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终结
墓碑的震动幅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上升，到了最后甚至是在夸张的前后摇摆，让人十分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这地底下钻出来。
“道长，咱们怎么说？”我做出了战斗的姿态，同时询问着道士的看法，道士苦着脸摇了摇头：“这个聚煞阵可是我师门里面的禁术之一，乃是抽干亡灵阴寿，并使之为人所驱使的妖术，可是要破坏天道平衡的，所以师父从未施展，我也不会什么破阵之法。”
只能见招拆招了。
当震动的频率和幅度都到达了一种极致之后，突然间，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整齐的墓碑全都消失了，荒凉的黄土原野之上只剩下了我和道士两人。
正当我们疑惑之时，突然间在黄沙之上的远方，我看见了一个人影，人影逐渐放大，我定睛一看才发现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我在医院里面看到的小男孩。
“林杰，这里面的一切我都无法判断，你可要给我谨慎一点。”道士告诫道，我点了点头：“这个小男孩之前也算是救过我一命，那个古怪的盒子，就是现在放在程烈办公室的，还就是这个小男孩指给我的。”
我连连上去迎接小男孩，奇怪的是，我就站在小男孩的面前，但是小男孩却好像压根没有看见我一样，径直继续往前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我以为我是拖住了一个小男孩，但是没想到真正上手的那一刻我才感觉自己好像是抓住了一辆缓慢前行的坦克，一抓上去，我就被拖着走了。
在这时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才稍稍能够使小男孩慢下一点。
“小爷，还记得你哥哥我不？”看着小男孩空洞的眼神，我有些担心，又把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两下，小男孩终于说话了：“哥哥，快跑，我要不……”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小男孩居然就这么原地倒下了。
我赶紧把小男孩扶了起来，可是刚才还好好的人现在却再无声息了，就在我不知所措时，更坏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黑色的雾气从小男孩的口中陡然升起，这气体极为浓稠，好像一团会飞的液体，就这样诡异地在空中散开，随之散发的，还有其中极令人作呕的臭味。
“不好，这是煞气！！”道士在我的背后一声惊呼，我也吓得连连后退，谁知我才退后了两三步，小男孩居然一个跟斗翻身就站了起来，朝着我快速跑来，我刚刚可是见识了这个小男孩的力道的，按照这个速度要是撞上了我，那我只怕是小命不保了。
想到这里我连连后退，但是小男孩一双小短腿跑的飞快，居然很快就要追上我了。
“道长我跑不过这个不要命的，快救救我啊！”我看这架势不对，赶紧找道士求救，道士顺手就从道袍里面抽出来了一张黄纸符，轻轻挥手，纸符就快速朝着我飞了过来。
眼看着黄纸符离我越来越近，我算准了时机，迅速跪倒在地上。紧接着黄纸符就贴着我的脸硬生生地从我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我停下来回头一看，黄纸符不偏不倚敲击中了小男孩的头部，下一刻，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小男孩被黄纸符打了个对穿，一个不规则的洞口在他的胸口处清晰可见，随后他就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窟窿越来越大。
直到小男孩消失了。
“道长，这么说，这个小男孩也不是常人？”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我颤声问道，道士摆了摆手：“你难道现在才看出来，只是先前的小男孩虽然是鬼魂但是依旧存有思想，可是就在他倒下之前的一瞬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控制了他体内的阴气转为煞气，出来害人了。”
我只感觉天上的亮光越来越少了，低头一看我才知道问题大了。
这个小男孩顶多算个开胃菜，甚至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就在刚刚小男孩过来的那个方向，模模糊糊已经出现了一片人影，每一个人的动作，都和小男孩刚才的表现一模一样，而为首一人我更是格外的眼熟，竟然是张芳。
这下子我可算明白了，什么闹鬼不闹鬼的都是假的，或许也是真的，但是全部都是赵无极和程烈两个人在背后暗中操纵的，真正的关键也在这两个人身上。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始同情张芳，毕竟身死也要为他人所利用。
与此同时，“咔擦”的一声清脆，天空居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随之而来的，是如同洪水一般的黑烟——煞气！
“我的天，这究竟是要多少人命、多少怨念的结合才能够凝聚出这么多浓郁的煞气？”别说我了，就连久经江湖的道士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也忍不住惊呼。
海量的煞气仿佛流水一样，倾倒在了远方黑压压的人群身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道士这么怕聚煞阵了，方才仅仅是一个，还是一个小男孩就把我折腾的够呛，这成百上千的，哪怕再给我来多一排道士，怕也是没用。
“怎么办？”虽然我知道已经几近绝境，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从足智多谋的道士身上得到一些有希望的答案。
没想到道士也是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眼下也只能背水一战了！”我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的桃木剑，看着眼前到来的“大军”一剑挥出。
聚煞阵中的鬼魂，并没有现实中那样真实的触感，反倒是更加符合我之前对于鬼魂的想象，桃木剑的杀伤力对于鬼魂也是极强的，一剑挥去，鬼魂往往消散不见，按理说并不难，但是看着远处倾倒的煞气我就知道，只要煞气不止，那么事情便永远不会结束。
一开始还“玩”的挺起劲，但是时间久了我就发现问题了，体力不仅逐渐不支，鬼魂触碰到身体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可不是开玩笑的，长时间的死斗难免会中招，几次扛下来，我连手都有些握不紧剑了。
道士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看上去也是摇摇欲坠，我和道士两人从一开始的边打边跑，变成了拼命跑而偶尔回头抵抗。
“道长，这样下去咱们不是重伤而死就必然是力竭而死，怎么办？”转身连挥两剑，我大声问道。
“眼下咱们唯一的念想就是要压制那喷涌而出的煞气，你手中的正阳珠可以，但是咱们总不能这么远直接把珠子扔过去啊，要过去就得杀过去！！”反手发出了一道黄纸符，道士上气不接下气。
我转念一想，既然珠子可以镇压煞气，那么又如何不能够抵挡眼前的群魔乱舞呢？一念及此，我赶忙把出发前用布包好的正阳珠从怀中掏了出来。
说来也是稀奇，在这煞气浓厚的地方，正阳珠反倒是显得有些“躁动”，无论是光芒还是热量，都远远超出平常，我的手都有点抓不住了。
看着在一边奋力拼杀的道士，我也来不及问太多，卯足了劲，就把正阳珠抛向了空中。
下一刻，一切的声响皆被耀眼的光芒所覆盖。
声音与光并不矛盾，但是当耀眼的光充斥了整个视野的同时，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当世界重新归于黯淡之时，我才缓慢睁开了眼睛，没想到眼前的鬼魂都消失了，只留下了平原上呼呼的风声，至于那正阳珠，居然以优美的弧线朝着远处那似乎难以到达的窟窿飞去。
我再一次暂时失去了触觉和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