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有意义的事
千千几人在小亭中煮茶说笑的时候，不远处有人正暗暗盯着他们。
盯着的人隔的太远，没有听清几人在小亭中谈论的是什么。
但是，她还是认真的将这一幕记在了脑中。
然后，暗暗退了回去。
一路退到了二夫人的院子，将煮茶说笑这一幕讲给了二夫人听。
柳氏听完之后，眼中虽然有诸多复杂的光闪过，但末了，也只是不甚在意的模样，说了句“知道了”，也就作罢了。
柳氏现在没有太过在意千千。
她现在的眼中钉是谢氏。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
就因为谢氏顶着那个大房的头衔。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谢氏仗着是大房就想要霸占崔氏的生意！
在柳氏看来，要是谢氏那儿子成器一点，大家都支持，那她也就心服口服了。
偏偏崔子阳就是一个草包，不仅什么都不会，还纨绔放浪。
那她可就不乐意了。
一个不成器的儿子都想推上正位，那自家才学渊博、仪表堂堂的亲儿子岂不是显得浪费。
但是，让柳氏心里憋屈的是，都这么多年了，似乎崔氏的人把所有的目光跟期待都倾注在崔子阳身上了，都没注意到二房儿子的优秀。
柳氏心里气得慌，但又没办法。
刚好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苏语千，架势看着是想要抢位置……刚刚好的合了柳氏的心。
都是无关之人，能利用一把就利用一把。
……
想着这些的时候，柳氏脑中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这可是一件要紧事。
不是闹着玩的
她挥手赶紧叫住正要离开的丫鬟，
“从陵城转水运的货船快到了吧？四当家有没有在忙活这件事？”
丫鬟摇头，
“今日用饭之时，并未听四当家提过。府里的崔叔前几天拿了铺子的账本给四当家核算，四当家最近似乎一直都在忙着这事，之前没看过，看得有些吃力……”
柳氏听完，有些忧心的叹了口气，
“我这四弟啊……”
……
~
大夫人回了院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崔子阳的去向。
丫鬟说崔子阳在书房读书。
大夫人歇都没歇，抬脚就朝书房走。
走到书房门口，看了一眼书房门上紧锁着的门锁。
每次让崔子阳去读书，谢氏都是像这样锁着书房的门，将崔子阳锁在里面。
确认门锁完好之后，谢氏才用眼神示意丫鬟上前将锁打开。
丫鬟开完锁之后，为谢氏推开了房门。
谢氏抬脚走进书房。
进了书房还没走几步，她就忽然气势汹汹的加快了步子，朝书桌走了过去。
到书桌旁，随手抄起一本书，啪的一声砸在趴在书桌上睡得口水横流的崔子阳的头上！
“给我起来！”
崔子阳被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抬起了头。
抬头之后，睡眼惺忪、一脸茫然的左右看了几眼。
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况，谢氏气得颤抖的又拍了拍他面前的桌子，
“我的儿啊，你在干什么啊！”
崔子阳赶紧扭头。
看见谢氏，他愣了愣。
谢氏看着这个模样的崔子阳，气得鼻头一酸，眼泪就直在眼眶里打转。
崔子阳一见，立即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娘，不是这样的，你别生气，先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睡觉的……”
说着伸手去安抚谢氏的情绪。
谢氏一把拂开他的手，
“我的儿，你现在不能再得过且过了，都有人来抢你的位置了！”
崔子阳揉了揉涩涩的眼睛，连连点头称是，
“我知道，娘，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谢氏忽然止住声音，看着崔子阳，
“知道现在就去江边的渡口等着。”
这样急转的态度，崔子阳没太反应过来，
“………到渡头等什么？”
谢氏抹了抹眼角的泪，神情平静的答，
“去渡口等我们家的货船。”
说完，看着别处，又补了一句，
“从今天开始，直到货船到渡口，你要一整天一整天一直等在那里，以便第一时间与货船的负责人接应，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崔子阳根本没听清后面的话，一听到要一整天呆在那里，他就懵了，
“娘，这不行吧，我还要……”
我还跟我的小娘子约好了明天一起去饮酒呢……
谢氏一听崔子阳说不行，脸蓦的一沉，
“你最好是给我去。”
崔子阳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娘……”
谢氏拿起刚刚抄起的书，瞪着崔子阳，狠狠的朝书桌上砸了砸！
……，
崔子阳立即噤声，目不转睛的盯着谢氏，
“我去等。”
……
~
宫昊天跟千千不在客栈住了，惺子跟洛欣欣也是闲的着急。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想入非非。
惺子就想了很多。
想完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跟洛欣欣互相表白心意也这么久了，好像都还没做什么让两人都印象深刻的事情。
这样不行。
惺子觉得自己是男子，得主动点。
于是。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惺子小心翼翼的潜入洛欣欣的房间。
然后，轻手轻脚的往床榻边走。
走到床榻边之后，慢慢的掀开洛欣欣身上的被子，将手伸进暖和的被窝里……拍了拍洛欣欣的肩膀，
“起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
冬天的夜晚是真的冷。
洛欣欣从被窝里被惺子叫醒之后，冷的牙齿直打颤的跟着惺子往他说的好玩的地方走。
就这样走过去的。
惺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想到这一点，反正就是也没弄个马车什么的，就这样让人家洛欣欣扛着冻跟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的往渡口走。
对，惺子要带洛欣欣去的地方就是渡口。
……
到了渡口之后，洛欣欣冷的缩着脖子、缩着双手左右看了几眼。
两人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乌漆麻黑，只有清淡的月光照亮两人的身影和脸庞。
能让人有感觉的，除了冰冷的风，剩下的就是哗啦哗啦的冰冷河水……
洛欣欣看了惺子一眼，用极其委婉的语气艰难的……表达自己的疑惑，
“宫承宇……这个地方……”
吞吞吐吐的犹豫了许久。
最后，还是把话给忍了下来，尽量装作很惊喜的样子，
“我知道了，宫承宇，你是带我来看波涛汹涌的江水的是不是……真好看！”
一边说，一边很配合的张开双臂，朝着水面挥舞，
“啊！太壮阔了！”
……
洛欣欣在鬼叫鬼吼的时候，惺子已经佝着腰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了。
洛欣欣感觉身旁好半天都没有回应，好奇的低头看了一眼。
刚垂下头，惺子就站了起来，
“快看!”站起后的惺子一脸兴奋的朝前面指了指。
洛欣欣顺从的朝惺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便愣住了。
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移开目光。
……
惺子指的方向有大片闪着淡淡荧光的萤火虫在漆黑的夜幕中忽上忽下的飞舞着。
并且，还有许多小萤火虫在从惺子的脚边的袋子里飞出来。
漆黑的夜幕，飞舞的发光虫子。
整幅场景看着像是星空坠落在了眼前一般。
洛欣欣一脸震惊的看着这幅景象，
“宫承宇，这是你弄的？现在天气这么冷，怎么还有这种发光虫子啊？”
惺子得意的抬着下巴，
“找人买的。”
说完，眼中的光忽然滞了滞。
犹豫的瞥了洛欣欣一眼，
“那个……这还可以吧，算得上有点好看吧？”
洛欣欣抿唇笑了笑，朝惺子身边凑了凑，暗戳戳的拽住惺子的袖子，有些腼腆的低声说，
“我觉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惺子的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但又觉得不好意思似的，赶紧又将笑容隐去，一脸平静，
“嗯，喜欢就行。”
说话的时候，试探着也反手抓住了洛欣欣的衣袖。
然后，慢慢的沿着衣袖往下摸索……
感觉到惺子的动作，洛欣欣垂着头咬了咬唇，动都不敢动。
惺子摸索着摸索着……就摸到了洛欣欣细腻的纤手……
动作顿住。
惺子目视前方，有些紧张的深吸了口气。
又深吸一口气。
然后，张开手掌，将洛欣欣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
洛欣欣的心猛的一颤，一股很美好的感觉由心底瞬间传遍全身。
她抿着唇，忍着嘴角溢出的甜蜜的笑，扭头看了惺子一眼。
看完之后，收回视线看向别处，幸福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咧着嘴角，无声而快乐的笑着。
惺子偷瞟了洛欣欣一眼。
看见她在笑，他也咧嘴笑了笑。
一边笑，一边伸手朝远处指了指，
“你看，那就是陵城，离这不远，什么时候你想回陵城了，我跟你一起找个船家，划着船就能到了。”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洛欣欣笑着朝惺子指的远处看了看，
“真的吗？”
有月光洒在水面上，水面泛着白兮兮的光。
好些萤火虫飞着飞着就贴着水面飞了，将水面照得更亮了。
洛欣欣往远处看的时候，眼睛也顺便往水面瞟了一眼。
她感觉以前在陵城，就没见过这条河，也不知道到底通到了陵城哪个地方？
如果划船能划过去，那游泳也能游过去吧？
也不知道水深不深……
“宫承宇，我觉得我俩要是有时间了，可以游……”
“游……”
“……”洛欣欣的声音忽然顿住。
“……宫承宇，那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飘着？”
惺子还沉浸在牵住了洛欣欣的小手的快乐中，没在意的随意瞟了一眼，
“哪？什么东西？”
洛欣欣眯了眯眼睛。
乌漆麻黑的，她也不太看得清楚，
“不知道啊，有点黑……”
说完，伸手给惺子指了指方向，
“就在那。”
……
被乌云遮蔽了大半光芒的月亮慢慢的在从乌云中一点一点走了出来。
落在水面上的光芒也越来越明亮。
洛欣欣嘴里飘在水面上的东西看得也越来越清晰。
直到，乌云全部散开，亮白透彻的月光全部洒落下来……
……
一张被河水泡的惨白的人的脸庞赫然出现在洛欣欣的视线中！
“啊！”
洛欣欣被吓得大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眼睛，往惺子的身后躲。
“那是个人啊！是个人！”
惺子都还没找到洛欣欣看的到底是哪里。
看洛欣欣吓成这个样子，他也没心情再去找到底是哪里，赶紧伸手将洛欣欣揽入怀里，
“不怕不怕，就是个人，又不是鬼，别怕……”
听见这句话，洛欣欣的惨叫声更甚，啊啊的乱叫，
“有可能我看错了……或许就是个鬼！”
惺子的身子猛的僵住，
……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
……
洛欣欣大叫的时候，躲在随便搭好的窝棚里睡觉的崔子阳被他的小喽啰给叫醒了，
“老大，外面听着有人的声音，是不是船到了？”
崔子阳糊里糊涂的只听见了一句“船到了”，立即清醒了过来，翻身就站了起来，
“船到了？快，快去看看，赶紧去看看……看完了，我可要回去睡个好觉！”
……
~
翌日清晨。
惺子跟洛欣欣手牵着手，紧张兮兮的站在渡口看着面前从水里捞起来的……人。死的。
渡口这里，除了惺子跟洛欣欣，还有哈欠连天的崔子阳，还有身着墨黑袍服的官府的人。
渡口外面的河边围着许多住在这附近的人，都一脸惶恐的聚在这里看热闹，一边看一边指着这边的几人和地上的死者低声的议论。
这些人议论的时候不敢大声。
惺子跟洛欣欣也没吱声。
崔子阳只顾着打哈欠了，也兴趣出声说话。
整个渡口被一股诡异、压抑的气氛包裹着，压的人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
官府的人查看死者许久了，也没吱个声到底要怎么办。
崔子阳困得难受，不耐烦的招呼边上的一位衙役，
“到底还有没有我的事？没我的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惺子跟洛欣欣赶紧也抬头看着衙役，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
……没我们的事，我们也想回去了。
衙役看了惺子一眼，没出声。
在查看死者身上衣物的衙役头头听见崔子阳的声音，抬头瞥了他一眼，
“是你报的官？”
崔子阳已经开始烦躁了，
“是我报的官。”
“这人你认不认识？”
崔子阳看都没看地上的人，
“我哪认识这种傻人……好端端的轻什么生啊，活着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