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左膀右臂
夏盛集团产业庞大，由医药起家，夏老爷子果敢，赚到第一桶金后，就开始扩张，地产、金融、电子、贸易，各个领域都有夏盛集团的身影。老爷子辛辛苦苦创下的这份产业，不想在下一代手里荒废掉，生前一直在物色接班人。
可惜他风风火火一辈子，在商场如鱼得水，几个子女却没学到半分。
老大夏天德，性格懦弱，又是个妻管严，取了个法国媳妇后，家都不回了。夏老爷子气得吐血，说：“不回国可以，把大孙子给我带回来，我就不管你了。”结果他真就干净利索把亲身儿子夏合送回国了，自己和媳妇继续在国外卿卿我我，好不清净。
老二夏天堑，按道理性格最像他，也是个强悍的人，可生意经和他不一致，夏天堑只想回到老本行，继续搞医药，还说人才是社会的根本，对集团其他产业一点都不关心。
老幺夏天漫，名字就没让，天真浪漫，到了30岁还天天做梦，好在家里也不指望她养家，也就随她去了，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
思来想去，这三个唯一能靠得住的是老二，但他也说了，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医药公司上，老爷子又把希望放在唯一的大孙子夏合身上，可眼看着他和他二叔越来越像，已是无力回天。临死前，他抓着夏合的手，说：“小夏合，你是夏家唯一的希望了，要管好夏盛集团啊。”
可他这番嘱咐一点用没有，他死后，夏家也没有发生什么为了争产业拼个你死我活的事情。夏天堑接手夏盛集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其他产业交给了专业经理人打理，自己主管医药公司，夏合更严重，除了实验室，其他业务都不感兴趣。
要是知道数十年过去，夏老爷子知道他的儿子和孙子在医药灰色产业走得越来越远，估计会气得活过来。
此时，夏盛集团总部的顶层办公室，夏天堑放下电话，点了一根烟，思索着夏合计划的可行性。
1403号的实验效果比之前设想的要好，这个半成品一路磕磕碰碰靠强心剂吊着命，没想到经过极端环境训练后，潜能大爆发，居然成了这二十多年来数据最好的试验品。他的成功也让之前的设想有了付诸实践的可能。
58号实验室由他一手创立，花费心血无处，就此没落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之前的实验方案是他从医院治疗舱中得到启发，通过高压高浓度浸泡一次性激发人体潜能，失败率自然是偏高的，如果当时没有夏合出手相救，1403号早已经被搅碎冲入下水道了。
也因为夏合，1403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潜能通过强心剂和训练共同作用慢慢开发出来。每一次强心剂的注入能让他体能上一个台阶，高强度训练对此进行巩固，当体能达到顶峰时，再进行下一次的注射，这种循序渐进的做法花费时间多，但成功率应该能高一些，更重要的是对情绪影响较小，虽然还没找到根本原因，但这种方式值得尝试。
夏天堑拿着烟，陷入了沉思，直到烟头燃尽烧到手指，他才回过神。他不是烟不离手的人，常年的自律生活让他保持着很好的体态和精神面貌，只是最近频繁获知其他实验室的消息，不免有些烦闷，面对新型企业的穷追不舍，也许该试一试夏合的方法了。
1403关系着实验室未来发展，他肯定是不会卖的，但夏合说得也有道理，极端环境都已经训练过了，没有必要再把他困在实验室。只是一旦把他放出去，怎么来对他进行监控呢？
而且，夏合的这通电话就真的是表面那么简单吗？
不是他对这个侄子不放心，只是最近从严飞那获得的信息让他心惊，他还记得当时听到严飞汇报说夏合和1403号同一个屋睡觉的心情，用惊愕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让别人睡他的床？！”
“没有，他让我在他床边放了一个小床，让1403睡在上面。”
“......为什么？”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别的问题，这个侄子他很清楚，洁癖、强迫症，一张笑起来甜美可爱的脸，但论起狠心，他还没碰见比他更厉害的。早年有仆人私自进他房间，被他打了一顿扔了出去。现在他居然让外人进入他的房间里睡觉？
“我也不清楚。”严飞疑惑中带着愤怒，要知道他作为贴身保镖从小伺候少爷，也不能在他房间里睡觉。哪怕少爷生病需要伺候，他也只能在房门口睡。就像在沙漠住帐篷时，少爷住内帐，他只能住在内帐与外帐中间，别说多可怜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事情朝着他没想过的方向发展了？夏天堑犹豫半晌，斟酌着问道：“他是不是，对这个1403号，格外照顾？”
“也谈不上，除了用强心剂救他命，其他地方也没格外照顾他。我猜他是不想让他死而已，少爷喜欢他的皮，要他的背纹身，别的我没看出来。训练的时候从不心软，有次还眼睁睁看着他在海底溺水死了，后来打了一针才救活。”
“......”这大概是夏合能做执行者的原因吧。
说到纹身，夏天堑试探着问：“少爷后来还提到他的梦么？”
“没有了，几乎也不看1403的背了。偶尔手痒了就在他胳膊上纹点小图案，都快成花臂了。”
夏天堑石头落了地，也许自己想多了，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夏合在“情”上动过念头，只有无数因美貌对他倾心的少女纷纷在地上捡破掉的心。
夏天堑回顾了一番，还是对夏合的提议不太放心，既然要放出去，也得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才行，按下呼叫器，程向旭随即推门进来。
程向旭是他的秘书亦是他的右臂，和夏合这个左臂一明一暗，撑起了夏盛集团人体改造实验的灰色帝国。与夏合的冰冷不同，程向旭非常好接近，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脸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镜片下的眼睛也暖暖的，每每笑着和员工说这个你做错了的时候，员工都羞愧不已，不想有一丝反驳。
善与人沟通、善与人相处，是他最大的能力，因此大部分对外业务都是他来负责。
他一脸浅笑地走进来：“夏总，您找我？”
“向旭，坐。”夏天堑指了指沙发，他需要和程向旭理理1403号这件事情。
“是。”程向旭说完却并不坐下，而是站到了夏天堑的桌子旁，方便和他说话。这就是他的为人之道，保持清醒，老板始终是老板，他分得清什么话是客气，以及客气就是客气，听一耳朵就算，真照做是不合适的。
夏天堑对此见怪不怪，把1403号的情况简单地给程向旭介绍了一下。
“少爷想要放他出来？”程向旭随即把握住了重点，实验室具体事务他从不管，既然夏总找他，肯定是这个人要出实验室了。
“对，你找个人把他买下来，负责监控。”
“知道了，夏总。”程向旭长期在夏盛集团工作，但与夏合少爷却是点头之交，话也没说过几句，一是少爷性格冷僻不爱社交，二是他知道夏总也不喜欢他过多掺和夏家的事物。
左膀右臂，都是听从脑袋指挥，哪有抛开脑袋自己玩的道理。
夏总既然叫他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不仅监控1403号，还要监控夏合少爷，看他想干什么。
他记忆力强，马上在脑袋里搜寻能接管1403号的人，不一会，他有答案了：“夏总，有几个人可以考虑，一个是玫姐，她和我们有业务来往，她的酒店复杂，能锻炼人；二是s国的齐总，他在训练一支部队，以前和我们有过接洽，希望能开展雇佣兵的训练；还有一个是谢总，也是做些暗地里的生意。”
这就是程向旭的工作方式，领导的每一个问题，他都找出关键点，并给出两三个方案供领导选择。
夏天堑赞许地点点头，稍作思索道：“老齐我不放心，他要是见到1403的能力，只怕会扣住人，不会还回来了。老谢那边有点危险，他的生意总是见刀见枪的，1403毕竟还是肉身，别出危险了。”
“那就定玫姐？”程向旭顺着夏总的心思说。
“嗯，可以，她那地方进出都不容易，也不担心人跑了。这事你去办吧，要点明这是我的人，让她看好了。”
“是。”程向旭马上出去了。
几天后，夏合收到了夏天堑的回话，说已经谈好了一家，让他做好1403出笼的准备。
“谁买去了？”夏合问。
“保密，只知道是一个女富豪。”夏天堑既然要接管1403，也就不会让夏合再插手了。
“女的？”
“对，买过去当保镖的。”
“会不会浪费了？”夏合皱着眉头，按1403现在的水平，怎么不得当一个特级杀手或顶级雇佣兵之类的，结果自己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人给一个女老板当保镖？太小儿科了吧，“保镖这日常任务能训练人吗？”
“她出价高，你又不能让他有生命危险，而且就在本市，撤回来也方便。”夏天堑说得头头是道。
夏合听到这，心情才算好了起来。放下电话，又拨通了景川的接听器：“景川，上楼，你可以出笼了。”
也算相处过一段时间，再送他最后一个纹身做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