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他的心机
小风迟疑了，他留守深州是奉了师姐的命令，师姐不愿他回去，他怕回去之后反而枉费了师姐一番苦心。
况且前路渺渺，一步踏错，步步错，终究会万劫不复。
他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他更加懂得生命的宝贵，他比一般人更为惜命。
现在轩辕朔虎落平阳，看朝廷走势，仿佛轩辕期更占上风。轩辕朔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轩辕朔没有任何的资本要人为他卖命，他大可拒绝。
可……于情于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义不容辞。可，此次一去，他也知其中风险，慕容子衿贵为郡主，尚且因为去南国一事，处处被轩辕期所掣肘，被禁足数月。
而他，来路不明，他的身份本就是个定时炸弹，他自身本就岌岌可危，这又加上这事，等待他的只会是死刑。
“殿下，此事，容卑职想想。”他实在不能毫无顾虑地去办这件事，这些天他在深州闲来无事想了很多，也把子衿不让他跟她一起回姑苏的原因想了个大概，反而少了那腔孤勇，平白多生了许多顾虑。
轩辕朔擅把控人心，他明白什么时候紧一步、什么时候松一步更能让人为他卖命，他不逼他，很通情达理道：“三日之后，我来听你答复。”
小风愣在原地，脑子乱成了一团糨糊，以前他觉得轩辕朔是一个有智谋的将军，现在看来谋士才与他更为贴切，这个人实在太过聪明。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仁爱之人。
不用小风觉悟，轩辕朔本就不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他的慈悲只留给了慕容子衿一个人而已，曾经有个老和尚便这样对他说“痴情之人不适合为人君。”
看那老和尚的样子，大抵也有点故事，方才看破红尘，落发为僧。
然此话不假，为君之人需得心怀天下，心怀天下之后自己尚且顾不上，又怎能容许儿女情长?
是故痴情之人不适合为君，如若为之，不是暴君，便是昏君。所以在慕容凌云问他是要天下还是要子衿，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他不是什么慈悲的人，从某种程度看来，他和南渐遥都一样，他的计谋只会考虑棋子如何布局更有利于棋局，从不在意一棋一子的得失。
那么，为什么轩辕朔总能让人为他卖命?是他多有魅力么？不是!
不论是棋子还是下棋的人，期待的左不过是一场胜局，如若取胜，不吝性命的人大有人在。
他选小风为棋子，不过是因为他很合适。
大理寺虽然与权势关系不大，可诸多迷案每月需得向执政者述职，入宫次数自然频繁，沈东平现而已接过半边月在大理寺的重担，进宫次数自然会随之减少，如若小风回到大理寺，进宫述职的担子必然会移交给他，届时他查探消息无疑是极为方便的。
小风彻夜难眠了，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去做这件事，轩辕朔也会有法子让它水落石出的，不过时间久些，绕的弯路多一些。
可是，现下时间便是最宝贵的，如若轩辕期站稳根基，真正把持住朝政，不论是他还是师姐恐怕都会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小风下定了决心，他还欠师姐一条命不是么？大不了……大不了把这条命还给她。
小风打定了主意，不等轩辕朔来听他的回复，便自己找上门了。
轩辕朔见了他也有些诧异，他这么快就想通了?真是难能可贵了。
“殿下，我大可回大理寺，不过……”小风顿了顿，他还有所顾虑。
“如若我才回大理寺轩辕期便借南国之事将我扣留拘押怎么办？”
轩辕朔淡然道：“这件事你暂且放心，去南国是随她去的，你以为你能平安无事是因为在深州的缘故么？不过是她一个人把去南国之事全揽了下来。”小风显然有些讶异，她又救了自己一命。
“你知道半边月上报的你出城的理由是何么？是追查薛家灭门案。”轩辕朔继续分析着，“她是半边月徒弟之事知晓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她会被轩辕朔用两国开战之时潜入敌国的事压着，而你不会。”
果然是轩辕朔，一席话把厉害关系分析得明明白白的。
小风点点头，坚定地说：“我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姑苏城，如若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如何通知殿下呢。”
轩辕朔早就打算好了，“我在画舫巷有一处产业，名叫留仙楼的，你直接去找老板，把这件东西交给她，她便明白了。”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玦递给他。
小风接过，暗想道：这留仙楼与颜渊坊齐名，听闻颜渊坊也有些猫腻，这些歌舞坊莫不都是这些个王子皇孙的产业?那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果真不错，歌舞坊本是娱乐休闲之处，这样看来竟也不能掉以轻心，下次还真得提醒师兄谨言慎行了。
姑苏城里大理寺半边月与沈东平也并不轻松，城郊薛家灭门案的事还未了，又来了一个濮阳贺家案。
因为贺家死的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加之杀人手法与薛家灭门案的手法大同小异，这件案子便层层上报到大理寺来了。
贺家死的是贺家的当家的，贺林、贺甫两兄弟，他二人除贺家当家的身份不提还有一个身份人尽皆知，千面派的两大得力干将，宋千面久不在江湖活动，千面派损失了这两员大将，更是遭到了重创。
按理千面派遭到重创于大成王朝应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就是这样才难免有人泼脏水给大成王朝，言成王朝心胸狭隘，连个江湖帮派都容不下。
况且这事本就不是大成王朝的人所为，平白无故被人所诟病绝不是朝廷的人想看到的，这件案子加上薛家的案子都无疑给了大理寺更多压力。
小风于第二日午后回到大理寺，果不其然，半边月把进宫述职的担子交给了他，而轩辕期见了他竟对南国之事闭口不提，只让他回去好好推敲案子，争取早日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