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恐惧
当夜幕降临，他们才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问题。
这里人本来就稀少，白天尚且那么安静，何况到了晚上，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天一擦黑，明月就和光磊一起把每个门都从里销严实了，门厅里的门不光锁了，还用八仙桌从里面挡住。
可是他们还是不放心。别看这高墙大院的，遇到个会飞檐走壁的小毛贼，根本就挡不住人家的手段。
黑夜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们兴奋的火苗，转而化为无边无际的恐惧。
明月住的是门厅旁的大卧房，她安排光磊住到客房，可是这会儿，他们都杵在门厅，外面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心惊肉跳。
“光磊，你看凝苒都睡着了，我不能老是抱着她，我要去卧房了，你……你……。”明月不知怎么表达她的想法。
“姐姐，我不去客房睡了，门厅和卧房之间还有个小门，我就在门厅打铺睡。”光磊早就洞悉了明月想让他留在门厅给她壮胆的意思，其实他也不敢一个人睡客房。这偌大的院子，就住他们三个人，不是女人就是孩子，也就是凝苒无畏惧，蜷在明月怀里睡的没心没肺。
怪不得有钱人家都有那么多的丫鬟家丁，要说单纯的伺候主子也要不了多少人，现在他们终于明白，是为了给自个儿壮胆。有钱又有势，更容易遭贼惦记。
“好吧，反正夜里也不冷，你就在这将就一夜。”将就着睡了这一夜，明天呢。他们只要在这住着，哪天不是害怕的要死。
有钱人家的大宅院，他们真是消受不起。
光磊就在门厅里打地铺睡下了，明月在卧房，只脱了外衣，几乎是和衣而睡。她担心真的进来贼，她也有所准备。
灯熄灭了，屋里漆黑一团。
外面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却不是那么安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夜猫的叫声，有时候风吹的紧了，还有“呼呼”的风声。
“咚……”外面突然出来一声尖利的长鸣。
“什么声音。”明月警觉地坐起来。
“姐姐没事，是敲钟人，三更天了。”光磊在门厅说。果然，三声响鸣过后，就传来一声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喊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明月哑然失笑，果然和电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不过她在周婆婆那里住了那么久，也没听到过打更。
也许是他们住的地方是平民区，没这待遇，又或者她晚上睡的太沉，没听到过。
“三更了，你还没睡着。”她问光磊。
“我有点犯困了，你也放心睡吧，有我在外面呢。而且这里住的，非富即贵，来这儿惹事等于在太岁头上动土，小毛贼不敢来。”光磊宽慰她说。
是，一般的小毛贼是不敢来，江洋大盗呢，采花贼呢。
算了，不想了，她平时行事谨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行的端做的正，怕什么。
明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慢慢的困意袭来，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晚上睡的晚，夜里也睡不踏实，直到日上三竿，他们才能完全睡醒。
不过凝苒不允许他们睡懒觉，还是老规矩，天刚亮就醒，在床上爬来爬去，嘴里还“喳喳”地欢叫个不停。
明月努力睁着慵懒的眼睛，观住着凝苒的一举一动。现在她会爬了，最是容易出危险的时候。
光磊也被吵吵的睡不着，起床去做饭去了。
他们用冷水洗了脸，强打着精神吃了饭，一个个呵欠连天。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不过他们的状况很快就迎来了曙光，萧繁上门来了。
他也注意到了明月和光磊浓浓的黑眼圈，自然知道他们初来乍到，昨夜肯定没睡好。
他自以为安排的好住处未必适合他们。
“父亲派我去扬州查办五品官员私藏官盐一事，此时非常棘手难办，我打算扮作商人悄悄潜入扬州，我孤身一人难负重任，打算找个可以信得过的助手，在与违法官员周旋的过程中，要从他的家人打开缺口，少不得与他的家眷来往，去个女人方便些，我觉得你比较合适，你意下如何，不过此去，少不得遇到些危险，我建议你把光磊和凝苒留下，我一定会将他们的生活起居安排得妥妥帖帖，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当然，你如果不愿意随我同去也无妨。”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萧繁开门见山说。
愿意，当然愿意，不就是查个贪官，能有多大难处，只是，把光磊留下就罢了，要让她和凝苒分开，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天，她也舍不得。
“萧公子，能为萧大人做事，我倍感荣幸，而且你屡次三番地帮我，别说是遇到小小危险，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可是，凝苒太小，离不开母亲，别人照顾的再好，也不如在母亲身边有安全感。”明月试探着问:“我可否把凝苒带在身边，白天我们出去，将凝苒托付给人照顾，至少我晚上可以陪伴她。”
萧繁懊悔地说:“你看看我，太粗心了，凝苒那么小，当然离不开母亲，你放心带着就是，我会安排府里最好的奶妈丫鬟照顾她。”
“可是，”光磊不乐意了，说:“既然有危险，姐姐你为何还要去，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倒是可以生活，凝苒怎么办。”
萧繁眉头一皱，说:“光磊，怎么说话呢，我只是说有危险，但不至于要命，而且有我在，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明月母女的。”
明月也说:“是啊，你姐姐我命大着呢，你不用担心，而且我平时不带凝苒出门，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你就留在都城安心读书，等我们回来。”
萧繁看着哈欠连天的光磊，笑道:“光磊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是不行的，晚上少不得担惊受怕，从今日起。你就去我府中住着，府中有私学，你也不用去私塾了，等你姐姐回来你再搬回来住。”
萧府的私学肯定差不了，这些达官贵人请的教书先生都是有名望的学者，而且不止传授文学，还有骑射、武术等，明月当然同意光磊去。
听到要去萧府读书，光磊也欣喜不已，姐弟俩没有推辞，几乎同时点头应了。
萧繁安排好行程，剩下的便交给府中的管家去打点，他不便久留，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