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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处置

    陈芷回家之后就给了周奕一个大大的拥抱,周奕很是惊喜。

    陈芷的性子内敛,脸皮薄,连说句情话都不好意思,何况当众抱周奕。周奕笑得一脸甜蜜,挥手让脸色通红的侍女们下去,任由陈芷静静抱着他。

    陈芷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周奕,让期待更进一步的周奕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调整心情,笑着问道:“阿芷,怎么了?”

    “没怎么。”陈芷低落地道,“就是想抱抱你。”

    周奕脸上的笑收也收不住,但是见陈芷如此低落,双手握拳抵在唇上道:“自家夫君想什么时候抱都行,以后我天天让你抱可好。”

    陈芷诧异地看了周奕一眼,理所当然地道:“本来就是天天抱着啊!”说完陈芷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捂着脸趴在周奕的怀里。

    周奕不敢打破如今的现状,静静抱着陈芷,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西斜,树影在窗上一点一点变长,静日绵绵。

    突然周奕的肚子叫了一声,陈芷趴在周奕怀里,听得清清楚楚,揶揄道:“阿奕,你饿了。”话音刚落,陈芷的肚子也叫了,陈芷捂着肚子道:“我也饿了。”

    周奕揉了揉陈芷的脸,对外面吩咐道:“来人,将郡主叫过来,上膳。”

    用了膳,将儿女都哄睡了,才与周奕说起了湘王妃小产的事情,说着说着,陈芷又抱着周奕道:“很难吧?”

    “什么?”

    “你在宫里的时候过得很难吧?”

    周奕不知道陈芷为何有这样的感慨,但还是老实回答陈芷的问题:“倒也没有很难,毕竟那时候课业那么多,每日都是吃饭睡觉读书习武,哪里有其他的时间伤春悲秋。”

    “原来如此。”陈芷笑了,周奕文采武功都是绝顶,若是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哪里有如今厚积薄发的功力。

    “阿芷,你今天怎么了?为何问这个问题。”

    “还不是看湘王府的遭遇。湘王受封不过短短半年,转眼楼塌了,堂堂王妃竟然被逼的小产,固然有阴德妃不把儿媳妇的命当命,也是因为湘王之前鲜花卓锦烈火烹油之势不可抵抗,登高跌重的时候波及了王妃。”陈芷心中还是闷闷不乐。

    “天意如此,不是你能左右的,不过湘王之事不会在咱们身上再现,我们还要长长久久一辈子呢!”周奕以为陈芷与湘王妃同为女人,感慨于湘王妃的命运,于是安慰道。

    陈芷抚着周奕的脸道:“自然,左不过还有你护着我。其实,我只是看湘王如今的样子,又想起了敏太子和鲁王来。我记得师傅跟我说过,炼蛊的人是将百种毒虫放在一个炉内,任由它们厮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最狠最毒。如今看陛下这个样子,不知怎的我好像就能看见炼蛊之人炼蛊时候的样子,栩栩如生。阿奕,先帝也是这样待你的吗?”

    将儿子做蛊,让他们在天下厮杀,学会了狠心,学会了辣手,也学会了朝堂权谋和尔虞我诈,看来能继承元宪帝大统之人就是最狠毒的那一个。

    “没有。父皇宠了韩庶人一辈子,最喜欢的也是二哥,韩庶人做了皇后之后,二哥就是嫡子了。父皇迫不及待地就将二哥立为了太子,不光替二哥精挑细选了师傅,还日日将二哥带在身边,悉心教养,就为了让二哥继承大业。”周奕转头对着陈芷灿烂一笑,看不出丝毫的芥蒂,“至于我们这些庶出皇子,不过是父皇问韩庶人儿子课业的时候,捎带的罢了。”

    陈芷听着心里特别难受,歉意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事,我早就不介意了。在宫里生活最要做的就是要想得开。日子才能开心。”周奕笑道,“自从有了你,有了两个孩子,我再想之前的事情,觉得大概是生活给我一些磨砺,才让我娶了你。”

    陈芷笑着抱住周奕。一个孩子在深宫中,父亲只爱着心爱之人的孩子,母亲却为了生母,只能对姐姐的孩子好。陈芷无法想象,那些年周奕在宫里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便是如此,周奕心中仍然有着温暖。

    这样想着,陈芷待周奕一日比一日好,上行下效,齐王夫妻恩爱,下面之人也跟着学着,不论是府官还是下人,都是夫妻和睦。

    可是夫妻再和睦,也抵挡不了外面的风刀霜剑。

    那日,锦衣卫闯进了齐王府,将元东风抓走了。之前听元东风说过元太太刚直,周奕还不信,如今看来,元太太来找陈芷,从来没有哭泣,只是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罪名,淡定的样子让陈芷都十分佩服。

    “原来是为了舞弊案,别的妾身不敢说什么,但是舞弊一事夫君是万万不会去做的。”元太太放下了心,“夫君为人清高,也没有几个朋友,妾身虽然累一些,但也不必害怕他误入歧途。此事妾身不怕,妾身一直深信,人间自有正气,夫君他没有做错事情,也就不怕这些魑魅魍魉。”

    陈芷心道,你夫君为了你可是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不过这次舞弊案虽然与他没有关系,但是时间上有了重合,未必不会牵扯上,元太太对元东风也太放心了吧!

    这种事情陈芷自然不会告诉她,只是柔声安慰道:“你放心吧,元典簿既然是王府之人,殿下和本宫也万万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多谢王妃娘娘。”元太太感激地行礼,“王妃之前给妾身看好了病,如今还愿意救夫君的命,娘娘果然是我们元家的大恩人。”

    陈芷又与元太太说了几句,把她送走了。

    周奕既然当初已经决定帮着元东风隐瞒替换考卷的事情,就帮人帮到底。他去刑部打了招呼,为元东风换了一个干净些的牢房,又打点上下,让元太太隔三差五能去给大牢里的元东风送饭,倒是让其他进了牢房的囚犯十分羡慕。这么好的上司,自己怎么没有捞到。

    三司会审结果很快,这整件事情都是阴向斌主使的,他买通了湘王身边的内侍偷了题,但他只将题卖给富商子弟,其中一个叫龚同的人,卖了一万两的价格,这是最贵的。全是因为那龚同出身南边的巨贾之家,龚家以盐发家,如今家中的产业涉及许多行业,还有一个出海的船队,龚家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如今阴家和龚家都下了狱,一个是皇亲国戚,一个是巨贾富商,而这一科的进士可以说一网打尽。

    举报之人也是买了考题之人,却没有考上。于是在于峥葳与勇毅侯之女的婚礼上闹事,也是打着要让这些舞弊之人好看的心思。如今一并关进来了。

    不过阴向斌只向几个人卖了考题,一共得了五万七千两的银子,他的眼光很好,卖的人都是富商子弟,手里的钱都是用斗量的。可惜阴向斌忘了,商人逐利,这些人出身商贾,既然得了考题,也想要多少挽回一些损失,就将题目也卖了出去,一来二去今科进士就一网打尽了。

    阴向斌是湘王的表哥,与湘王的关系不错,阴德妃也十分宠爱于他,元宪帝如何能不迁怒于阴德妃和湘王母子。

    这些日子进宫,陈芷听了许多阴德妃恕罪的法子,什么刺破十指取血抄经,什么赤足素衣跪在大太阳地下忏悔。方法千奇百怪,多种多样,但是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忏悔。

    连陈芷都能看出阴德妃忏悔的决心,偏偏元宪帝视而不见,任由阴德妃在宫中作态,偏偏阴德妃的儿媳妇湘王妃病重,也就无人来规劝阴德妃。

    阴德妃爱子如命,如今湘王颓势已定,七皇子在苏淑妃身边,阴德妃根本就看不见,元宪帝也冷着她。之前湘王得势的时候,湘王与燕王有些不对付,如今温皇后重新掌握后宫大权,她若是不讲阴德妃踩成泥,她就不姓温。

    渐渐地阴德妃有些疯魔了。

    陈芷去宫中请安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阴德妃搬宫,说是搬到了甘泉宫旁边的洗尘殿中,与顺王做了邻居。洗尘殿顾名思义,定会洗去红尘,而洗尘殿中将阴德妃的理智一一洗了去。

    那次陈芷特意去苏淑妃宫中请安,正巧看见苏淑妃正抱着七皇子,教七皇子认字。七皇子今年还不到三岁,却能有模有样地跟着识字,让苏淑妃怜爱不已。

    “表姐,表姐,你看,我们慕允多聪明,什么都是一教就会。”苏淑妃温柔地喂着七皇子吃点心,教道,“慕允叫母妃。”

    七皇子如今说话已经很清楚了,且离开阴德妃有段日子了,孝子哪里能记得这么多事情,听苏淑妃教,就奶声奶气地叫道:“母妃。”

    “我们慕允真乖。”苏淑妃与七皇子亲香了一会儿,才让乳母将孩子抱下去,这才问陈芷道,“表姐,你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没事不能来看看你。”陈芷轻笑道,“也来看看七皇子。我听说阴德妃在洗尘殿已经疯了。”

    “她儿子和娘家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陛下没有夺了她的妃位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苏淑妃一看就不高兴了,“表姐在我面前说这个干什么?”

    “她毕竟是七皇子的生母,你既然得了她的儿子,自然要好好待她的生母,免得孩子长大之后怪你。”陈芷劝道。

    对于陈芷的苦口婆心,苏淑妃根本就不领情,还沉着脸对陈芷道:“七皇子是我的儿子,以后别人只会记得这个,以后慕允也只知道这个,不会知道他有一个疯疯癫癫的亲娘。”

    “阿钰!”

    “表姐心善就自己善去,何苦拉上我。我一个无子无女的嫔妃,剩下的就只有一点点帝王的宠爱。如今陛下分明厌了阴德妃,我不可能为了阴德妃失了陛下的欢心。”苏淑妃端起茶喝了一口。

    陈芷知道这是苏淑妃送客,也就七婶走了,但还是给苏淑妃留了一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回去周奕知道了这件事情,直接与陈芷说道:“何苦去管她。”

    “我们是表姐妹,别人都可以不管阴德妃,只有阿钰,她从阴德妃那里得了一个孩子,于情于理都要好好照顾阴德妃,免得孩子长大了怪他。”陈芷真的是为了苏钰好。

    周奕讽刺一笑:“淑妃如今恩宠最盛,说不定以后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如今照顾七皇子,并不是指望七皇子将来孝顺她。或许是为了招弟。我听说民间有人迟迟生不了孩子,就在身边先养个孩子,这样就将孩子都招到自己家里来了。”

    陈芷仔细想了想,七皇子今日穿的衣服是麒麟纹饰。麒麟招子,或许周奕的话才是对的。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这次科举舞弊案说大不大,毕竟参与的人很少,说小也不小,三百个新科进士基本上全军覆没。

    阴家和龚家都诛了九族,其他确定买了题之人都撸了功名,终身不得参加科举。

    只有失察的湘王还没有任何的惩罚下来,不过人情给湘王的惩罚倒是来了,如今燕王府与湘王府道了个各。湘王府门可罗雀,而燕王府车龙水马。五皇子早夭,六皇子不过九岁,如今看来,燕王还是非常有希望受封太子的。

    不过燕王夫妇却十分沉稳,燕王待人接物还是一如往常,丝毫看不出来对哪一个人有自己的好恶,而李征兰一直十分端庄,此事一出不过是更加端庄罢了。

    自从上次李征兰与陈芷谈了心之后,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怎么想的,把陈芷当成了好朋友,时不时还要找陈芷诉一诉苦。

    这次李征兰就是与陈芷说起这些前倨后恭的人。

    “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好好留在京城都不要,非要去军队。我知道军中之人热情豪爽,不喜欢花里胡哨,大碗吃肉大口喝酒,殿下明明是不喜欢喝酒的人,偏偏还要去受苦,我看着真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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