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东窗事发
好哇。淘淘心里冷笑,打发几个宫女下去了,却把那荷塘月色给要了来。
回了重九殿,淘淘一甩手将那幅刺绣扔给紫凌君,某君一脸惊喜:“哇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淘淘一头黑线:“才三天,莫不是你以为我又给什么附体了,立马就会绣这么好。”
“呃,确实太神速了点。”
“没发现什么?”
“绣得好哇,就这诗没你作的好。”
“啊呸,这字迹啊,你没感觉?”
紫凌君笑容一敛,正经起来。瞧了一会,神情便恢复冷酷和决断:“谁绣的?”
“嫣美人身边的芝苓,左手写的字,要不是右手绣百寿图绣出泡来,还不知道呢。”
紫凌君雷厉风行把芝苓先提溜来问话,那小宫女一直低头哆嗦,没两句就交代了:“前阵嫣美人叫奴才抄写杂文轶事,就是坊间落魄士子写的传记小说,我就抄了,没晓得有其他什么。”
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淘淘把当初的两个字条拼起来放她面前:“都是你写的?”
“是的,不过这是被人剪裁下来的呀,同一本小说里的,谁把它们剪下来做什么?”
看芝苓不像会说假话的,接着提审嫣美人身边的另几个宫女。
其中一个说:“前阵嫣美人吩咐奴才把这张字条想办法交给皇后娘娘,奴才没敢细问,又不敢亲手交,就偷偷找了孟小冬,让他转交。”
另一个说:“这另一张字条是娘娘吩咐我夹在沅兰送的点心里,那时候乱,没人发现。”
孟小冬是太子伴读中的一个,五岁的孝虎头虎脑,压根不懂字条上写啥,就很天真地说:“我把这事忘了,那字条给我当成书签夹在陶少傅书里了。”
淘淘瀑布汗。这也能巧合地传到她手里,嫣美人真是天时地利都俱备了,就是人和没搞定,否则她已经嗝屁了。
嫣美人被传到的时候看见她贴身的宫女一个个跪在那里,立马知道东窗事发,脸刷地白了:“皇上,臣妾知罪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
紫凌君冷漠地看着她:“栽赃嫁祸,祸乱宫闱,你还敢求饶?来人,赐三尺白绫。”
“不是吧皇上?你这么绝情?”嫣美人绝望地看着他,“瑚妃那么过份你也给她条活路了,竟然对臣妾一丝情意也没有?”
紫凌君烦恶地一挥袖子,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动这么大怒。瑚妃曾害死过嫣然,害得另几名怀孕的妃子流产,琪妃也差点流产,可他最终还是给了条生路,这次……难道因为嫣美人陷害的是淘淘,所以他心里才特别痛恨?他悚然一惊,什么时候起,那小女人在他心里地位这么重要了?
“皇后,你宽容大度,原谅臣妾这一回吧,求求你……”
看着嫣美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淘淘痛恨自己又心软了,她咬咬牙向紫凌君求情:“那个……”
“别开口,她不喜欢白绫就换鸩酒。”紫凌君心想这死丫头就会心软,人家都拿砒霜灌她了她还求情。
嫣美人见求饶无望,反倒收拾了眼泪,凄然欲绝地提最后一个请求:“臣妾想在死前奏一曲,望皇上恩准。”
“嗯……”
嫣美人正襟危坐,抚琴而奏,弹的是坊间流行的春夜游园,当年她就是因为弹这首曲子时被紫凌君看上,从而对她深深着迷的,如今重弹其实无非是想挽回当初的恩情和记忆,看能否挽救自己。她边弹边哆嗦,其实曲调已经零乱,哀婉的眼神还不时打量皇帝。
果然,紫凌君的面色渐渐松弛,不知不觉多看了她几眼。这首曲子并不特别,坊间会弹的人很多,属于难登大雅之堂的曲调,但紫凌君深坐宫庭,只听两个人弹过。一个是嫣美人,另一个则是兰薰。嫣然会被他看中是因为长得有几分神似兰薰,嫣美人是她妹妹,虽然没有她像,但细看也有三分像,加上这首曲子勾起他的思念,才会一举得宠。嫣美人并不知道其中关键,但这首曲子还是救了她的命。
“朕给你一条生路,你去来仪宫永世与你姐姐相伴,永不再受封。”
嫣美人脸色灰败,但至少已挽回了性命,她不敢再奢求什么。从此后她将和最痛恨的瑚妃朝夕相对,两个心计深沉的狠毒女子要相依为命了。淘淘想起来就觉得人生滑稽。
“这几个宫女,各打三十贬到浣衣局去。”
“皇上,娘娘,饶命啊!”她们一起大哭。
淘淘于心不忍:“个个花朵儿似的,三十大板要她们的命啊,打完也成人皮一张了。那两个知情的打二十板子,芝苓完全不知情,就只罚俸好了。”
“随你吧,妇人之仁。”紫凌君觉得也该给她点面子。“然后统统滚去浣衣局。”
“等等,芝苓是不是宫女中刺绣最好的?”
“禀娘娘,是的,这丫头不但刺绣精,而且琴棋书画都精通,如果不是罪臣之女发配入宫,本也是个千金小姐。”谢公公回她。
“这丫头我要了。”淘淘决定还是要改善一下自己的刺绣手艺,她感觉自己绣的那玩意也太不招人待见了。
芝苓千恩万谢,笑得甜蜜蜜。
摄政王忽然招女儿回家探亲,淘淘很觉意外。
但是总要面对这个老狐狸的,想到第一次拜见“爹”,她还是有点紧张,生怕露馅。幸好风琳儿的本性颇为内向,她想只要少说话,多装就行了。
像模像样拜见了爹之后,立即装病要回房睡觉,但摄政王叫住她,再三盘问有关紫凌君的情况,她当然不能说。但他已经听闻现在的皇帝对风琳儿宠幸有加,要是一问三不知肯定不正常,她只能绞尽脑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令摄政王一阵失望,脸上阴冷冷的神色表明了他对这个女儿实在是非常不爽。
不爽就不爽,淘淘想我叫你爹我心里还不爽呢,管你去死。
“你侍寝了吗?”
问这种问题干嘛?她一边揣摩着摄政王的用意,一边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回答:“女儿现在住在重九殿。”她很含糊,避免直面回答,心想你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可以理解为已经侍寝了,也可以说虽然同床但没有做什么。
果然,摄政王脸上多云转晴:“那就好,皇上最近果然宠爱你。”
“是啊是啊。”她堆出一脸假笑,然后扶着额头哼哼:“女儿有些头晕,先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