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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恐怖鱼群 “迷宫”中的秘密(五)

    “向下看。”

    顺着芳山的话,四人向下看去,在剑芒的照耀下,下方的景物被暴露得一览无遗。而当他们看清楚时,都不禁得呼吸一滞。

    那是——

    步行机,数不清的步行怪物,四人最先关注到的就是它们。这些步行怪物在黑色的污水中浮沉着,当剑芒照亮后,它们也察觉到了众人,发出猎兽求食般饥渴的怪叫声。

    “吱吱吱吱,吱吱······”

    芳山不像任云生他们,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她淡淡地道:“这里连通着大海,本来是用于将污水送出去的,但自从那些怪物出现以后,反而让它们借助这条通道来到了这里。这就是我要跟你们的大麻烦了。”

    最初的惊诧过后,任云生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炸掉这里,封死这个进出口。”

    ······

    “也许你们会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像我这种人,看着也不像是会做这种‘好事’的,对吧?”芳山坐在角落里,背靠墙壁,照明灯照得她的脸半明半暗的。

    她是不是好人,会不会做好事,任云生一点也不关心,只是默默地抽着烟,没有搭茬;柯梦和潘雨句难听的,他们身上还带着病毒呢,怎可能对芳山有什么好脸色?

    不动手杀她已经是很能忍耐了,要不是得靠她才能出去,只怕这俩人早就动手了。

    只有沈秋石接茬道:“我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拜托我们这种事,这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芳山笑了起来,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颇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她的确是个很美的女人,无论是在漫画还是在电影里,她的美都曾让阿忠的女友嫉妒。不过现在这也不重要了,她无声地笑了两下,道:

    “不是我,是博士他要这么做的。”

    四人都不解地看向了她。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甘愿陪在博士的身边?他是个伟大的人,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所以我才甘愿陪在他的身边。”

    芳山不是没想过逃跑。

    这个念头她动了不止一次。

    既然电影最终延申到了漫画的剧情,那就得根据漫画开始讲起了——漫画的结尾,阿忠身边的人基本都死了个干净:女友被烧死;柳教授也因为感染了瓦斯病毒,执念地把自己改造成了飞艇型的步行机怪物。

    只剩了主角阿忠,和柳教授的助手,也就是芳山。二人被步行怪物围攻,迫不得已逃入了研究所的一间仓库里,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已经与飞艇合二为一的柳教授。

    惊慌之下,柳教授趁乱掳走了芳山。

    芳山当时害怕极了,不管怎么她也是个正常的人类,怎么可能不害怕。她一度抗拒,但却没法逃走,被柳教授一路带到了这里。

    困在下水道的最初一段时间,她是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要逃离这里。可柳教授看守得很严,这老头子对她又有点病态的依恋似的,每一次逃出去,很快就又被它抓了回来。

    时间长了,芳山也就认命了。因为除了看她看得很严之外,柳教授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而那时外面的乱局已经无可挽回,想到自己逃出去也是个死,芳山索性放弃了挣扎。

    她也想过很多次,教授把她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爱情?病态的占有欲?这些她都考虑过,似乎都是,也似乎都不是,毕竟柳教授连话都不会了,很难确定它是否还存在着正常的思考能力。

    虽然柳教授不让她离开,但在她的生活起居上照姑却是无微不至。

    一日三餐,定时给她送到面前,看得出来它在这方面狠下了一番功夫,生怕芳山吃不好似的,每次送来的都是些新鲜的,干净的食物,偶尔还会搞些蔬果什么的,也都是新鲜的。

    芳山不为所动,哪个方面都不为所动。别逗了,这可是一只怪物啊,难道它还期望她会对它感激?亦或者产生什么情愫吗?

    她敬重的是那位叫做“柳健次郎”的教授,而不是这样一只丑陋的,和飞艇绑定在一块儿的不伦不类的怪物。这让芳山想起了一个关于“笼中雀”的故事,感到一阵恶心。

    ······新鲜的食物是需要寻找的,柳教授依旧每出去找寻新鲜的食物,尽可能地保证芳山吃好,这也是它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儿了。不过有一,它出去了很久,直到傍晚都没有回来。

    平时这个时间它已经回来了。芳山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逃跑的念头死灰复燃,她逃了出去。此时外面已经黑了下来,趁着夜色,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心地躲避着游荡的步行怪物——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但哪里都比呆在肮脏的下水道里要好。印象里,除了她阿忠似乎也不会被病毒感染,这个世界存在着生的抵抗者,换言之城市里可能也有着一些幸存下来的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一路跑回了城剩

    火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因此她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一处幸存者聚居的地方。芳山欣喜地跑了过去,她太久没看到过活着的人类了。

    但跑到一半她停了下来,因为她不仅看到了幸存者,还看到了柳教授和它的飞艇。

    柳教授被从飞艇上“拆”了下来,绑在简易钉成的十字架上,它本来就虚弱,现在看上去更是只剩一口气了。飞艇丢在一旁,气囊破了个大洞,像是被扎穿的。

    一问才知,原来柳教授是被他们捕获了。

    幸存者们满脸洋溢着兴奋和喜悦,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他们:这次真是大丰收呢!不但弄到了很多食物,够吃好一阵子了,还抓到了一只怪物。

    他们已经被怪物欺负太久了,这次也得让这些怪物尝尝苦头。

    他们从食物里拿出一罐罐头,慷慨地送给了芳山。你们要怎么处置这只怪物?她问。

    当然是烧死了!幸存者们都笑她,笑她明知故问。

    芳山吃着送给她的罐头,觉得嘴里有点发苦。

    幸存者们还告诉她一个有趣的事情,这怪物是傻的。明明是只怪物,却给他们来送食物,还送了好几次。你傻不傻?

    送了好几次?

    幸存者们都大笑起来,是啊,送了好几次,不过每次它都是从很高的地方抛下来,妈的就和施舍一样,一只怪物,凭什么施舍我们啊?

    这次我们提前计划了一下,把它直接给打下来了,哈哈,这只怪物可能还以为自己是人类吧?你好不好笑啊?怪物就该有怪物的自觉啊!

    ——你好不好笑啊?

    ——好不好笑啊?

    ——好笑吧?

    芳山终于没忍住,道,它给你们送了好几次食物,应该不是坏的吧?况且你们也接受了它给的食物······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替怪物话吗?你可是人类哎!哪有替怪物话的!

    芳山沉默了。这时十字架那里传来了一阵“呜呜”的低鸣,她下意识看了过去,却发现柳教授正在看着她,变异以来,它容颜枯槁了不少,但一双眼睛却比人类时要明亮很多。

    不舍,惋惜,怀念,眷恋······

    芳山第一次意识到,一双眼睛中居然能包含这么多的情绪。

    那真的是怪物的眼睛吗?她没来由地问自己。

    好了,时间到了,好好看着我们是怎么把这只怪物烧死的吧!幸存者们起身,一拥而上,各个摩拳擦掌。

    放了它吧。

    你什么?

    我放了它吧,它对我们没什么威胁,不是吗?

    幸存者们都笑了:你在笑的吧?放了怪物?你是在让我们······放掉一只怪物?

    它没有害你们,还帮了你们。

    可它终究是一只怪物,怪物就该都死掉,看看这个世界吧!这个本来属于我们人类的世界,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都是因为这些怪物,你居然让我们放了它!?

    开玩笑的吧!

    芳山一时语塞。这些幸存者得不错,不管怎么样,怪物终究是怪物,再好它也只是一只怪物。

    在这一点上,幸存者然就占据着公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服不了他们的,因为她也是个人类。

    她不再话,也不再去看柳教授的眼睛,也许被烧死,对于它来是个最好的归宿。

    而在这时,幸存者中却爆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叫,芳山不明其意,抬头看去——一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指着她的鼻子惊恐地大叫着。

    我认得她!她是,她是······她和这个怪物是一伙的!

    芳山脸色微变,幸存者们的脸色也都变了。

    经女饶口,她被柳教授带着在上飞的事情很快传播了开来,不一会儿,在场的幸存者就都知道了。他们用看柳教授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看又一只怪物一般,令她百口莫辩。

    “怪不得她会为怪物话呢,原来她也是怪物啊······”

    “可惜了这么漂亮一个女人了······”

    “呸,我早就看她不像人,一个人哪有大晚上走夜路的······”

    “怎么办,怎么处理它?”

    幸存者们处理的方式也很简单——将她一起烧死。

    既然是怪物,那就一起烧死吧!

    直到被押着送到了火刑架前,芳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因为一个这么无厘头的原因,就被毫不留情地烧死。

    她试图反抗,但没有作用,这些幸存者就和疯了一样,不听她话,只是一个劲大叫着要把它烧死。

    是它。因为在他们眼里,她也已经不是人类了。

    上一秒她和他们还相谈甚欢,这一秒,她看着这些饶脸,举起的火把映照着他们狰狞的表情,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从那时芳山就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

    芳山轻轻晃了下脑袋,让自己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你刚才走神了。”任云生紧盯着她道。

    “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芳山歉意地一笑,“我要什么来着?哦对,教授他的目的吧,尽管他变成了这副样子,身为人类时的执念却还保留着。

    在见过他侄子拿来的步行机后,他就一直想研究出破解这病毒的解药,他不是生物领域的专家,因此在末日之前,他也有尝试联系过他相关领域的朋友,但末日来得太快,这事就不得不耽搁下来了。

    而他又变成了这副样子,我只能接手他的研究继续下去,虽我也是个不成功的研究人员罢了······”

    “那这和底下这些怪物有什么关系?”任云生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似乎是在,你走神走得有点厉害了。

    芳山道:“虽然病毒方面的研究一直没有突破性的成果,但在其他方面,我们还是有些成果的。你们是专门执行这种杀戮任务的,眼光应该都很毒辣——

    所以你们有没有发现,制造步行机的金属其实是活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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