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怂货
能做得这么顺利，还真得感谢沐老婆子的吝啬。
这年代，冬天来临之际，村里人会用塑料布之类的将窗户封好以防往屋里灌风。
为了省钱，沐老婆子没封窗户。
若是饭菜里下了药，相较于人来说，鸡吃上后，药效会发作的更快。
果然，没一会就听到沐老婆子的惊呼声，“啊……怎么全是鸡屎？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快进来帮忙抓鸡。”
沐楚楚跑到北屋看热闹。
北屋里的油灯已点上，沐楚楚看到满地的鸡屎，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母鸡。
那只母鸡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鸡屎，可能是因为药效的缘故，它挣命似的乱扑腾，弄得沐老婆子的床上衣柜上都是鸡屎。
沐楚楚心中感激这只母鸡代她试饭菜，还变相帮她报复沐老婆子。
这时刘大花准备抓鸡，沐老婆子提醒道:“轻点，别吓着它。”
母鸡被吓到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下蛋。
那只母鸡依旧到处乱窜，刘大花在踩了几脚鸡屎后，终于抓到它。
不等把它放回鸡窝，刘大花身上已沾满鸡屎。
沐庆忍不住嘀咕:“今天这只鸡吃泻药了吗？”
沐大光看一眼云芳，忍不住皱眉头，“老婆子，你怎么把鸡弄屋里来了？”
云芳一脸懵，“不是我弄得，平时这会鸡都回鸡窝了，谁知道会跑咱屋里来，还拉这么多……”
鸡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沐大光已然摔门出屋。
沐大光在院子里大骂，“省省省！天天就知道省油灯！连只鸡跑屋里作成那样都不知道！晚上怎么睡？一屋子鸡屎味。”
沐庆嬉皮笑脸地哄沐大光，“爹……爹别生气，我的屋子没让鸡作败，您上我那屋住吧，这鸡作败跟娘节省没关系……”
沐大光扯着嗓子喊道:“从明天开始，都在屋里点着油灯吃晚饭！”
“爹，咱家屋都不够宽敞……”
“那就各回各屋吃饭！为了省那点破油灯钱，至于顶着大北风在院子里吃饭吗？这一吃就是好多年！吃个饭都能冻得斯哈斯哈的！这过得什么日子！别家都安电灯，就咱家不安，我早就问了，别人家一个季度也用不了多少电费！咱家倒好，一年四季全是煤油灯，我就想问问，到底能省下多少钱？”
沐大光窝在心里的火，全都爆发出来。
沐庆知道爹是因为娘阻拦沐楚楚孝敬他那碗菜窝了火，又看到鸡把屋里作败得不成样才爆发，刚想去屋里劝娘不要生气，可惜晚了一步。
“我的命好苦啊！跟你沐大光吃了一辈子苦，到头来还让你骂得不成人样啊！”沐老婆子从屋里冲出来，在院子里打滚。
边打滚边哭喊，“我活不下去了！真是活不下去了！一心一意为你们老沐家啊，沐大光，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节使节出错来了？还省出你的怒骂来了？不就是屋里有点鸡屎味吗？打扫一下不就行了！你至于在孩子面前这么骂我啊？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赔不是，我跟你没完！”
沐大光没有理会她，走进沐庆的屋里，狠狠一摔门。
沐老婆子一看老头子不给她面子，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夺过刘大花手里的那只母鸡。
即便鸡屎落在沐老婆子的手上，她依旧死死地抓住那只母鸡，朝北屋沐庆的屋子喊道:“沐大光，再不出来给我道歉，我就弄死这只鸡！”
平时这些母鸡下得鸡蛋，大部分都进了沐大光的肚子，已经卖掉一只母鸡，不能再损失一只，沐大光急匆匆跑出来，“老婆子，你别拿鸡撒气，刚才你不是说了，要轻点，万一吓着它，就不下蛋了。我给赔不是，我赔不是……今晚是我不对，不该冲你发火，你是咱家大功臣，你最辛苦！你先去小庆那屋歇会，我去咱屋里打扫鸡屎。”
一番软话下来，沐老婆子气顺了，如同赢了胜仗的大公鸡一般，围着院子走了一圈，才走到鸡窝旁把手里的母鸡放进去。
战局大反转，沐楚楚略有些失望，沐大光就这样被沐老婆子给收拾了。
沐庆陪着沐大光一起打扫屋里的鸡屎。
“爹，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娘的脾气，还非得惹毛她，惹毛她有什么用？还不得咱爷俩打扫鸡屎？”
“小庆啊，你说得对，我干嘛冲你娘发脾气啊！我这辈子是出不了头了，将来你找媳妇，一定要找对你服帖的，别像我，在你娘面前，一辈子不敢大声放屁，好不容易有胆子发回脾气，也得让你娘打回原型。”
“爹，放心吧！我一定找个乖巧听话的媳妇，让她好好孝敬您和我娘。”
沐庆的嘴甜，没一会说得沐大光眉开眼笑。
这一闹腾，沐老婆子没再顾上关心沐楚有没有吃那碗菜。
沐放没去帮忙扫鸡屎，却跑到他娘身边说贴心话，“娘，我给你捶捶背，顺顺气。”
沐老婆子用手指点了点沐放的头，“还是你和小庆知道帮娘，看你大哥那样，整得像要支持你爹造我的反一样。”
沐放不忘给沐军穿小鞋，“我大哥心里只想着他们一家四口，哪会向着您啊？娘，我再给您捏捏肩。”
“嗯，好。”
“娘，今晚您怎么对沐楚那么好？那么大一碗菜啊。”
“你知道什么啊，那碗菜里加了料的，沐楚三番四次违背我的意思，得给她长长记性！”
殊不知这些话全都落在门外沐军的耳朵里。
沐军过来看看娘有没有被气着，刚想进门，没成想听到这些话。
原来在娘和二弟眼里，根本不把他一家人当家人。
他转身回自己屋。
刚到屋门口，听到儿子和闺女的谈话。
“小峰，姐的那碗菜不分给你吃，不会怪姐吧？”
“当然不会，我希望姐姐你吃得好一点。”
“好弟弟，去睡吧。”
“嗯，好。”
沐峰回自己屋。
沐军走进沐楚屋里，“闺女，那碗菜没吃吧？听爸爸的话，倒掉！”
沐楚楚意识到爸爸可能知道奶奶做了什么，嘴上却说道:“爸，我没吃，那碗菜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