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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下烟火

    今年对于整个大夏王朝而言,最重要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靖南王出海游玩去了,这对于朝廷而言,是最为紧迫也最为有机会的一次。少了靖南王的靖南军,简直是在给朝廷拉拢的机会,朝廷向来不希望失去对整个天下军队的控制,其中西凉军是以两河军为主的,在西凉王的控制之下其实属于尚好的形势,依然有大部分的将官在朝廷的掌控之下,不少的朝廷大员子弟在其中为官为将,朝廷对其做到了底层的控制。

    毕竟西凉军还要抵抗随时北蛮有可能的进攻,因此朝廷在对西凉军的军饷上还有着绝对的控制,也就因为军饷这一方面,西凉军受到朝廷的控制是比较多的,故而限制也很多,朝廷一直将西凉放置在一种水火不容的境地之中,既能够着火,又能够碰触到水,既不能发展,又不会毁灭,这一切都把控在熙培公的绝对控制下。

    可以说,熙培公的出谋划策,使得西凉军这一块完全稳定了下来。不然西凉军猛如虎,向来西凉王向朝廷要起军饷军粮来是狮子大开口的,张口要军饷的价钱都超过了其他各部分边军的总和,虽然合情合理,但朝廷如果满足了他这一要求,虽然不算什么很大的问题,却完全是助长了西凉军的势力,朝廷可不希望在王朝的西北边陲又发展出一个西凉国来,故而每次都严格的控制着漕运,使得西凉军在仅仅能够饱腹的情况下,偶尔还能吃吃肉。

    然而靖南军却不同了,靖南军的所有主导权完全在靖南王手中,即使辽东道整个的掌控在乌抿雨的手中,蜀中道整个的掌控在吴钰庭的手中,但两个道近二十万的战军却仍然都打着靖南军的旗号,靖南军体系三大军系中以荆州道靖南军为首,数次北上抗争北蛮子都是以这支军队为主,数次战争培养起来的军队,更加强大,所向披靡。

    而越强,却越让朝廷忌惮,所谓尾大不掉便是这个样子,而当然了,朝廷也试过派遣过子弟加入靖南军,但无论何等性格的子弟都很难在靖南军中混下去,而这些朝廷的子弟可一一都是人中龙凤,能文能武的,就是入不了靖南军的眼,至于个中原因,据说是这些个子弟并非楚门出身,所以根本不受待见。

    在欧阳歇离开了大夏王朝去海外游玩的消息传到承天殿的时候,皇帝非常开心的拍起了龙椅,六部大员都知道怎么做了,尽量安排人员进入靖南军实际控制的各道,趁着靖南王不在的空档时间,争取得到靖南王诸将的认同,便是朝廷最大的努力方向。

    在京畿道的许多官员,都尽量督促自己的子孙去往荆州道与蜀中道去,至于辽东道,恐怕只有没落子弟与家族中不受待见的后生才会被派遣过去,地广人稀的辽东道,可是一个受苦的地方,没有官员愿意把自己的爱子送过去。

    当然这一切肯定都是在朝廷的默许之下进行的,搞的有声有色,对此靖南军竟然毫无知觉,似乎也并不打算进行多大的干预,任何外来的子弟都愿意接纳到军中府中。

    最重要的第二件事便是,北蛮再次进攻了,让人完全的措不及防,北蛮于九月底,如同三年前一样,在九月底的那一天发起了对中原的全面进攻,在云中道的边陲线上,连天一线的北蛮子战旗在天边摇曳,而且这一次的进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更加强烈。

    西凉道、云中道、辽东道三面全部在第一时间向京畿发送了战报,而西凉道在第二天便立马发出了第二条战报,西凉道在第一天交锋的时候,就被夺了一城,守将身死,官兵尽降!

    这条战报递到御案上,让正在决定是否御驾亲征的皇帝,更加惊叹了,难道这一次,西凉道抵挡不住了?

    向来北蛮进攻中原的三条路都维系着平衡,只要任意一路没有受到致命打击,就不会对总体格局造成一丁点儿的影响,但一旦任何一路受到破坏,就会产生极大的影响。云中道的后面便是京畿道河西路,这里同时也是西凉道的背后!北蛮无论是打通了西凉道还是云中道,都可以直接打入京畿道河西路,而在京畿道河西路的后方,便就是京畿!

    河西路属于府军所管辖,多年未经厉过战场的府军向来在每次大战都充当客军,除非前线打光了才补上去,故而府军的军队实力也大大的比不过边军,想想若是西凉道破了,可能北蛮子几十万大军就会趁虚而入从河西路直接扑向京城,到时候云中道也腹背受敌,想想都让人感觉到可怕。

    而就在皇帝与群臣讨论的当天朝会上,还没有分析个所以然来,西凉道再次传来战报,西凉道失守!西凉王战死,西凉军全军覆没,凉州城破。

    皇帝心一凉,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九月,西凉王亲自带兵撞击进入中原的北蛮子高手,损失大将数员,精兵万余,再次被北蛮一打,直接把整个西凉军给打没了。

    恐怕这第三封战报传来的时候,北蛮子大军已经兵临河西路了吧?果不其然,就在一个早上,连续接收到了十封战报,其中就有来自河西路的两封战报,让百官没想到的是,河西路竟然顽强的守住了北蛮大军十天有余了。

    皇帝犹豫不决这次是否亲征,但已经调动了河东路数万府军奔赴河西路镇守了,这一次不同以往,以往北蛮子进军之前都会在关外逗留一个月,来让中原王朝准备兵马来进行大决战,结果这一次直接点起了兵就杀上来了,中原王朝一下子接受不了。

    这十几天以来,熙培公算是忙坏了一把老骨头,这十几天他就没闭眼过,但他仍然忙于军务,又要跟兵部吵架,还要跟户部吵架,找兵部要拿兵器、征兵,找户部要拿银子、军饷,直接忙不可迭了,六部府邸这几天就没有消停过,几十道几十道的命令从六部府邸中不断的传出去,传到各州府县去,征兵、点数、发粮饷,这可不同以往了,要求的速度更加的快了。

    十天,仅仅十天的时间,还没装配好铠甲兵器的二十万大军被调集到了河西路前线,朝廷花大价钱征兆了六十万民夫来运输后勤,才勉强能够在二十万大军到达河西路的时候及时补给上,然而国库这三年来盆满钵满的算盘直接落空了,光是前线一天的粮饷,都吃去了好几个州府的春税,但打仗就是这样,打仗吃后勤,吃银子,吃粮饷,谁出的多谁就赢。

    皇帝不放心,仍然调令五万京畿宿卫军赶往前线,毕竟二十万临时召集的征召兵,可能战力上站不住脚,还得靠能征善战的宿卫军前去,才能够勉强压的住阵脚。

    果不其然,不出皇帝所料,在二十万大军到达的第一天,北蛮大军发起猛攻,第一天伤亡便破万,如果不是五万宿卫军到达河西路,可能就因为这一万的伤亡,河西路直接溃败,在这一点上,皇帝有其先见之明。

    河西路这一次的伤亡率已经算是高的了,寻常的军队,一万人达到一千的伤亡便可能要接近溃败,而于北蛮大军前阵接战的河西路本府军只有三万余,一下子损失过半却没有溃散,这一点让皇帝特别的欣慰,大大的嘉奖了所有的守军。

    但云中道的情况也并不好,云中道历次大战都是在当头,守在最前方,而这一次,进攻云中道的北蛮子大军竟然达到了五十万,北蛮子征召来的西国民夫也有上百万之众,两千架投石机的三十次全面覆盖之下,黑山城、白马城直接化为灰烬,六万块巨石从天而降,黑山城与白马城的守将在巨石之下化为湮灭,毫无抵抗之力,五十万北蛮大军直接绕过了两座城去攻打云中城,这座最难攻打的一座城。

    然而,很残忍的是,北蛮大军并没有直接强攻云中城,而是以火攻,同样用两千架投石机将火罐子砸入云中城,然而这样的方法并不奏效,云中城比黑山、白马城更要宽广,两千架投石机还根本不足以对守军进行多少的伤害,而且在老将军的指挥之下,顺利扑灭了火势,因此北蛮大军开始分批次、按梯队的进行强攻了。

    而在朝廷中的百官也并不闲,在这种十万火急的紧要关头,谁敢放松就是一个死字,整个京畿道的兵员都被动员到了最大的程度,三户抽一户,一户抽三丁,此时的京畿道是最为空虚的。

    但即使如此,皇帝仍然没有向靖南军发出一丁点儿的诏令,似乎就不希望靖南军插手似的,靖南军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几个军政大佬手握重兵,没有欧阳歇的命令,谁会出兵?

    整个天下,都在烟火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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