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动了胎气
两人研究了半宿,不知不觉竟已五更天,夏季天色亮得早,东方已有微茫曙色。
“启禀嫣美人,外头有静仪宫的宫女过来传话,说琪妃娘娘突然腹痛难止,险些小产,请您过去陪伴她。”
殿内顿时寂静下来,淘淘与嫣美人震惊地对视。
琪妃也差点流产?那么幕后凶手绝对要先排除她了。
淘淘跟着嫣美人匆匆赶到静仪宫,瞧见琪妃正一脸惊恐,哭哭啼啼对御医道:“你……你可无论如何要保住本宫腹中龙裔啊……”
淘淘冷眼旁观,琪妃魂不附体的模样倒不像是伪装。嫣美人上前扶着她细语安慰,说了好些宽心的话也没能让她镇定下来。
御医正在开方让人抓药,表情复杂,但还是劝琪妃要放宽心志,切不可劳心动神,会更伤胎。
不过琪妃那表情显然不能放宽心志,御医也只知道只是空泛的嘱咐而已。
跟着紫凌君也闻讯而至,看见淘淘惊愕一下,也没多话,只盘问琪妃的贴身宫女近来饮食起居,似乎一切都没有异样,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那天从马背上摔了一跤。
御医一脸疑惑:“奇怪,娘娘向来身强体健,前几日从马背上摔下来明明没事……”
淘淘刚想这御医哪壶不开提哪壶,便听琪妃被提醒后开始发作撒娇:“皇上……一定是上回皇后将臣妾拉下马,才令臣妾动了胎气。”
淘淘暗自呸了一声,心想这琪妃还真会借题发挥,堕马当天御医就说了她没事,怎么可能这么多天才突然出事。
忽然想,如果这琪妃就这么心狠手辣,甚至不惜吃点堕胎药来陷害她呢?她打了个冷战,随即对自己说不可能,这事当时做才会效果明显,傻到隔了这么多天才来陷害,还能收什么效?
紫凌君皱了一下眉,拍着琪妃的背安慰:“堕马都多少天的事了,哪会等到现在再出问题?别胡思乱想,你会没事的。”
御医看着紫凌君朝他使个眼色,忙打蛇随棍上:“是是,皇上说得有理,跟堕马无关,况且娘娘这会儿胎像已稳,按方服药,应当无大碍了。”
琪妃大哭:“皇上是不是只要皇后不要琪儿了,连公道也不愿意主持了!”
淘淘被她哭得不胜其烦,皱眉掏了掏耳朵。
紫凌君也皱了一下眉,御医都说她已无大碍,再哭就是无理取闹了。
“臣妾倒是相信琪妃姐姐是被人所害。”
紫凌君看着她。
淘淘替嫣美人道:“我和嫣美人昨晚讨论此事,都觉得这后宫中一直有人为了争宠而使毒计害人,之前的嫣然就是这样无缘无故流产而亡的。”
“琪妃,近来你有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
“说了没有!”琪妃对淘淘依然没好气,她始终认定就是堕马造成的,皇后不过在推卸责任。
淘淘腹诽,这不识好歹的傻女人,看来好好跟她说话就是不行。于是脸一沉,阴冷冷地恐吓她:“你最好仔细想想,如果抓不到这个真凶,你早晚还会遇到这样的事,那个想让你流产的人不达目的肯定不会罢休。”
琪妃看她神情变冷,多少有几分害怕,咬着下唇想了很久才道:“瑚妃曾经送过些点心过来,不过已经吃了很久了,若是有事,不会到今日吧?再说她从前就常送些吃的过来,这些和从前的也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人人都说瑚妃柔善易相处,连琪妃这样跋扈的人也对她深信不疑。
紫凌君吩咐宫女去找,幸而琪妃每次总有吃不完剩下的,很快有人端上来。
是几种油炸面点,紫凌君看了看,不觉得有何异常,说瑚妃也常做给他吃,是她家乡的风味。
御医也接过去闻了一下,仔细想了半天,摇头道:“这里头没有易致堕胎的药物,只是寻常食物。”
淘淘没理他们,拿过一块点心掰开,闻了又闻,然后舔了一下。
那些点心已经是隔夜的,紫凌君皱眉道:“小葡萄,太脏了。”
“这里头是蟹爪肉。”
“那又怎么样?瑚妃来自翰国,她家乡贡品常有冰块镇了海鲜或风干了送来,朕从来没吃出毛病。”瀚国是海岛小国,土壤贫瘠,除了海鲜,农田种植业都发展不起来。
淘淘看着御医:“你也觉得孕女吃海鲜没问题?”
御医茫然摇摇头:“没听说。”
晏秦疆域中全是陆地版图,多高山峻岭,完全没有海域,他们对海鲜的了解确实极少。
再说那年代的医学尚不如明清时期发达,淘淘觉得跟他们解释实在费力,叹口气道:“海鲜性咸寒,蟹爪软坚散结,破血下胎,如果是死蟹问题更大。常人吃当然没问题,可对孕妇而言,长期吃肯定会有问题,尤其是孕早期。”
这些只是前世她表姐怀孕时托她上网查到的饮食常识,多少还有点印象。
“这……是哪本典籍记载的?”
淘淘拍拍他脑袋:“前人典籍都是实践而来,不是光靠翻书,回去多琢磨,把本宫教你的录进医书,将来没准你也成为杏林先贤。”
那御医个子本就不高,被她拍两下更像矮了一截,灰溜溜道:“这个……臣回去再多翻……哦不,多实践实践。”
“既然连御医都不清楚的事,瑚妃自然更不懂,她只是出于好心无意所致,好在尚无恶果。”
琪妃也觉得瑚妃温柔和气,与人为善,不可能做这种事。
是不是故意言之过早,淘淘可不像他们那么相信瑚妃,太后那件事她至今还梗在心里,当初太后就提醒过她一句:“这个女人,你日后多留心。”
现在细想起来,深谙后宫争斗的太后应该是察觉了什么。
紫凌君见淘淘沉默,似乎有几分担心她不痛快,摸摸她发顶:“朕会再去查问一下。”
出了这种事他当然也不会痛快,虽然他还算相信瑚妃的为人,但他身为君王,不会轻易感情用事,既然此事有疑点,他不可能真的就此揭过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