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破灵线
花颜打包了饭菜回来的时候办公室只有殷霖一个人在。
说是有一台较为棘手的手术,所以徐昊就被临时叫去支援。
殷霖没有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花颜也不好吃太多,也跟着放了筷子。
“你,要不要喝点儿酒缓解一下压力?”花颜看他又开始折磨自己的鼻梁,好心建议道。
“也好。”殷霖正好觉得心里烦乱,需要来点儿酒精麻痹一下过于亢奋的心神。
酒是花颜早就备好的,直接从沙发后提了出来。可惜这里没有合适的盛酒容器,只能拿一次性纸杯代替。
她刚把装了酒的杯子放在他面前,他就拿起一饮而尽了。
那可是大半杯!
“喝慢点儿。”花颜开口道,“酒这东西少喝点儿可以怡情,喝多了只会伤身的。”
殷霖鲜少喝酒,所以酒量很浅,这大半杯白酒足以让他醉了。
不到半个钟时间,他的脸和脖子都蹿红了起来,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双眼迷离的看着天花板。
“如果许宁还能听见你说话,你想跟她说什么?”花颜看着他的侧脸,试探道。
殷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思考,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花颜忽然觉得,其实有个哥哥的感觉应该还蛮不赖的!
“我在买蛋糕的时候......碰到储君了。”殷霖轻声道。
“嗯?”花颜尾音微扬,表示疑惑。但随即明白为什么他出去一趟回来情绪尤其低落的原因。
“她告诉我说,你的手链可以救宁宁。”
花颜眉心微皱,在这种时候储君来插一脚做什么?
不过她没有反驳,对于这个在很多很多年前舍命救过自己的人,她并不想用谎话去搪塞,于是选择了沉默。
殷霖久久听不见回答,心里也有了答案,缓缓支起头看向她,“你会把手链给我吗?”
花颜对上他的眼,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道:“她阳寿已尽。强行续命也许可以让她躲过这一次,可以后呢?她依然会因为其他原因死掉,而且是惨死。如果在这期间她结婚生子,她的后人将重蹈你们的覆辙!”
“你这样做,并不是在帮她。”
最后,她苦口婆心的说出这一句话。
殷霖的面色依然平静,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有所波动,“你的意思是说,我也会在某一天突然死掉?”
花颜:......
虽然这是事实,但好像不太适合在现在的情形下坦白。
“呵!”殷霖突然冷笑一声。
他坐起来,伸手拿过花颜手边的酒瓶,重新给自己满上,负气般的再次一饮而尽。
等再想接着倒的时候,眼前的杯子却忽然被遮住了。
“别喝了,去看看许宁吧。”花颜把手放在杯子上方道。
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殷霖虽然身体醉了,但大脑很清醒,听明白了她的潜台词,挣扎着起身。
谁知手脚都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都站不稳。
花颜见状,连忙走过去扶他。
殷霖索性不折腾了,任由她架着自己往外走。
奈何徐昊这办公室空间有些局促,他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朝茶几的角倒去。
这茶几桌面是大理石的,四个角虽然不尖锐,但脑袋撞上去也不是开玩笑的!
察觉不妙的花颜连忙拖着他向后倒下,身后是沙发,撞上去不疼,但压在自己身上的殷霖颇沉!
在倒下去的时候,殷霖下意识把手掌垫在了花颜的脑后,所以两人现在的姿势很有些......难以言喻。
殷霖喝多了酒,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遮去了平日的精明和冷漠。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之隔,花颜看着他茶色的双眸,里面似乎有旋涡吸引着她移不开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花颜觉得两人姿势太过不雅像推他起来时,眼前的脸突然放大了几分,嘴唇被酒气覆盖的时候,一双手同时遮住了她的双眼。
人的眼睛一旦被蒙住,其他感觉就会变得很灵敏。
许是他喝过酒的缘故,花颜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体温升高了许多,他灼热的呼吸快要把她口腔里的空气攫取干净。
在这样高的温度下,她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想推开他,但这温度似乎烧到了她的脑子,抵在他胸膛的手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殷霖感觉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缓缓的抬起了头。
眼神不在迷离,动作也不再混乱。
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轻轻替她盖上毯子,眼神才移向了她手腕上的手链。
正如储君所说,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取下手链。最后还是将她给的一条黑线绑在花颜手上才取了下来。
储君说,这条黑线是破灵线,可以暂时切断花颜和手链之间的联系,不过时间最多只能维持两个小时。
殷霖拿了手链之后,并没有把假的那条给她带上。
一人做事一人当,等他救了许宁,要杀要剐,任她处置!
花颜的意识在浮浮沉沉之间,似乎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说着对不起。
她模模糊糊的想,“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是世间最无用又最沉重的字眼。
如果真的造成了什么伤害,那么听的人并不想原谅,而说的人也并不会因此就赎清了罪孽。
花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意识好像被困在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无论朝哪个方向都走不到头,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丁点儿信息。
“七天了,她为什么还不醒?”
殷霖以保护性的姿势站在病床边,目光沉冷的看着和徐昊一起进来的储君。
“你别着急,她来就是解决问题的。”徐昊怕两人杠起来,在中间调和道。
储君轻笑,“殷总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帮你救了你妹妹,并且给你争取了时间把她藏起来,你却这么个态度,真是令人伤心。”
她嘴上说着伤心,脸上却笑得鲜妍。
“不过我做事向来有始有终,破灵线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还是物归原主的好。”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殷霖依然坚定的挡在病床前。
说实话,在他眼里,这个储君并不是乐善好施的人。这次她会出手帮宁宁,说没有目的他是万万不信的!
“行,我就站在这儿。”储君妥协道,“那劳烦殷总把绑了破灵线的那只手抬起来总行吧?”
殷霖看了她两秒,转身坐到床边,双手捧起花颜的左手腕。那里本该有一条黑色的细线,现在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