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挂东南枝
何南枝被他突然转变的眼神及诡异的笑容感到头皮发麻。这眼神仿佛能够撕开她的伪装,深入如人心一般。
见她面上流露出些许慌张之色,江世明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
这小丫头还知道知道害怕?他还以为她胆大包了天。
何南枝听着他突然大笑,一脸莫名。这江世明神精是不是有问题?刚刚还一副心浮气躁的模样。
“黄大同倒是小看了你。”
言语间带着稍稍讥讽的味道,不知是对何南枝还是对黄大同,亦或者,两者都有……
听着,何南枝猛地瞳孔一缩,紧接着快速安定好心神,正了正神色,鞠下一躬笑道:
“江老爷果然慧眼,不愧是有大学识之人,不似黄大同那样无知之辈,南枝佩服至极。可南枝也是迫不得已,望江老爷海涵。”
先是一番溜须拍马,再是诉说无奈,最后致歉。
没办法,都被看穿了,她还能怎么办?事已至此,何必强撑,不如坦荡些,尚能博得些许好感。
想到这里,何南枝毫不保留自己原来的眼神,流露着对命运不甘和坚定,如一颗冲破泥土,升向蓝天的傲笋。
见此,江世明对卸下伪装的何南枝面露满意之色,果然对付心有傲气的文人就应该用此法。
小小年纪能如此从容的应对这样的难事,实在是难得,更何况是姑娘家。
“你若是个男孩,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这话算是江世明对她的高度赞誉,但何南枝并不觉得。
“虽这世上的女子不能当朝为官,但也不一定成不了大器!”
她说得铿锵语间有些江世明听后,神情微愣。一张倔强不屈的小脸映在他眼中,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说来也奇怪,有些人看上柔弱,但说话、举手投足间,却有着令人信服的魅力。
“有至虽好,但切勿好高骛远。”
即便如此,现实就是现实,女人是争不过男人的。不过就算她这般说,也并不妨碍他对她道赞赏。
何南枝对此不以为意。
“护国将军夫人——樊绕离,曾也是上阵杀敌,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虽然嫁给了护国将军高乘风,但那战场上的丰功伟绩怎会因她是一位女子而埋没?南枝虽不及樊绕离,只习得刺绣,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啪啪啪。”
“好一个'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妙哉妙哉!”
江世明也不是个迂腐之人,听闻后,鼓掌三下,看着何南枝,眼中的赞赏之色更为浓郁。
“你叫南枝?”
“姓何,名南枝。人可何,南方的南,枝叶的枝。”
她不卑不亢地回答。
“南枝南枝……”
听她回答后,江世明喃喃着二字,陷入来沉思,突然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一股玩味。
“自挂东南枝?”
何南枝神色一僵,御姐的妆容配上如此呆傻的表情,显得十分有趣。
“哈哈,自挂东南枝,得亏你不姓东,哈哈哈……”
此时的何枝已经石化,她没想到,江世明这样看上去那样正经严肃之人,还会这样点玩笑?
她在高中时,这句话曾一时走红。因为它可以在这句话前配上任何的诗句,但都不显得突兀。什么少壮不努力,自挂东南枝等等。
她名字刚好有“南枝”二字,班中有好几人跟风,也对她开起了这样的玩笑,但多数都不解其意。
“自挂东南枝”听起来好似蛮有意境的,像是什么挂在东南方的树枝上,实际上是头,人头!意思是一个人自缢在树上!
看着大笑不止的江世明,她可不觉得他是不知晓其中含意。
老顽童!
“是出自佛印'春风一般为两股,南枝向暖北枝寒'的'南枝'!”
何南枝纠正道。
“佛印?'一树春风有两般,南枝向暖北枝寒?'我怎么没听说过?”
听闻,她脸色一僵,没有吗?
她突然想起这个时代有些有现代的东西,有些没有,以后她得去刚好钻研一下,免得以后出错。
“我自己想的,不挺好?不过就算是那样,好歹也是个名句!”
何南枝梗着脖道。
不过说实话,撇开这句诗,她的名字还是很有意境的,不是吗?
“这倒也是,你真是个舌灿莲花的丫头!”
江世明倒也没在继续调侃他这个名字,反而加之赞扬,因为何南枝口中的那句诗确实很不错。
说完,他止住笑意:
“可你这棵南枝被取了卖身契,要如何向暖?”
见他转移话题,何南枝迅速敛去不必要的神情道:
“南枝向您保证,给南枝三年时间,必会还清。”
“三年?就这这些钱,值得我等上三年吗?”
言语间透着嘲弄与高傲。
听闻,何南枝沉下脸色,对啊,像江世明这样日进斗金的人,的确不值。可除此之外,她能还做什么?这是她最快的速度了。
暴露她的绣工?
也许……
“你这丫头算是个讨喜的,三年就就三年,过期不候。但在此之前,你得待在府里。”
江世明话锋一转,算是放了她一马。
何南枝不去反驳。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退下吧。”
江世明轻抬右臂,两指捏了捏眼间,似有透着些许疲惫。也是,这个时代从商本就不易,一路上风尘仆仆,好不容易回来,却还要受气。
“是。”
何南枝对他弯了一躬,抬脚,便出了门。
她刚关好门出来,黄大同就忍不住上前去。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