉凉的手感正好，她很开心，戴在手上朝着绿间扬了扬，“是送我的礼物吗？”
“我说了，是幸运物！”绿间立刻反驳道。
“好好好，那我需要还吗？”
“……不需要。”
“那不就是送我的礼物嘛！”汐里笑眯眯地看着他，送礼物还要找借口，小绿果然可爱！
眼看绿间越来越不自在，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汐里换了个话题，“小绿今天的幸运物是什么？”
绿间有些羞耻地拉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粉色应援带，“是这个。”
有十厘米宽的应援带上印着一个熟悉的金发美人，汐里凑近看了看，说不出话来，那上面的人正是毘沙门天。
正像是回应她的想象，下一秒，咣当一声，开着的窗户处发出一声巨响。
汐里走了过去，小心地向外探头看去，正好对上了一个女孩儿的脸。
粉色头发，发尾微卷，穿着不知道哪里的制服，单手拉着窗台边缘，整个人吊在空中，她仰着头笑眯眯地跟汐里打招呼：“你好啊，汐里里，我叫惠比寿小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