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怎么，要投诚么？

    “因为你们的帮忙，让原本还在怀疑我们殿下的芍药族族长终于永远相信我们殿下了……而真相，也因为你们表演的这么好而被掩盖掉。这，就是你们演的最后一场戏，于我们来说真的很漂亮。都说往生极乐，这便是你们的报酬。”

    这样违背了自己初衷的事情让男人彻底绝望，尽管他现在还有生命，可是已经面如死灰……就如同，死了一样。

    千霜似是不忍她折磨两人，走上前：“好了时辰差不多了，送他们走吧。”

    这时，小探子和小探子的兄弟们也已经准备就绪。

    又扯到了芍药族，又扯到了什么真相……今晚当真不虚此行。

    他们看见小飒从怀里掏出了明晃晃的刀，他们看见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都紧紧闭上了双眼等待着他们的最后结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你可曾听说过枫族？”

    枫族这个字眼让萧秋意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想了许久也没有从脑海中找到太多曾经关乎它的记忆，他眯了眯眼：“我只记得，这是一个小族……而且好像已经亡了。”

    “不错，三年前就亡了，”苏犰安点点头，“不过他们的几百号族人都凭着他们的本事在各个不同的国和族重新生活了下来。”

    “他们什么本事？等一下……我知道的，我以前听说过的……你别告诉我，让我想一想啊，”萧秋意闭着眼，神情痛苦。良久，终于一拍脑袋，“唱戏！演戏！是么？枫族的人善于唱戏和乔装连失传许久的易容术听说都会一些，他们为了生存也渐渐的将自己的原本会的那些东西变成了演戏……演书里的人，演画上的故事……对么？”

    “不错。一般，他们都是找了一个馆子一群人聚在一起，花一段时间琢磨琢磨一本书里的人物，然后一个个的学着书里人物的样子将它表现出来。他们本事就在于对人物的参透，只要给他们机会，给他们时间，他们肯定可以把一个人物的吃的透透的然后把自己变成那个人物。这个其实和变戏法一样神奇……”

    “难怪他们饿不死，这样的本事也就只有心细的枫族人可以领悟到了。”

    相传这个枫族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族，里面的人一个个长得都算标志，而且行为做事都很细心谨慎，没事也不喜欢招惹是非……他们就这样安然无恙的某一块小小的地皮上面生活了几百年。

    然后突然有一天，一个恶霸一样的大族发现了这个小族。

    但是这个小族仅仅凭着自己的细心和谨慎是不够的，于是就像是一个细心但是无比弱小的瘦酗子遇到了一个粗心但是无比壮实的大汉一样，灵巧算是灵巧，但是三两下也就被打的七零八碎。

    然后枫族族人就没有了自己的小地皮，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日子。

    他们各自生活在不同的国或种族或部落，他们用来生存的本领便是演戏。

    “他们演戏的小馆子金丝国暂时还是没有的，可是……我的探子，昨夜救下了两个枫族人。”

    “从哪里救出来的？”

    “苏犰生的手上。”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为苏犰生做了什么？”

    苏犰安顿了顿：“他们来这里演戏，为苏犰生演戏，表演的人物不是树上的不是传说里的，而是……芍药族人。”

    “芍药族人？！”萧秋意一惊，“苏犰生他要弄些什么名堂？”

    苏犰安淡淡道：“搬弄是非。”

    虽然小飒和千霜都是苏犰生身边武艺数一数二的人，但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面对十几个武艺高超的探子也束手无策。

    小飒即使被紧紧绑住了也始终狠狠的瞪着他们，瞪的满眼通红，也气的浑身发抖，嘴里还时不时的跳出不悦耳的字眼。

    千霜倒是很冷静。

    在苏犰生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苏犰生给他的生与死的瞬间要远比外面的人给他生与死的瞬间更多，现在……也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

    在确定男人和女人暂无危险后，一部分的探子先带着两个人离去。

    剩下来的探子经过一番商讨后，也一致认为：今晚最重大的收获就是那两个奇怪的人，他们这个时候杀了小飒和千霜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有了苏犰生这个主子他们已经很惨了……苏犰安也常常教导他们，能不杀就不杀，嗯那个放过的酒放过。

    然后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就走上前，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直接就跳过妄图用眼神杀人的小飒而是走到了千霜的面前：“咱们谈个交易吧。”

    小飒：“我呸……你们……”

    千霜：“小飒，你想活命么？”

    小飒：“……”

    见小飒终于没有要再说什么的样子，探子笑了笑，道：“很不巧，因为被我们发觉了。今日你们主子要你们做的事情恐怕是做不成了。可你们的命，还能保住。但是要你们想不想要了。”

    小飒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千霜此刻无比冷然的眼神时还是硬生生的将所有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千霜此刻……没有往日丝毫的温和。

    她总以为，千霜能在苏犰生的身边活了这么的时间靠的是他的功夫，靠的是他无比温和甚至死皮赖脸的性子……所以她也一直都看不起他，如果给她一个要和他为伍的理由，那便是苏犰生，也唯有苏犰生。

    可现在……她仿佛是明白了，为什么千霜可以活到现在，为了活着死皮赖脸的人不少，在苏犰生的身边更是不在少数，可是为什么只有千霜一个人在他身边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千霜……他一定要很了解很了解苏犰生，也就是说他很聪明。除了聪明，他还藏的很深很深……

    因为从前，正如她所以为的那样，千霜为了自己可以活着一直都对着苏犰声死皮赖脸，那是因为他知道对待苏犰生，那样可以让他活着。

    可现在……他几乎没有发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是静静地在等着他们发话。理由也只有一个，因为这样他有机会可以活下去。

    一个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找到活下去方法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愚蠢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一点本事都没有的人？她……

    一直都看不起的人，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你们的任务失败了，如果让平亲王知道了，下场自然是似。你们也应当知道我们是谁的人……按理说，遇上了我们，”说着，探子被自己说的话逗笑了，“你们就算不会当场死，也应当被我们带回去然后从嘴巴里面挖东西。半条命也会给你带走。是么？”

    千霜静静地道：“是，所以我们应该做什么？”

    “你们现在左右两边都有一把刀，刀尖就对着你们，现在我们不准备杀你们了，那么左边的刀没了，现在……还剩下右边的刀，拔不拔看你们。”

    “你想怎么做？”

    “人，我们肯定是要带回了，你们也杀不成了。但是能不能……就当作你们没有遇到我们，也完成了任务？只要我们不说，你们咬死……那把刀不就不在了么？”

    千霜沉思，迟迟没有回答。

    而小飒因为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会有什么理由救他们一直都觉得他们是在侮辱他们所以仍旧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但也因为着实被千霜吓到了，只是瞪着，不敢说任何的话。

    “怎么？你跟了平亲王这么长的时间了，还没有把握啊让他相信你说的话么？这个任务原本就是死无对证的，你我知道如果都不说的话便不会再有旁人知道？有什么好害怕的？”探子抱着手臂看着他，“你叫千霜是吧……千霜，你说，有几成的把握他这次会一点也不怀疑你真的把人杀了，把事情做好了？”

    他没有迟疑，很肯定：“九成。”甚至比九成更多。

    跟着苏犰生这么长时间了，连怎么活下去都已经摸透了，怎么叫他相信自己说的话他还是可以拿捏的准的。他只是……

    千霜：“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放了我？这对你们毫无益处。”

    他也是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彻底确定他们是真的要放过他们，也是想了这么久还没有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放了他们。

    他们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这样的机会看到他们，即使看到了也不会像这样一样有机会这么顺利的就把他们绑起来任人宰割。

    也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他们就算不死也应该被带回去严刑拷打。苏犰安和苏犰生不是敌对的人么？

    就算他们只是小小的近卫，他们也总该觉得他们身上是有些有价值的东西的吧？真的……就这样轻易的放他们离开了么？

    探子又笑了笑：“确实抓到你们也不算容易，这样的机会也着实难得……我们也很清楚，若是你们的主子抓到了我们的人又会如何处置我们的人。可……其实，你们就算是他的近卫……千霜，哪怕你陪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了，他可曾有信过你？若是没有，你便不算是他的心腹，我们杀了你或者把你带回去又有什么作用呢？不过只是多杀了一个人而已。”

    千霜顿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那个探子，他惊讶一个离自己这么远的人竟会如此明白自己，明白自己的处境。

    “所以……我要做什么呢？”他很努力的让自己回归冷静。

    “说实话……我们十几个人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当你们走，之所以在那里商讨了那么久，我们要商讨的便就是要从你们那里得到什么了……可很遗憾，我们想了这么久，也没有想出来究竟要从你们那里得到什么。所以……就当作是你们欠我们一笔了吧，至于怎么还，何时还，都看你们，可好？”

    怎么还，何时还，都看你们……可好？

    当然好啊！

    是个傻子都会说好啊！

    因为这样的承诺即没有约定时间，也没有约定具体的内容。若是君子自然会一直都惦记着还欠着别人那一笔，可瑞士一个小人，可若是已经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小人了，那么……便真的是不用偿还了。

    那探子见千霜尚在犹豫的样子，笑着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正在这时，另一个探子又跑来，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大哥，那里两个人已经确定安全的送到我们的地方了，马上上路送到殿下那里，这里赶紧了结好了就一起去领赏吧。”

    他点点头说了声好：“好了，你们就甭想了，反正明白我说的意思是什么就好了。呆会儿啊，我会喂你们吃迷药，一人一颗的那种。等你们一晕倒，我们便会帮你们松绑，然后再过半个时辰你们便能醒过来。不会让你们四肢无力，也不会让你们的身体受内伤……你们，就当是自己睡了一觉便好了。可好？”

    见一个依旧恶狠狠，一个依旧愣愣的样子都没有回答，他又自顾自的回答：“好。”

    而后又喂了两个人药。

    小飒看着一直恶狠狠的样子，看着宁死不屈的样子，但是当迷药放到她嘴边的时候也还是乖乖的张嘴了，而后……咽下，很快呼呼大睡。

    他又走到千霜的面前，深吸一口气：“好了，现在到你了。我觉得你……应当是有些话要对我说的，还是……你要问些什么？”

    千霜抬眼很认真的看着他：“我可以问一下……你我之间这样的交易，你会告诉你的主子么？”

    他一愣，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而后又温和一笑，道：“你们能活下来也是殿下常常与我们说能少杀便少杀。我们放了你们，自然也不是为了我们自己，他也不会怪我们……不过也要他知道一下。怎么，是想投诚么？来啊，哥罩着你啊！”

    投诚？

    这样词放这里有些好笑。

    可千霜在听见这个词的时候竟然也真的很认真的人去想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很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告诉苏犰安他们放了他又和他们有这样的交易。

    大概……是他身处了那样冷漠的环境太久了，不愿意相信主仆时间可以这样相互信任，也不愿意想相信竟然会有人……那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