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腹黑
然而他的声音，却是腹黑味十足。
“哼！”他忽的冷哼着，一仰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吧。”
他头转向小染，似乎很满意她现在有怒无处发的样子，“林沐染？嗯？你以为除了蓝魅，我就真的找不到你了？嗯？”
跑！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棋子，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你跑掉。
“是你找人跟踪我！”小染捏紧杯柄，厉声问道。
“跟踪？”江昱十分不屑的瞟了小染一眼，“我可没那兴致。”他虽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自得意的笑了，看来这些天的忙活没有白费，果真是将那些人引到她那里去了。
“若非是昱少做的，也定和昱少脱不了关系吧。”她怒气冲冠，一时口快，竟也不顾眼前是什么人。
“为什么是我？”江昱挑眉，“谁知道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招来了报复。”
报复！
除了你江昱，她林沐染什么时候得罪过人，况且在蓝魅，一直有观月，也无人敢多生事端。
等等？?，在蓝魅？?
小染忽的想起初入蓝魅的时候，那个喝醉酒企图调，戏观月的男人，难道是他？?
“你确定，你真的是被跟踪了吗？”他侧俯下身子，带着一阵风的，一只手撑在对面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头一低，与小染几乎脸贴着脸，惊得小染脚往后一退。
杯中咖啡，溅满衣袖。
身子已经靠在墙壁上。
这让她想起，在蓝魅里发生的种种，那些她不愿回忆的过去。
“让开！”
小染低首闭目，伸臂啪的将他的手臂打开，原本捏在手里的茶盏，顺着她的衣摆，无声的坠落在灰色的地毯上，晕开一滩污渍。
哪知这瞬间，便已是天旋地转。
银灰与洁白在她的眼前一晃而过，她以手遮住刺目的阳光，耳边，是他幸灾乐祸的叹息，“可惜了这么件衣服。”
他分明是有意嗤笑与她，可面上却是十分惋惜的模样。
江昱长臂一揽，复又将她拥入怀中，湿热的唇息在她的头顶幽幽的笑道，“原来是想自个儿投怀送抱。”
“你！”小染气结，脸憋得通红，“你，无赖！”
“我，无赖？林沐染，这可是你自己扑过来的，你怎么能反咬人一口呢。”
“这里应该配上一枚钻石。”他不禁伸手触碰。
小染滚热的耳朵上一凉，鼻尖可以嗅到他掌心散发的，冷冽凝香。
这是第一次，闻到他身上，纯粹的味道，没有任何杂质。
“咚、咚、咚！”
小染忽然被几声敲门声惊醒，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和他已经挨得这么近。
还未等她做出反应，江昱已经应声问到，“什么事？”
“江总，会议已经开始了，该过去了。”
门外，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看到门打开，他正巧抬起头来，状似无意的看到房间里，一个低眉颔首站立的女子。
若说不惊讶，或许会被说成，是故作深沉。
可从他进公司开始，虽然与江昱没有过多的交集，但从同事的口中，也有多听闻，这个年少多金的总经理，总是身边美女如云，却并不像其他阔少那般，换女友如同换衣服。
他的身边，除了司徒家的小姐之外，并无其他女人。
那么，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江昱的脚步停在门边，淡笑着回过头来，“会议大概要两个小时，你可以四处走走，结束了我会找你的。”
他的柔情似水，在小染看来，十分扎眼。因着有旁人在场，她只得憋着一股子怒气，冷着声，“不敢耽误昱少的时间，您请便。”
江昱勾起一边唇角，对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样子。
他低着头浅浅一笑，再抬首，又变回平日里风姿凛然，雷厉风行的江总。
“走吧。”他头也未回的对房间里的小染摆了摆手，步伐稳健的往前走。
看到这景象，站在门口的年轻人，自然也能猜到些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们颇有些赌气的味道。不过，他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知道他们这些人的事情，不是他能关心的。但，他仍旧在关门的那刻，仔细看了看房间里的女人。
她，看起来，颇为普通。
好不容易送走了江昱，小染整个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她扶着沙发后背跪坐在地毯上，盯着摔落的骨瓷杯，一阵心烦。
她不知廖婉带她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从开始让她看江氏的资料，准备开会资料，她本以为这是公司给予她的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事实却并非如此，这次的会议，根本就没有准备让她参加。
她想起，廖婉离开休息室时，别有深意的一眼，此刻，她大约是明白了什么。
小染弯腰，捡起地上的骨瓷杯，杯子里还残留了一道深褐的咖啡，浓浓的苦涩，布满了她的周围。地毯的柔软，保护了杯子的完整，这么好看的杯子，若是碎了，还真是可惜了，小染不禁惋叹。
杯子无事，地毯却是脏了。
小染从包里掏出纸巾，吸干了表面的咖啡，可终究还是挽救不了这地毯早已污损的事实。
她起身，准备找个保洁来，告诉她自己很抱歉，添了麻烦，希望他们还有办法及时清洗。门打开，走廊里并没有人在，她刚走出门，突然想起，自己的衣服，也沾染了污渍，这般狼狈的模样走在江氏，她多少是有些不情愿。
江昱最后那句――“你可以四处走走！”，此时想来，恨得她牙痒痒。
小染呆呆的靠着沙发后背，站在窗口透进来的阳光里，她低着头，看阳光里的浮尘，毫无目的漂浮，思绪，也跟着游离。
两个小时之后，果真如江昱所说，会议解散。
这会儿，也正是午饭时间。
江氏的服务很是周全，先将各公司代表送去稍事休息，然后在专门的餐厅，已经安排下了午餐。
廖婉和王总回到休息室的时候，看到的，竟是小染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这也难怪，今天的太阳这么好，这样的天气，晒着太阳最容易发困。
而且，重要的是，为了准备这次来江氏的资料，小染最近可都没睡好，刚刚和江昱的一番交锋，已经让她用尽了最后的精力，得知他这两个小时一定不会出现在这，小染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小染托着下巴把头晃向门口，一看是领导们回来了，她立即打起精神，抚平衣摆。手，触到已经凝固的咖啡渍时，眉毛不禁拧了起来，“王总，廖主管。”
大概是开会很累，王总模糊的“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的坐在靠门的沙发上，双臂放松，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目休息。
“江氏安排下午所有参会公司有活动，你准备下？?”
正当小染感觉，她这个小跟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的时候，廖婉的声音却是一沉，“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她皱起的双眉，是十分不满小染现在的样子。
下午还要和其他公司的人一起，她这个样子，委实有些？丢人。
小染低头捏着染了污渍的衣角，攥在手心，她被廖婉看得，脸色通红，恨不得将自己头掩藏起来。她想，廖婉现在大概是在后悔，为什么会想到带她出来吧。
“王总，您在吗？”是一个女人，很公事话的口吻。
“嗯，在。”王总睁开双眸，立即坐直了身子，廖婉也看向紧闭的门。
小染终于在廖婉的眼神下逃脱，顿时松了一口气，很有眼色的跑过去开门。
外面站着的，是一个装扮一丝不苟的女人。王总看到她的时候，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顺手理了下衣服，看起来很紧张。
门外的女人用手指抬了抬鼻尖上的眼镜，不紧不慢的道，“王总，现在可以到餐厅用餐了。”
“好的，谢谢。”王总扣好西装扣子，立即就往外走，廖婉对小染使了眼色，也跟在她的身后，走过那个女人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一下脚步，点头感谢。
小染捏着衣角，犹豫了一下，如果让她这个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那么她宁愿不吃这顿饭，饿着肚子。
廖婉看她没跟上，又朝她使了个眼色，看她的样子，对来请他们的这个女人，相当忌惮。
小染无奈，只得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可经过这个女人身边时，却被她叫住，“林小姐。”
“嗯？”小染脚步一顿，她怎么知道她姓林？
这个女人一抬明眸，一丝精光从她的眼角流露闪过，“江总说林小姐不喜欢那种诚，吩咐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什么？”
江昱！搞什么鬼！
小染求救一般的把目光投向廖婉和王总，可他们只是霎那的惊愕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尤其是廖婉，看她的目光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他们什么也没说，将小染狠狠地抛在了身后，转身离开。
小染心灰意冷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最后一丝求救的希望也破灭了。现在，她宁愿穿着脏衣服去餐厅，也不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聂，聂榕，江总的助理。”
“你好，我姓林，林沐染。”小染立即自我介绍，说完了，她才想起来，聂榕是知道她姓林的。
“幸会。”她恰到分寸的笑容，不亲不疏。
车，停在瀚洋百货，下车的时候，小染一再的向聂榕确认，是否真的要进去。聂榕只是站在门口，很新奇的看向她，难道她这个总经理助理看起来这么清闲吗，还会有时间跟她开玩笑？
小染被聂榕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终于吞了口气，用包包尽量的遮住衣服上的污渍，跟在聂榕的身后，走进了这里最高档的百货商场。
走到两侧，琳琅满目的高档服装，让小染看得眼花，她挨近一看，无论是哪一件，都可抵过她一年的工资，不愧是有钱人的销金窝。小染不禁捏紧包包肩带，她的紧张羞怯，显而易见，这里与她，分明是两个世界。
“林小姐，这里。”聂榕站在一排衣架的旁边，对小染招手。
小染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最边上的一件衣服，翻漏在外面的价牌上，小数点前面的一排数字看得小染眼花，“聂小姐要买衣服？”小染僵硬的将头扭向聂榕，看她这么娴熟的在挑选衣服，小染顿时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很大啊。
不过这里的衣服，似乎与面前这位装扮严谨的聂助理，有些不搭调。
聂榕眼尾的余光瞟了眼小染，然后从架子上抽出两件衣服，比较了一下，均不太满意，又放了回去，从旁边的几件衣服里又挑了一件出来，一伸手递给小染，“林小姐可以试试这件。”
“咦？”怎么让她去试？不是聂榕买衣服？
“林小姐？”聂榕的手还伸在那，一旁的营业小姐很有眼色的接过衣服，微微福身，“林小姐这边请。”
小染还没弄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被营业小姐“请”进了更衣室，小染拿着衣服，站在里面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与那个叫做江昱的人有关。
江昱！小染暗暗地将他骂了一通。
“林小姐换好了吗？”是聂榕在外面叫她。
“好了好了。”小染将抹胸的短裙往上提了提，她不得不佩服聂榕选衣服的能力，这件抹胸裙穿在她的身上，很是服帖，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可这样的衣服，毕竟是她不习惯穿着的。
小染从更衣室里出来，就被聂榕拉到镜子前面转了个圈，聂榕托着下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十分慎重的下了个结论，“林小姐身材还不错，再试试这些吧。”
小染往她的身后一看，差点没有吓到在地。
“全要试？”她问。
很显然，聂榕对她的疑问很是不满，“江总吩咐，一定要选择最适合的。”
“江昱，你成心的是不是！”小染在心里怒吼。
“阿嚏、阿嚏、阿嚏？”
远在餐厅吃饭的江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折起餐巾纸，微微眯起双眸，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扬，露出得逞的笑容。