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申枫心里掀起一波波的惊涛骇浪，汹涌澎湃。南轩竟然是白夜族的引导师？那东方呢？

    南轩的话，是申枫想知道的答案，但是为什么同时他心里会有沉沉的失落感。

    “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说的。”南轩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哀伤：“我这是怎么了？我一看到这‘空破山’，我实在是忍不住。”

    “它曾经是属于我儿子的。”

    “曾经？”听到这个词，申枫心中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终于是明白南轩失态的原因。

    在黄泉界里，让一个妖魔乖乖去除自己的武装，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双方实力差距悬殊，弱势者俯首称臣。一种是砍掉对方的脑袋。对于战斗疯子白夜族来说，第一种情形显然不可能存在。

    随之申枫心里升起了更大的疑云。白夜族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作为引导师，一般是不会离开自己的族群的，就算白夜族人素来喜欢独来独往。引导师这种超然的存在，他的大本营就基本上算是族群的聚集点了。

    而显然，南轩的住所里很少甚至几乎没有外人来过。第一次听东方谈及南轩时候的口气，南轩似乎常常会更换居所。

    “在白夜族里，我不仅仅是教导他们成长，而且同时，负责给他们医疗以及保存兵器。要知道，许多孩子是不屑于用兵器的，他们认为强大的肉体力量就是最好的武器。其实，越是最强大武器，就越需要更好的保护，我们的身体也一样。”

    “阿里安娜挑选的那根风雷杖，是不是也没有主人了？”申枫忍不住问道。

    南轩无言的点了点头，沉重地说道：“它的拥有者，曾经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可惜她战死了！”平缓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伤感。

    “他娘的，我真是一个混蛋！”申枫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后面就干脆闭嘴了，免得自己这张破嘴又惹小老头伤心。

    空破山像一块黑黝黝的铁枪，一米多长的枪身，枪头上是一空拇指粗的洞，抱在怀里冷冰冰的。如果不是南轩老头再三提醒申枫，这空破山的威力惊人不要乱动，申枫指不定又要拿枪胡乱戳几下试试威力。

    南轩老头看来是搬家过多次，收拾起东西来麻利无比，井井有条，申枫除了干点体力活，基本插不上手。地穴里总共分四层，除了第一层的起居室和第二层的练武惩兵器库，其他两层里全是花花草草、千奇百怪的植物矿物，还有不少稀奇古怪，风干了卷缩成一团的生物标本。

    这些东西，全部被南轩装进了一个戒指里面。这戒指外表就不普通，拇指大小五彩斑斓。油光水滑的表面布满了扭曲纵横的条纹，和大大小小的斑痕。戒指的指环部分，是六根极为纤细的软金属丝，摸上去柔韧无比，但拉之不断。

    戒指的六个表面上，分别烙印着古朴的阵图。这阵图申枫觉得眼熟，似乎和自己在那虚影行者肉身上看到的阵图颇为类似。

    难道都是可以开辟空间的阵图？应该是召唤师的杰作吧！

    南轩正将一盆碧绿的植物丢进戒指里，眼睛突然瞅到申枫盯着自己的手鬼头鬼脑的样子，不觉好笑。

    “这是娜塔莉灵戒，我最宝贵的灵器之一。里面的空间可以装满半个山头的东西。”南轩的口气里充满了得意。老头子似乎已经将刚才沉重的追忆完全忘却。

    “娜塔莉是召唤师么？”申枫问道。

    “不，她是空间师。召唤师的空间阵法，是混合了空间术和控制术的阵法，哪里能制造这么庞大的空间？只有最纯粹的空间术，才能够支撑这么庞大的空间。”南轩解释道。

    “她是你的朋友？”申枫注意到南轩老头说到“娜塔莉”这个名字时候，显得神采飞扬。

    “如果她承认的话，呵呵。在黄泉界中部，她大大有名。”南轩笑呵呵道。

    南轩的话倒是勾起了申枫的遐想。空间师，这种念者和召唤师到底不同在哪里呢？

    突然，一声凄厉的吱吱叫声打断了申枫的思绪。抬起头来，申枫看到头顶的石壁上一只毛茸茸的身躯掉了下来。仔细看去，是一个鼠人，头盖骨里插进了一根钢铁样的树木根茎。

    随着扑簌簌的泥土不断往下掉落，一个个鼠人和磷光闪闪的人蛇慌慌张张掉了下来。紧随气候的是一条条扭曲缠绕过来的蔓藤。蔓藤似有灵性，一路追逐着那些掉下来的东西。

    申枫已经知道，外面守护着的卡巴终于发挥出了作用。刚才在与法科月达成协议的时候，法科月就将卡巴留下供申枫驱使。

    对于申枫来说，卡巴的战斗力虽然不够强悍，但是役使植物的能力，用来当侦察兵和对付一些低阶的妖魔却是再好不过。本来鼠人躲藏在挖掘出的坑动里，申枫等人是不易察觉到的。恰巧卡巴用来驱使的植物，根茎更是深深埋伏在泥土里面，鼠人挖洞进去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他们是牛头寮的人。”看到那些鼠人，申枫已经想起来，自己上次和阿里安娜在牛头寮的荒野里遭遇辛巴的时候，就碰到过这些鼠人。

    “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看到悍不畏死的冲过来的鼠人，南轩老头低声道，随后敲爆掉一个鼠人的头颅，热血洒了一身的。

    申枫闻言，不自觉拿起手中长枪，直挺挺向最近一个扑来的鼠人刺了过去。一道黑光射了过去，嗖的一声后，鼠人身上凭空多了一个洞。申枫也隐隐觉得刚才长枪中传来一股奇怪的吸力，似将自己身上的暗黑力量引得动了动。

    屠戮，纯粹是单方面的屠戮。申枫早已不是数星期前的那个他，不论从心智上慢慢接受黄泉界的价值观，还是修为上的增强，申枫对于扑过来的鼠人好人蛇毫不手软。

    眨眼间功夫，周围已经躺了一地的尸体。血水将泥土浸泡得有些松软。

    南轩和申枫站在血泊之中，浑身猩红，状若魔神。申枫身上更是缭绕着浓浓的黑光，暗黑力量彻底被逼迫出来，周围的鲜血甚至接近他就被湮灭中和。不过他也累的厉害，由于修为的原因，他现在全力用云镜光的时间不能穿过一刻钟，刚才几个人蛇闪电般的偷袭，也给他造成不小的困境。镜光已将伤害降至最低，饶是如此，背后还是被豁出了几道深深的口子。

    “事不宜迟，快走。这里被牛头寮的人发现了。”南轩低声招呼道。

    地穴第三层，本来还有些奇异植物没有搬走。南轩放了一把火，全部将之烧掉了。

    走出地穴的时候，申枫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道。地穴外面的草地上，七零八落的躺着很多尸体，夹杂了许多倒塌剁碎的植物碎木屑和根茎树叶等。

    卡巴面容呆滞，眼睛已经瞎了一只，里面插了一把折断的指甲，从银白色的荧光判断，应该是一只人蛇刺客的。身上全是被利爪抓出的一片片烂肉，下肢也段了一只，鲜血潺潺流出，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奄奄一息了。

    虽然说刚刚和卡巴有过一场争斗，但看到他现在这个惨样，申枫心中还是不甚唏嘘。那边南轩已经掏出一枚缝衣针似的东西，用那树皮样的材料配合着灵气，将卡巴撕裂开的皮肤缝合起来。

    “是应该和东方老师会合了。”申枫在旁边提醒道。

    南轩一旦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为了卡巴的伤势整整忙了半个小时。天更加的黯淡了。

    朔风季的黄泉界，虽然分不清白天黑夜，但是根据光线的黯淡程度，人为的制定了白天荷叶。白天的能见度基本比黑夜低十米作用，同时气温也更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