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术中止
虽然看着是冲动、临时起意，这里面却并非没有理智。
反而就在刚刚没进屋前的一段时间里，封炀把需要想到的问题都给理了一番。
他冥冥中有那么一种感觉，那就是蒋忱肚子里怀的这个孩子必定健康而聪慧。
一个亿，或许在别的人眼里，看起来是个较为巨大的金额，对封炀而言，一个亿代表的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
就单他个人财产，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现下他自己开了工作室，出演的部分电影都是有自己投资。
他的钱财，请了专门的人员帮他进行打理，他只是每个月定期查看一下额度。
便是他自己的钱都投资赔光了，他封家还有足够庞大的产业。
况且他向来目光好，投资的电影，不论是自己参演的，还是别人参演的，基本就没有一部赔过。
如果将来蒋忱的孩子真的平平安安降生，那么必然是他们封家的人，某种程度来讲，一个亿其实少了。
十个亿还差不多。
封炀忽然就想改口，表示愿意给十亿，不过同时封炀意识到，他如果这么说，在蒋忱那里，估计会直接以为他这是拿钱买蒋忱肚子里的孩子。
也没有关系，如果蒋忱真这么想，首要的，是得把孩子给保住，不能真的打掉。
封炀能回忆起蒋忱在他身下哭泣的样子，但那是爽出来的，而不是真的悲伤。
除了在床上，在别的其他地方，封炀不想看到蒋忱掉眼泪。
封炀弯腰俯身在蒋忱身上，这么近距离之下，他发现蒋忱真的是360°无死角的漂亮。
忽然间，封炀也开始庆幸，好在怀他孩子的是蒋忱。
有这么漂亮的妈妈，让封炀甚至非常期待，他的宝宝会什么样。
封炀一番话脱口而出，不仅让蒋忱愣住，半天没有反应，便是医生好友也呆了好一会。
随后好友便是恍然大悟。
或者其实他早该意识到的，只是认识封炀这么些年，对方身边男女都没有，医生还曾经调侃过封炀是不是个ed——先天性性,无能，更是对封炀表示过深切的同情，还一度想给封炀介绍国内好点的医生帮他医治一下个人生理问题。
却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封炀不仅正常，完全可以说是厉害。
把一个男的都给睡怀孕了。
医生紧跟着又发现封炀和蒋忱间似乎关系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平和，他在手术室里呆了没片刻，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外，将门反手拉上，让孩子的父母们慢慢商议，到底要不要打掉孩子。
医生忽然间烟瘾犯了，在衣服口袋里摸了会，摸出一颗巧克力糖来，撕开包装纸扔进嘴里，靠在墙壁上，慢慢咀嚼起巧克力来。
“现在不给答案也可以，今天不做手术，回去考虑几天，我等你的答复。”封炀倒也没显得自己太过咄咄逼人，到底要不要打掉孩子，最终选择权他还是交给蒋忱。
不过封炀心底实则已经有了答案，从蒋忱眼角聚集起来的那滴泪水。
封炀伸手在蒋忱眼角抹了下，蒋忱以为他要摸他脸，下意识就偏头躲。
结果封炀只是拿指腹轻轻抹了下他眼尾。
直起身，高大峻拔的身体矗立在病床边，可能封炀自己没有发现，亦如蒋忱没有发现自己悲伤到随时要落泪的表情一样，封炀注视着蒋忱的目光极度的柔软。
“回去好好考虑。”
之前他们没有互留过电话，封炀从手术室里走出去后，让医生拿了纸笔，把自己的私人电话写了上去。
同医生一同在外面等了几分钟，旁边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
蒋忱从里面走出来，头朝右一转，看到并肩站立在门外的封炀和医生。
封炀上去把号码给了蒋忱，与此同时还给了蒋忱一颗金色巧克力。
刚才出来那会医生给他的，医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胳膊撞了下封炀的胳膊。
道了一句‘恭喜’，恭喜封炀即将升为人父。
医生自然不是个瞎眼的，看不出蒋忱那里的不舍和难过，封炀忽然改变注意，医生有仔细观察，蒋忱惊愕中是有一点喜悦的。
怎么说那都是一条生命，能够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自然是一种福报。
再说妈妈这么俊美，爸爸这么帅气，小宝宝以后肯定也特别可爱。
他是第一个知道的旁人，医生已经开始思考，等孩子出生，他就做宝宝的干爹。
想想就觉得令人激动。
“开车了吗？”封炀知道这会蒋忱情绪上可能起伏很大，于是也想尽快送蒋忱回去，让他自己一个人安静下来仔细考虑他之前说的话。
蒋忱微微摇头，他打车过来的，，手术过后他可能身体会有不适，应该不方便开车。
封炀径直走到蒋忱面前，意外的还没说什么就开始脱衣服，蒋忱面色变了变，一种条件反射就想往后退。
封炀的速度比他快，将外套脱了下来，转手封炀就把衣服搭在了蒋忱肩膀上。
因为就算这会蒋忱还没有给他任何回复，封炀有自信答案只有那一个。
所以他与其说他是在关心蒋忱，不如说是在关心他孩子的妈妈。
衣服披上来的那一瞬间，蒋忱整个人都僵住了。
哪怕到现在，从手术室出来，蒋忱还是没能从刚才大影帝的一番话里走出来，思维极度混乱。
刚封炀说什么来着？
他要他肚子里的孩子，他生下来就给他一个亿。
一个亿？
蒋忱其实一直都有一个梦想，现阶段的梦想，那就是在首都买一套花园别墅，等他买了房子，他就可以不用像现在这么努力，好好停下来休息一下，只接自己喜欢的剧，没有的话就去随便找点兼职做。
他自己是很好养活的，对那些所谓山珍海味，本来兴趣也不大。
一个亿，足够他买一套花园别墅了。
虽然蒋忱目前看起来挺过，但也只是网络上，除了那部网剧，他没有太多其他被人知晓的作品，公司那里抽成也多，真的到蒋忱手里的钱，其实就没多少了。
封炀的话，让蒋忱本来以为遥不可及的梦想，忽然之间就变得触手可及，只要生了孩子，他的梦想就能完成。
甚至就是在明年，他曾经渴求的、期颐的，就能得到手。
蒋忱怔怔地看着封炀，手下意识里放在了腹部。
这是他的孩子，封炀要用一个亿买下来。
蒋忱相信封炀的为人，他说会对孩子好，就一定会对孩子好。
宝宝来的太过突然，让蒋忱一丁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可那一亿让蒋忱有微微心动。
蒋忱不否认自己爱钱，但他从来没想过用任何捷径去获得利益，他一直都信奉路要一步步走，前程要自己用双手一点点创造。
现在，就有这么一条捷径摆在他面前。
蒋忱越想脑袋里越乱，这些天他其实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都有网上各种查打胎的信息，甚至有一次误点了某个网页。
看到页面里那团已经成型的血淋淋的肉团，蒋忱惊得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钱其实是其次，就是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蒋忱心中的唯一想法，就是不想他的孩子成为血淋淋的肉块。
已经快两个月了，孩子应该有雏形了。
梦里宝宝说喜欢他，要蒋忱不要打掉他。
蒋忱很想和宝宝说，他不是不爱他，他爱宝宝，只是他太软弱，这个时候蒋忱才知道，自己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坚强。
他害怕不可知的未来。
那个真实的原因，被蒋忱给主动忽视的原因，他怎么能就这样毫无芥蒂地去接受自己像个女人一样生孩子这事，有了封炀的请求，他暂时就能自欺一下。
还好封炀站出来表示他愿意要孩子，蒋忱其实很感激封炀。
但现在要他给封炀答案，他无法开那个口，他喉咙阵阵酸涩，害怕一出声就是哭腔。
他不想封炀看到他那样不堪的样子。
封炀把外套给了蒋忱后，就退开了，和医生表示他先送蒋忱离开。
“这件事就麻烦你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封炀末了又叮嘱一句。
医生绽开温和的笑容，抬手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还比了个ok的手势。
媒体知道跟着封炀是查不到什么刺激劲爆的新闻，所以封炀外出，一般都不会加以伪装。
蒋忱有点不同，因为他刚红没多久，媒体们是巴不得挖出一点他的边角小料，这样好添油加醋、大肆宣扬一番，然后博取新的关注度。
戴着口罩坐进封炀的车，蒋忱没有坐副驾驶，和封炀靠得太近，他会下意识就绷起神经来，这个人和他在某天晚上深度缠绵过，一靠近对方，蒋忱就只想远离。
若不是和封炀睡了一场，他不会有今天这个烦心事。
倒不是怪责封炀，是他自己主动跑人家屋里，怨不得封炀，但要让蒋忱用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的面孔面对封炀，直了二十多年的蒋忱还真没法马上做到。
车里一片安静，只有汽车引擎发出的轰鸣声。
除了一开始蒋忱说了自己家住的位置，封炀开了手机定位，那之后，哪怕是汽车停到路边，蒋忱推门下车，两人都再说一句话。
蒋忱往小区入口走，当经过街边的一些透明的玻璃窗，余光里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还穿着封炀的外套。
回过身打算把衣服还回去，之前停车的地方，已经空空的没有车辆的影子。
手抓着衣服领口紧了紧，放开后，蒋忱伸进兜里，把那个写着一串电话号码的纸条给拿了出来。
上面的号码自然是陌生的，但盯着那串数字，蒋忱看了好一会，身边走过好几个路人，都有些眼神奇怪地盯着他。
回到家里，蒋忱把外套给脱了下来，看了下衣服里的注意事项，可以机洗。
去洗衣机那里，就单独把这一件衣服先装了洗衣布袋，之后才是放进洗衣机里。
刚盖上盖子，放在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不算意外，打电话过来的是经纪人。
天哥告诉蒋忱，晚上有个大导演的饭局，天哥拿到了饭局的入场券——其实是认识饭局里的另外一个人，导演不久有部新剧要拍，目前还在选角阶段，这导演拍摄的片子基本上都很卖座，之前就捧红了好几个年轻小生，，一跃进入到三四线。
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有个男三的角色，经纪人觉得蒋忱可以去积极争取一下。
一听是国内出名的陶导，蒋忱当然是马上答应下来。
“陶导喜欢看着有精气神的年轻人，我听助理说你这两天状态不是很对，调整一下，这个机会很难得，好好把握住。”
天哥虽然娱乐圈认识的人不少，但能争取到的资源却也不是特别多，他们公司资本不雄厚，不像有的明星，可以自己带资进组。
之前有一些和蒋忱差不多外形、但现在已爆红的小演员，甚至在天哥看来，条件还比不上蒋忱。
所以蒋忱这里只是差一个机遇，天哥没有让蒋忱去接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本，也是因为他有一种预感，未来某天蒋忱肯定能跻身一二线，大红大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