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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屈居第二

    老板这才回过神来,抱歉的冲两人笑了笑,急忙道:“公子稍后。”又对木子言诚恳道:“姑娘,您方才选那张琴就世间少有,现在这张,实话跟您说吧,实乃次品,您不如再看看别的?”木子言态度很坚决,“无妨,就这个。”也不问价钱了,又掏出张银票递过去,“这个劳烦您帮忙送去云英客栈。”给了钱,伸手去抱之前买好的琴,手刚碰到琴身,就被身旁男子一把折扇压住了手,眼里似笑非笑,“姑娘,这琴,我先看上的。”

    木子言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手一抬,把他的扇子挥到了一边,并不想搭理他,又伸手去抱琴,这次却被人握住了手腕,木子言挑眉,怒视,语气冷凝,“放开!”

    “如果我不放呢,姑娘待要如何?”男子一双眼锁在木子言脸上,虽没有色眯眯的神色,但还是让木子言很不舒服,她不舒服了,别人就更别想好过,冷笑,“你不会想试的。”微微用力,挣开了他的手,不等男子反应,动作敏捷的拔下头上发簪对着男子手背就扎了下去。男子手上一痛,皱了皱眉,却又再次伸手去握她手腕,被她二话不说就又是一簪子,“大庭广众,当庭与吾小女子动手,公子好家教。”

    男子眉目间有隐忍之色,语气却是淡淡,“先动手的可是姑娘。”木子言哦了一声,随手丢了发簪,挑眉,“公子之厚颜,小女子自愧不如。”

    男子见木子言神色坦然如常,眉宇之间有平常女子没有的大气,也没有半点女子面对此时这种情况该有的胆怯与羞怯,一时之间来了兴致,指着自己被戳了两个血洞还慢慢溢出鲜血来的手背,“这,难道不是姑娘动的手么?”木子言略弯了弯腰,低头仔细的盯着他手上的两个血洞,诚实的点头,“是。”见男子一脸看你还能怎么说我等着你道歉的模样,勾了勾嘴角笑了。

    男子眼睛一亮,只觉得她那一笑,不见得多柔美,款款淡淡,明明滟滟,美中暗敛冰雪之姿,一笼清光傲洁,一抹秋水入神,让人挪不开眼,下一刻,木子言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挪不开眼,她当着男子的面,微微笑着捋起了左手的衣袖。在男子惊异的本能的闭上眼的同时,抬了抬手,指着上面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淡淡反问,“公子当众非礼小女子,小女子不过防卫罢了,就算闹到官府,小女子也是不怕的。”

    男子听她话说的不对,他何时非礼她了?慢慢睁开眼,就看见如白玉一般的手腕上落了五个指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此肤如凝脂白玉无瑕,上面大拉拉五个猪手印,完完全全破坏了原本的美好……他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记得自己根本没怎么用力,怎么就造成那么大的影响?语气里已少了些底气,“这……”

    木子言睨了他一眼,语气强势,“拜你所赐。”伸手摸了摸琴身,“还有,并不是你先看到就是你的,这琴,是我的!”男子因为弄伤了她手臂生出来的那点愧疚,在听到她语气的强硬与讽刺后消失得干干净净,“姑娘也不过早在下片刻出声,这琴就成姑娘的了?”这话说的已经是无理取闹了,他垂下手,宽大的衣袖掩住他血淋淋的手背。

    木子言懒得再跟他多废话,慢条斯理的捋下衣袖遮住手腕,目光投向早被她一连串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老板,眯了眯眼。老板顿觉后背凉了凉,打了个寒战,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对男子笑道:“公子误会了,这流光琴乃是这位姑娘十余天前就预定下了的,今天是特地来取的。”

    男子不为所动,木子言看也不看他,弯腰去抱琴,“长得一表人才,没想到,金玉其外。”后面一句她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习惯性的默默说道:败絮其中。

    男子此时却表现得大度得厉害,并不生气,只用折扇拦了木子言的去路,继而起身亲自站在她面前,弯腰执礼,“在下有一小友,十分擅长琴艺,在下答应送她一张好琴,为免失信于人,万望姑娘成全。”

    为了加大诚意,又补充道:“姑娘如肯割爱,在下愿出十倍价钱。姑娘,你看……”十倍已是天价,什么样的好琴买不到,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木子言居高临下看着他,左转,绕开,语气依旧淡淡,“与我何干?”

    男子气结,“你!”

    木子言回头,莞尔,“公子,小女子有一兄长,自小喜爱收集衣物,小女子看您这身衣物做工精细价值不菲,有意买来送予兄长,愿出十倍价钱望公子割爱。公子,你看……”

    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饰,皱眉,如此油盐不进关键时刻还能不轻不重反将一军的姑娘,他,有些无措,可不能把琴拿到手又心有不甘,神色复杂的看着木子言,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良久,厚着脸皮道:“姑娘伤了在下,就这么走了吗?”伸出那只血淋淋的手递到木子言面前,“这医药费,姑娘是否应该给在下呢”

    木子言眼角跳了跳,眼里满是好奇的笑意,“多少?”

    男子扬眉微笑,“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这双手尤善丹青,被姑娘这一扎,恐三五月不能痊愈,痊愈了也得留疤,影响美观。吾一代名家,有一只如此丑陋的手岂不贻笑大方。所以,无价。”

    木子言抱着琴,低头沉思,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真是让她大开眼界,“既无价,如何赔?”果然听到男子说道:“姑娘的琴亦无价,可两两相抵。”

    木子言随即答应一声,转身回去重新把琴放好,再次捋袖,指着上面已经红得发紫的手印,道:“公子辱我在前,伤我在后。辱我者,死;伤我者,赔。吾虽不才,靠纺织为生,这双手,无价!公子一握,毁我生活损我经脉。如此两厢一抵,公子尚欠小女子一条命。”论张口胡说八道、论蛮不讲理,师父世间第一,木子言屈居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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