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朋友

    溪雪公主没想到左鸾昌今晚就会来。她刚刚在台上唱完梨花颂，一边卸下装扮一边听侍女汇报。面对菱花宝镜，她抽动嘴角不屑地笑了一下，心想，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假装清高呢？到头来还不是得求我的恩赏。思及今夜即将发生的欢愉，公主很是得意，吩咐侍女安排左鸾昌先行在鸳池沐浴。

    大概三更时分，前来赴宴的贵妇华族俱都打道回府。溪雪公主不觉疲累，反倒是神采奕奕地回到摘星阁内。

    “公子现在何处？”她一边命侍女侍候她更衣一边问道。

    “公子正在沐浴。”

    “既然如此，给我拿那件葱绿色的浴衣来换上。”

    公主换好轻薄如纱的浴衣，美滋滋地走到一层去找左鸾昌，并没有发觉屋内有什么异样。

    左鸾昌脱地精光正泡在温泉水中，看似放松惬意，其实心中思绪万千。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把他拽回了现实中。他在水中直起上半身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位身量不算矮的少妇、身穿一身葱绿色浴衣被一群侍女簇拥着向他走来。少妇身材匀称、长相还算清秀。一见他，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欢欣和喜欢。

    “公主你怎么耽搁这许久？让在下好等。”

    “谁知道你今天会来呢？”溪雪说着褪下浴衣、未着寸缕，款步走入池中，“你教我的梨花颂也不知道学会了几成，反正我今天登了台了。明天以后如若铭恩城遍说我唱得难听，我就狠狠地惩罚你……”说着就往左鸾昌身上靠。

    左鸾昌不愧是风月老手，一边揽住公主的纤腰，另一只手轻轻地拨弄她额前的碎发，柔声细语地说道：“溪雪冰雪聪慧，一支小曲儿难不倒你的。如果喜欢，我以后再教你其他的，有的是更好听的曲子。”

    公主被他美妙动听的嗓音撩拨地如痴如醉，：“话又说回来了，你是真的想通了吗？我可是不喜欢勉强别人的……”

    “能伺候公主是我的荣光，”左鸾昌捉起公主一只手亲吻道，“但是，我的确缺不了雪魄也是实情。”

    “哈哈哈，这就对了。我已经不是小姑娘的年纪了，怎会相信什么单纯的爱呀情呀的。彼此有所图的关系才是最牢固的关系。放心吧，只要你顺从于我，别说是雪魄了，天下名医都供你驱使，还愁治不好你弟弟的病吗？”

    “如此一来，在下一定好生侍候公主……不，女皇陛下……”说着就要低下头去亲吻溪雪公主的双唇。

    就在此时，外边巡夜的侍卫突然大喊道：“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戏台那边走水了。”

    溪雪闻听吃惊不小，她立刻召唤侍女准备问问详情。但是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异香，她刚想问怎么回事，头一晕竟人事不省。这时，侍女们已经来在鸳池，左鸾昌急忙说：“适才公主一听戏台走水，情急之下磕到流水石晕了过去，你们赶紧给公主更衣叫御医来瞧瞧。”

    侍女们一听公主受伤晕了过去，不敢怠慢，赶紧配合着左鸾昌给公主穿好衣服往楼上的寝室抬。左鸾昌穿好衣服，对侍女说：“御医在此见到我多有不便，我去看看那边走水的情况。你们好生照看公主。”管事的侍女闻听也有道理，公主和女皇的面首在一起厮混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为妙。便点头同意，让左鸾昌离开了摘星阁。

    她们哪里知道，左鸾昌一离开摘星阁，趁着四外无人，飞身上房，施展轻功转眼间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青羊观中，智星子陪着丰洪勋、夜无光在自己房中边饮素酒边等消息。大概三更三刻，房门“吱呀”一声，有一人闪身进来。三人定睛一看，是一个身量不高、小厮打扮的人。此人将背上背着的包裹往八仙桌上一放，不曾说话，而是两手顺着耳后往上一撕，整张面皮就落在手中。再往此人面上看去，哪里还是男子，分明就是秋白雁一张俊俏靓丽的脸孔。

    丰洪勋一见赶忙问道：“白雁，你没事吧？可有意外？”

    秋白雁一笑，指着桌上的包裹：“侯爷放心，我一切安好。快打开看看吧。”

    其余三人围拢上去，打开包裹，除了一些衣衫，还有一只木质的香盛。掀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把一尺来长的匕首、通体泛着碧绿的光泽。丰洪勋等人博学多识，一眼就认出正是传说中的昆吾割玉刀。三人相视一笑，对着秋白雁称赞不迭。

    正说话间，开门声响，又有一人闪身进了屋。大家抬眼看去，进来的是女皇的面首左鸾昌。只见这个左鸾昌也不说话，同样两手顺着耳后往上一撕，再看面庞竟是雪夜叉秋白雨。智星子等人啧啧称奇，玄狐锦的易容术真是天下无双，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秋白雨凑到桌前一看，昆吾刀安然无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一天一夜算是没有白折腾。几人正在询问公主府一行的详情时，有一人从里间屋走了出来，正是真正的左鸾昌。

    左鸾昌自醉八仙上交代出实情后，就被带回来一直软禁在青羊观中。他的那个仆人小四与他一样中了迷香，一同被青羊观的道士们接到观中。左鸾昌和仆从们一直焦急地等待着，生怕这些人行事不成再回来找他们的麻烦。

    秋白雨见他出现，和颜悦色地走过去一拱手：“鸾昌公子，让你受委屈了。多谢你此番配合我们。”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用绸子裹着的信函递给左鸾昌，“按你的指点，我在溪雪那个贱妇的房中找到了她谋划篡位、与各路反臣之间往来的密信，接下来如何运作，就与我们无关了。”

    接过书信，左鸾昌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对秋白雨除了感谢就是称赞。

    秋白雨摆摆手，表示这都不算什么，接着又拿出一块绣着玄狐图样的小手巾递给他：“公子，这是我们玄狐锦的信物。你拿着他前去西条胡同甲2号，找一个叫贾正的人，你想要多少雪魄他都会给你，而且是分文不取。只是，你不能对其他人言讲。”

    一听这话，左鸾昌更是感动得无可无不可，跪下就给秋白雨磕头。秋白雨见状急忙将其搀扶起来：“哎，公子不必如此。我也是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的苦衷和心情我太了解。也多亏我妹妹的提醒，说是结怨不如交友。希望经此一事，你能在水流远的身边固宠，将来再见面时还请多多关照。”

    “大侠请放宽心，我不仅不会出卖你们。将来得着机会一定答报活命之恩。”

    智星子见状，抚掌称快，不禁感慨秋氏兄妹处事妥当，逆事顺办得以善终。众人又在一处谈论了一番，智星子提醒左鸾昌最好是速速回宫面见女皇，否则难免溪雪公主有所准备。于是，趁着夜色，由观中几名得力的道士将左鸾昌等人送了回去。

    丰洪勋一见此行目的达到了，便催促着尽快前往胜古庄。交了差，也好尽快与大军汇合。其余几人点头称是，准备明晨天亮之前就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